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人打败 —— 令人气恼。
被女人打败 —— 令人无法忍受。
周佳楠过去就觉察到,欧阳菲菲使他的妻子陷入代孕母亲这个坑不是无缘无故的。可是当事情解释清楚,一切竟算计到了这种地步,他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生气,痛苦…… 他不明白:女人怎么能如此冷酷?!
他回忆起欧阳菲菲在床上的努力,她甜蜜的呻吟,欣喜万分的赞美(彻头彻尾都是欺骗)—— 双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最重要的是:无路可逃! 这个阴险的女人,从各个方面围困了他。甚至只给了他四十八个小时寻找雅芳。
已经是妻子离家之后的第二天早晨了 —— 很早,还没到七点 —— 电话铃响了。周佳楠在半梦半醒之间伸手摸手机,不小心把手机从床头柜碰到了地上,这才意识到,是座机在响,趿拉着鞋踢里嗒啦去接电话,东倒西歪撞到了家具……
电话是他妈妈打过来的。她绝望地嚎啕大哭 。周佳楠艰难地透过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找到了答案:刚刚有两个人找过她。像两个大块头,没教养的公牛。他们跟她要钱。“大约二十五万美元。他们说你欠他们的钱,佳楠,这是真的吗?!”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该死的欧阳菲菲!该死的银行!该死的他的天真!
他努力使母亲平静下来:
“暂时的困难,生意场上这种事难免发生。”
他下了保证:
“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真的求你了,” 母亲难过地说:“你一定让他们别再打扰我了。”
哪怕她问一问,为什么他会欠钱?!不必说提供帮助……
好容易安抚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是欧阳菲菲打来的。
还没来得及打发她 —— 妻子的女友虚情假意地说:
“佳楠,我想了整整一夜。决定向你提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建议。你认真听着。如果你帮我找到雅芳,我投入全部力量,让银行免除你的债务。整个,全部。但是 —— 注意! —— 如果孩子这件事儿一切顺利,我也会付给雅芳全部酬金。一分不差!你只要想想:银行方面 —— 你分毫不欠,妻子还会把二十五万美元放到你手上。您哪—— 一夜暴富啦! 请让她回来吧,求你了!”
“你已经对我们许下很多承诺了。” 周佳楠沉痛地叹道。
“不,佳楠,这次我耍滑头没意义!太危险了。双倍支付,得到自己想要的,总比什么都没得到好。如果你愿意,我让你的上司王先生出个文件?内容如下:如果林雅芳履行了对我的义务,他对你不再提出任何赔偿要求?”
他沉默了。
欧阳菲菲继续紧逼:
“佳楠,你是聪明人,经济师。你应该明白,我在向你推荐一个利润丰厚的交易!”
“下地狱吧你!” 周佳楠咆哮道。
他扔下了电话。
但没过一小时,他过去的上司的确给他打了电话。亲自打的!确认了欧阳菲菲的话:
“你做完欧阳菲菲要你做的事,我亲手撕掉你的欠条。我发誓。”
周佳楠陷入了沉思。王先生的誓言当然毫无价值。不过要是能先退回收据,然后再交出孩子……
无论如何,都应该先找到雅芳。在她面前忏悔,请求原谅。还要说服她,带着欧阳菲菲的种在肚子里(或抱在怀里)消失 —— 是在走死胡同。
只是雅芳(这个老实单纯的妻子)居然能掩盖行踪 —— 真行!
岳母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而且,似乎并不是谎言)。雅芳的三个女友(欧阳菲菲当然不包含在内)也发誓说不知她在哪里。周佳楠还去了医院 —— 也许妻子的病友能告诉他些什么呢?他准备好扮演一个爱妻子的好丈夫,但雅芳似乎和那个可笑的胖女人分享了自己的烦恼。这个叫张莹莹的女人一看见他,立刻现出冷冰冰的神情,打断了他:
“即使我知道她在哪儿,也绝不会告诉您!”
该死!
