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随风烟云散
“灼灼！”
在女子的双手抚上他的脸庞时，沈风严厉的怒斥声，让面前的女子停下动作的同时又黯然失色。
不能说有情，也不能说无情，没有人有义务为了虚无缥缈的爱，身陷囹圄。
灼灼坐回她该坐的地方，不经意间拨动着琴弦，一下一下，毫无曲调可循。
沈风有点懊恼，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此污秽之地，可不是为了玩闹的。
“你曾是被那老东西养在夭院庄子的野花，夭院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灼灼也不再避开敏感的问题，直接了当的说：“陈年旧事，如今提起有什么用，往事如烟，轻易便被微风吹散，过去是什么境况，灼灼早就在遇到公子时忘的一干二净了，公子希望灼灼清楚什么？公子现在的思绪还清楚吗？”
灼灼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改刚才的惆怅，狡黠一笑道：“公子呀！想让那映雪活命，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选择权不是想要就有的，有了也不一定能开心，当选择得到什么的时候，你还是会失去其它的。
沈风不是长情的人，他清醒又残酷。
“如果代价太大，便不用了。”
这下又是灼灼生疑了，沈公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无用功吗？
“为什么？”
灼灼不理解，沈公子也不是没做过破釜沉舟的事情，而且代价是什么，大或者小还是未知的，怎么就要这样拒绝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没道理为了一个已经身陷囹圄的人，搭上别人的命。”
沈风的声音那样的清冷，灼灼迷恋这声音主人之余，又多了几分冷意。
沈风的这一想法倒是和灼灼不谋而合，灼灼还是咬牙问了问：“那您要将有关映雪的一切都抹去吗？”
沈风直接盯着灼灼的眼睛看，这种专注的眼里只有一人的假象让灼灼晃神，沈风一字一句总是能叫有情人黯然心伤。
沈风无比认真的说：“你知道的，何必再问。妇人之仁、感情用事，我怎能如此行事，现在包括以后，我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灼灼垂下眼眸，盯着沈风白靴说：“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全身都是铠甲，任谁也砸不坏、凿不穿。同时，你又无比的精明，明明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来见我时，还会穿上我曾经为你做的白靴，那上面的祥云图案是我用银线一针一针缝上的，缝了两个多月才敢送给你的呀！你这不就是在告诉我要顾念旧情，可你何其吝啬，让我如何甘心替你做事。
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该离开的终不会久留。即便关上了门也挡不住里面摔碎东西的响声，无情之人离去的步伐不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止住。
沈风在灼灼那里没多做停留，女人心海底针，他不懂，也不愿去懂，他只要保证自己不被针扎伤就好。
沈细已经下葬了，谁也不知道沈家小姐的棺材里，其实躺的是一名婢女。
在沈细做着美梦，她梦到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沈风却在与很多人明争暗斗。
沈风到家门口时，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汉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沈风出声道：“舅舅这是在母亲那里受气了？”
林翼站定，回头看了看，满脸怒意。
“哼！蛇鼠一窝，你们沈家没一个好东西！”
沈风眯了一下眼睛，仿佛毫不在意这突然而起的冲突，淡淡轻笑道：“哦，是吗？你们林家便都是好东西了。”
林翼猛地盯住沈风，锐利的眸光仿佛想要把对面这个年轻人看透。
对自己的舅舅如此无礼，还毫无愧疚之意，这让林翼更为气愤，林翼因愤怒扭曲的面容，露出难看的笑，“我看着，看着你们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随后甩袖快步离开，一点都不想与沈风多说一句话。
因果报应，这是谁也避不开。该倒霉的是谁，沈风不愿费心猜测，他只会眼睁睁的守到开花结果之时。
沈风刚要回自己的院子，又不放心母亲和林翼两人之间的争执，还是转身去找林羽。
还没有走几步，就碰见了林羽的婢女红衣，过来请他前去小佛堂。
红衣不像个婢女，倒像个小家碧玉，低眉顺眼，乖巧知礼，林羽将她养的很好。
她细声细语的和沈风交谈，说的都是家常琐事，比如今日府上的厨子会了道新菜样，夫人和少夫人去哪里赏花了、又见了些什么人。仿佛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沈风。
沈风的沉默以对也不妨碍她的讲述，她的言语和行动中尊敬守礼，无一丝暧昧不清的意图。
沈风倒是多看了红衣几眼，这可真不像是想要高攀他这个少爷该有的样子，这红衣就像一只小猫似的，将他心上挠的痒痒的。
不论心中再怎么蠢蠢欲动，沈风并不是好色之徒，再心痒他也不会失了身份去做些不雅之事，关静悦的美貌数一数二，在男女之事上，他不会不知满足，会挠人的猫还是该养在母亲的院中才好。
沈风才到门口就能听见林羽的声音，他也不出声，靠在门框边，冷眼看着林羽发泄情绪。
林羽对着慈眉善目的佛像，诉说着种种怨怼。
“我忘不了，忘不了我的言儿，我仿佛午夜梦回时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对我说，母亲呀，言儿在地狱里受苦，因为鬼差说言儿没了心。他都没有哭，只是迷茫的质问我，是谁偷走了言儿的心。”
沈风的眼中仿佛有冰霜在凝结，阴沉着脸色盯向林羽。
林羽知道儿子就在一旁，可是她已经控制不住了，和林翼见上一面她都感觉厌烦懊恼，林翼身为弟弟一点都不顾及她这个姐姐，讽刺对方的话，从林翼来到走，两人说的都不少。
“林翼必须死，我要让他不得好死，让他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当然，我也会不得好死的。夫君在世时，我将一切罪都推给林翼，从而来让自己心安，可事实从未被改变，错就是错了。哈哈！我和林翼果真不愧是亲姐弟，连推辞逃避的方式都一样，将罪责全部推到他人身上，自己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被他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错的不是自己。狗屁的自以为是、心安理得？他还真以为我会傻的，信了他的鬼话！现在我认了错，我要正视自己犯下的罪，便绝不允许他安然无恙。”
这时沈风已经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上的那些碎瓷片，心绪已经飘远了，奇怪，女人生气时为什么都喜欢摔东西？
“风儿，你必须帮我，你哥哥的死，也有林翼从中作梗的份。”
直到五年前她才知道，林翼手中握的红牌其实是父亲留给她的势力，父亲从来都是看重她的，即便她已经嫁作人妇。而林翼只不过是个小偷，他偷偷扣留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以此做为交换，害她将言儿推向深渊，那是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呀！
都怪她太过心急，太过贪心，只要她再等等，再等上十天半月，花姨娘知道红牌没有到她手上后，定会从林翼手中拿走给她的，那是父亲临终前的叮嘱。
偏偏林翼不是个省油的灯，欺瞒于她，将不知情的她，耍的团团转。
最后红牌还是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她却失去了年幼的长子和丈夫的心。
而林翼却名利双收，父亲的旧部见红牌到了她的手上只会高看林翼，称赞他的品性正直不贪权势。
她不甘心呀！林翼那个虚伪小人最该下地狱。
林羽说着眼神又恶狠狠的盯向沈风，仿佛沈风有一句不答应，她就要发火将人生吞活剥掉。
沈风从林羽神色中探究到一丝疯狂，这是执念成魔了呀！
《细风潜入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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