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事

作者: 一叶飘萍 | 来源:发表于2018-10-19 06:45 被阅读195次

    文/一叶飘萍

    写于2018年10月18日

    七十年代中后期和祖父母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古称怀庆府,是四大怀药的产地。怀庆府特有的土壤与气候条件,造就了“四大怀药”独特的药性和极高的保健价值,历史上不仅有贡品之荣,而且被历代中药典籍所称道。中医治病养生,历来非常重视药材的出产地和加工炮制。孙思邈《千金药方》云:“用药必依本土。”因而中医药界有“非地道药材,就没有中医”之说,怀庆府所产的怀药以其独具的确切疗效为历代医家所看重。

    四大怀药是指山药、地黄、牛膝、菊花。山药具有甘寒入脾、润血归肺、养胃健脾、止泻固精、滋阴壮阳 、除寒热邪气、补心血不足等功能,是一种较好的滋补药。地黄又名“地髓”,块大、油性大,是治病营养的好药,六味地黄丸就是以它为主。牛膝,因其基部有节似牛膝而名,具有利尿、强精、通精之功效。菊花,干、叶、茎、根 、花都可入药,性微寒,味甘苦,具有杀菌消毒、清热、解渴、平肝明目等功效,且含有丰富的菊花色素、维生素A、B和氨基酸以及大量的挥发油,有味浓、煎煮不败的特点。 “四大怀药”不仅在国内颇有名气,而且也深受海外人士的盛赞。

    那年那月那些事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查度娘知道的,当时并不知道这些药材如此名贵,也没见过村里的人吃这些药材。虽然都是补药,但淳朴的村民还是信奉没病不乱吃药的原则,只种不吃。村子里还是以粮食作物小麦和玉米为主,只种植有少量的山药、地黄和牛膝,怀菊没有特意种植,每年自动长出来散落在田间地头。种药材很费时间和功夫,山药和地黄都要烘干,据说地黄要经过九蒸九晒才成,牛膝稍微省点事晒干就成。种药材也很费地的,不能重茬,每年都要换到不同的地里去种,地黄种植一茬后,土地至少需要八年才能复种,而怀山药也需最少五年不能重茬,怀药一旦离开怀川这块沃土药效就大打折扣。当时种植规模很小,全是人工劳动,尤其是起山药时,只有青壮劳力能干这个活,劳动强度很大。现在全民注重养生的年代,四大怀药已经开始规模化生产,形成商业经营模式,起山药仍然不能用机器,还得靠人工,想必也没有当时小规模小范围种植的药效好了。

    山药是药食同源,经过炮制后成为怀山药,易于保存。新鲜的山药煮粥喝或蒸熟了吃,沙沙面面的口感很好,有一种淡淡的甜味自然清新,养脾健胃,竟不知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那时那里的山药都是普通的比较粗大的山药,不像现在种的多是铁棍山药,细细长长的。山药收回来后,完整的长得匀称直溜的才能加工成怀山药。有好多个工序,先清洗刮皮,一群大妈坐在小板凳上,用一种竹皮子做的刮刀把山药皮刮掉,把刮下的山药皮摊在地下或糊到墙上晒干,当猪饲料。刮完皮的山药放在烘房里先烘半干,再拿出来揉搓整形,要做成大小一致匀称的段,加工成白白净净的干山药段,卖给医药公司。那些长得弯曲的,或者是起山药时挖断不完整的,以及加工时去掉的头尾,就分给了社员,我们也就有口福吃上美味滋补的长山药了。也许那时吃的都是天然有机的食物,得病的人很少。

    那是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毛主席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全国各地选拔优秀农村青年,经过卫校短期培训后服务于基层,回到村里热心为贫下中农服务,他们都不脱产,所以称为赤脚医生,有一部电影《春苗》说的就是赤脚医生的故事。爷爷家的村子虽然很小,也有一个医务所,先后有过两个赤脚医生,都是县里的卫校培养出来的服务于本村的不脱产医务工作者。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去医务所找赤脚医生看看,开点药打个针。烫伤刀伤或哪蹭破了皮,就去卫生所抹点红药水紫药水啥的。农村人皮实,小病不在乎,大病能抗就尽量抗,实在抗不住的才去医院看,很少听人说谁病了住院去了。村里的医务所就在爷爷家的南屋,不定点开门,有人找时才开门,门一开我就溜进去看热闹,卫生所的地下经常洒些来苏水,我很喜欢闻那个味道。