哪怕能在生意中找到消除苦闷的出路也好,但是他准备建汽车服务中心租赁用地的事也停滞不前。何勇军像个八哥似的重复着:签订长期租赁合同 —— 只需要几天时间。然而,捣蛋鬼今天一整天没接电话。晚上也没接。
只剩下一种自救方式 —— 酒精。剂量,确实需要越来越大。否则,有时有价值的想法会进到脑子里。
将近夜晚 —— 妻子消失后的第三个夜晚 —— 周佳楠终于恍然醒悟。
需要和花花公子——网球运动员谈谈。一旦这条恋爱中的小狗参与到雅芳失踪这件事呢?
周佳楠没有注重体面,等到早上。而是立即起身去找他,幸好,他们住在同一栋楼。
小伙子似乎准备睡觉了 —— 穿着短裤开了门,肩上搭着毛巾。
周佳楠不无嫉妒地注意到:他的身躯就像来自广告片:浑身肌肉块,结实紧绷,已经这么晚了,他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年轻的流氓。不喝酒,不抽烟。
“你好,” 周佳楠冷淡地说。
“您好,” 这家伙特别礼貌地回应道。
从门槛 —— 不止一步。 周佳楠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到处寻找雅芳,而她实际上就藏在这座住宅里?!不过,妻子不会这么傻。在走廊上 —— 他能穿过那家伙的肩膀看到 —— 没有任何女性在场的痕迹。
但是在他那亮晶晶的,像猫似的黑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某种东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的、嘲弄的神情。
“你知道雅芳在哪儿吗?” 周佳楠努力使嗓音听起来是平静的。
“谁?”那家伙张大了嘴。
“林雅芳。你的老师,” 周佳楠笑笑,继续仔细观察着男孩儿,“也是我妻子。”
“您为什么问我?” 他耸了耸肩。
好像回答得太急促了。还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脸红了。难道周佳楠对他的怀疑是对的吗?!他文静的媳妇雅芳和自己的学生建立了爱情关系?!
周佳楠感到怒火哽住了喉咙。最近这几天紧张的压力使他无法克制住自己。他静静地思考,怎样打倒这个小伙子。
周佳楠抡起了拳头,在善良放松的孟昊天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猛地砸在了他颌骨上。
这一拳取得了应得的效果。孟昊天古怪地哼了一声,随即瘫倒在地板上。头重重地撞在换鞋凳上,翻白眼了。
“哎呀,你怎么了?” 周佳楠吓坏了。
但是小伙子一动不动,从鼻子沿着上唇流下了鲜血。
周佳楠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他抓住孟昊天的肩膀,开始摇晃 —— 那家伙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呻吟着。谢天谢地,他活着 —— 但是,要是他的头骨底部骨折了呢?!
窝囊废终于睁开了自己的黑眼睛,周佳楠欣喜若狂。喃喃地说:
“哎,慢慢站起来,啊?我没想这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对不起。”
这家伙看着,好像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脑震荡了?
周佳楠跑进厨房,端来一杯水。顺便观察了一下:住宅里当然没有雅芳的踪迹。他把水喷到了那家伙的脸上。他哼了一声,开始吐口水。惊奇地含糊不清地问:
“周叔?您从哪儿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周佳楠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试图站起来,但看得出,脑袋眩晕,又慢慢地坐到了地板上。他皱着眉看着客人:
“您打了我。为什么?”
“为了正事。”周佳楠几乎脱口而出。
尽管孟昊天现在看起来是不幸的,挨了打,像条无辜的小狗,可这小子怎么看都像是知道些什么。
周佳楠蹲下身子,看着男孩的脸,恶狠狠地压低嗓子说:
“我想知道,雅芳在哪。”
“去所有的住宅打听?”那家伙艰难地说。
“什么?”
邻居吐出一口血,讲的更清楚了:
“您去找每个人,在所有人脸上都打一拳?”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同情地问:“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周叔?”
噢,真想一下子打死他!
男孩好像感觉到了,把嘲讽的语气换成了抱歉的, 激动地嘎声嘎气地说:
“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最近一次见到林老师是在两周前。”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补充道:
“如果你再敢碰我,我就去急诊室。拍下殴打的伤痕。”
能拿他—— 一个傻瓜怎么办?
周佳楠叹了口气,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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