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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三位身患残疾之“高士”,我着实激动不已!我与他们似乎饮茶而醉,忘乎所以地胡言乱语了大半天,随心所欲地抒发了各自心中的块垒,畅谈了人生或曰生命的种种之所以!咳,诚然,人嘛,说到底无非两点最实在,一,我们所有的人还不都是徒具智慧和特异敏感的生物?二嘛,我们总是念念不忘我们的那些心心念念的欲念和梦想,顽固的认定唯我独尊,认为唯有自己才是滚滚红尘的中心,才是大千世界的权威解释者,舍我其谁?茫茫人海,谁能够或愿意替代我?谁愿意替我顶罪?到头来,自己的事还得自己扛,自己的罪还得自己受,自己的债还得自己偿,自己的孽还得自己渡……咳,他们几个说的还真没错,人其实就这么回事儿,“人活一世,草生一秋”,怎么的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啧啧!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几个疯老头儿!”我又点上了一支烟,想:而所有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不仅有混如浮云般的感觉,更有冷如磐石般的理性,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宏大如虹的理想和改造并创建更加美好的未来世界的雄心壮志哩。然而,俗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么!我们一个个毕竟是凡夫俗子哦?成天斤斤计较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患得患失,哪里有什么闲心妄谈人是人非?或天下大事?虽然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毕竟赶上了一个好时代,国运昌盛,势不可挡。难道不是吗?所以啊可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门心思的犯浑。
我正独自一人在我的小茶室里兴奋不已胡思乱想,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吃了一惊,掐灭了烟蒂,心里惴惴然,该不会那三个疯老头又折回来了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去开了门。
一阵浓烈的酒香裹挟着一个人歪歪斜斜地闪了进来,大叫:“酒家!有好酒么?快快地拿上来!吔?还愣着干什么?少不了您的银子!”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又一位不速之客,来人少说也有一米八几的身量,头戴青褐色遮阳箬笠帽儿,身束翠碧色麻丝绣凤翼敞衫,肩披紫红皱丝滚云纹霞帔,潇洒流畅,足蹬高要粉底麂皮靴儿。眉清目朗,面如傅粉,白里透彤。显然已经大醉了。
我嗫嚅半晌:“哎呀,客人好像?……好像不是我国之人哦?”
那人放声大笑:“哈哈哈!您好眼力!我乃刘伶是也!”
“啊!刘伶?……哦!那您可真是高寿啊!这都几千年了都?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怎么?信不过?飒飒万籁,萧萧云暮,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哦不不!您可是竹林七贤之中特行独立的翘楚哦?”
“您也知晓那些个破事儿?”那人边说边大步在茶室里踱了几圈,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酒家,快上酒!呆会儿我还要去‘九云霄’师姐那里赴宴呢!”
“哦哦……什么‘九云霄’?还有‘师姐’?从来没有听说过,醉话,醉话。”我悄声自语,迅即又大声应对,“刘伶?大帅哥!哦,我想起来了,那篇《酒德颂》到底是不是您写的?原来我可是倒背如流哩,只是,只是现在都忘了,不好意思啊,哦,我还记得有一句,‘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肤、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咳,真是好文笔哦!”
他颇吃惊:“吔——您还记得?要不要给您唱一遍?嚜,好,好!您有什么评价?”
“不敢。记得当时我们几个同学都很敬仰哦。”
“敬仰?敬仰什么?”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您可真是风度翩翩,桀骜不驯哦。在那个时代,怎么敢?那个嵇康不就死得很惨吗?我们都为之扼腕哦!”
“哈哈哈!您们不懂!吔——?怎么还不上酒?”
古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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