    每年春秋两季,医务所都要熬两大锅中药,预防流行性感冒等一些流行性疾病,药熬好后敲钟让社员们集中到队部喝药。我是最害怕喝中药的了,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勉强喝下去,马上恶心得要吐,赤脚医生很负责要监督每一个人都得喝下去,强忍着恶心不敢吐,多想吃个糖呀。想起小时候吃的打虫子的宝塔糖,好好吃呀!可惜一年只给吃一次,吃完就会拉出一些红色的蛔虫。那时的卫生条件比较差,小孩肚子里都长有蛔虫,吃宝塔糖可以打掉蛔虫,白色的宝塔糖是我们小时候甜蜜的记忆。

    记得有一年秋天,村里很多人都腹泻拉痢疾,我也拉了七、八天,人都拉得脱了形,试了各种偏方都止不住。听人说把红糖放在白酒里,点燃白酒,等火燃尽后吃剩下的东西,吃两次就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偏方对我不管用。有人说村东头阎二爷家有一种药特别灵验,让我爷爷去找阎二爷要两颗药,果真吃完就好了。一直不知道阎二爷给我吃的是什么药,现在想来应该是黄连素之类的消炎药吧。阎二爷是村里的五类分子,属于地富反坏右中的不知道哪类的被改造分子,没见过村里人批斗他,只是看他每天挑着个粪桶,挨家挨户去掏茅粪,然后再挑到村外的菜地里。没见过他家里的其他人,只是听说他有个儿子在西安工作,他给我们的药就是他儿子从西安给他捎回来的,那药可真顶事。

    那时农村实行的是合作医疗,每人每年交五毛钱,吃药是半价。去痛片是奶奶的万能药,头痛脑热腰酸背痛的还有哪不舒服的就吃两片。尤其是奶奶得了脉管炎后,右脚还是左脚的大拇指烂了好大的一个洞,每天痛得她睡不着觉,大把大把地吃去痛片。虽然去痛片也不贵,一元钱100片,因为奶奶要长期大量服用,时间长了,卫生所也没有那么多的存货。每次问奶奶需要啥,奶奶就说给我买一块钱的去痛片吧,那时我还没能力连一块钱的去痛片也买不起。等我有能力时奶奶已经用不上了,每次想到这一幕,都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听说现在老家怀庆府的黄河岸边种有3000多亩的怀菊花,秋冬之际黄白相间的花朵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摇曳生姿,“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想想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壮观景色,真想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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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一叶飘萍:汤道夷:文章读了多了,就知道每个人的风格。你的文章和潇潇雨一样,真实,真情,文风清新,文字灵巧,更重要的是有内容,娓娓道来,读者犹如身临其境,像这期你写的怀药,我已经把它收藏了,而且读后能让自己联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经历,感到自然,亲切!比如治蛔虫的宝塔糖,都是经历过的呀!
      • 一叶飘萍:华彩人生:你好!所写文章逐句认真拜读后,因是同龄人有差异极小的童年回忆!我的家乡所处山岗之地,人均地又少,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哥姐在农闲时用人力车拉煤换粮,换粮的地方就是庆华同学的家乡,那时认为驻马店好像很远,那里的人多幸福有粮食吃。当时如果谁生病一住院,凶多吉少!转眼几十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晃我们都老了,珍惜余生,开心快乐每一天!
      • 一叶飘萍:江华:文笔流畅自然,叙事清晰全面,高不可攀!近二个月山药产销时机,从河南等地用小货车运来的中丶小粗的山药充斥本地的街道及菜市场货架,它肉质白嫩,内含水份较高,是老百姓家中常用来与大米煮稀饭的食材,菊花也经常是人们泡开水喝的常客,其它二种药是中药店里的必备药材。好在你对四十年前的事还记忆犹新并记录下来,可敬。
      • 白夜1005:路过,问候老乡
        一叶飘萍:@白夜1005 谢谢老乡。
      • 一叶飘萍:(Sam)赖:好细致工整的好文章。中药材、赤脚医生、宝塔糖也在同样存在着我的童年回忆之中。
      • 一叶飘萍:小格Helen:文如其人,自然恬淡中却有耐人寻味底蕴与馨香!🌹
      • 一叶飘萍:@小格Helen 是的去痛片、安乃近、四坏素都是我们那时的常用药。谢谢亲雅赏🌹
      • 一叶飘萍:小格Helen: 写的真好,既科普了怀药,又仿佛看见了你栩栩如生的童年。那个年代,不论是农村还是城市,但凡有外婆或者奶奶的,都会有拽着钞票跑去跟自己一般高的药店柜台前买去痛片、安乃近等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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