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侦探与猫

【一】二流侦探与猫咪OK

阴沉的天气里，寒冷的雨水与压抑的云格外合拍。

胡可在雨水里撑着伞，苦了苦嘴角：“OK，你要不从我的脑袋上下来，到我的肩膀上？你这样真的影响我走路！”

猫真的是平衡力惊人的生物，即使胡可走路夸张，一蹦一跳，OK也能优雅的卧在胡可乱蓬蓬的鸡窝头上，活像正宫娘娘。

感觉头顶上的猫咪一动未动，胡可叹了口气，知道人家没有挪窝的想法。而此刻，胡可右手撑着足以站三个成年人的大雨伞，左手拿着一枚巨大的汉堡，大口的啃着。

破旧的棕灰色风衣，宽松的黑色哈伦裤，以及一双亮橙色的雨鞋，巨大的雨伞和头顶上坐姿迷人的黑猫咪，走在在街上可以说是绝对不伦不类的怪异人物。

忘记说，OK小姐是一只猫，一只没有一丝杂毛的黑皮猫咪。

不如换个方式介绍，OK小姐，国异联第一批自愿变种的试验品A级特工。

国异联，全称国际怪异联盟调查监管中心。

OK小姐的特异功能，是变成动物。

胡可啃了口汉堡，OK的特异功能可以说很强，直接打破了DNA的常规性变异可以改变自己体内染色体的结构和数目。试想一下，当你的对手可以瞬间变成一只苍蝇让你的左勾拳扑空，也可以变成一只四吨重的非洲象将你活活压死，是多么强的战斗对手？

等等，如果压死的话，OK小姐是否可以变成一只蓝鲸？

可以吗？胡可没有想过。

“ OK？你能变成鲸鱼吗？打架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酷！”胡可嘴里嚼着着汉堡含糊不清的说着。

OK小姐冷冷的哼了一声，颇有傲娇的味道：“如果我愿意，我甚至都能变成母老虎，在市中心将你吃个干净。”

“咦~OK小姐，你太恶心了。”

OK更加不屑：“我认为作为一个侦探，问出这样幼稚且低端的问题，是对这个职业的敷衍与不专业。”

胡可撇了撇嘴，觉得有时候OK小姐真的很无趣，如果不是他第五十六次向国异联申诉更换侦探搭档失败，他也不想认命的与OK小姐这样的变异人A级优秀特工做侦探搭档。

没错，胡可是一个侦探，并且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当然，如果将他放在柯南道尔的小说里与夏洛特福尔摩斯先生作比较，他就是一个无比低端的二流侦探，三流也未可知。他的名气，普通人恐怕很耳生，普遍知道他的，是变种人圈。

胡可自己也是个变种人，而且在成为私家侦探前，他还是个臭名昭著的S级破坏者。

破坏者，是国异联对无法控制的超级变种人的称呼，自从他十年前伏法后，OK小姐就被派到他的身边，每天监察他是否洗心革面做一个积极认真的优秀变种人，为人类与变种人的和平做贡献。

胡可的能力，是幻象演绎，连带着可以篡改记忆，虽然鸡肋一些，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以前江湖上称呼他为——造梦者

而现在，他从十年前的破坏者摇身一变，变成了专门破解变种人超能力犯罪案子的侦探，这种案子通常比较棘手，如果处理不好，便会激化人类与异能人的战争。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胡可将最后一口汉堡咽下去：“OK，今天不错嘛，一天的刚开始就来活了！”他大概都能猜出来，OK肯定正翻着白眼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他也习惯了，举起手机：“喂您好，黑猫事务所。”

“咦？这样阿，朋友圈杀人事件？很有意思嘛！嗯！给我二十分钟，马上就到。”胡可扣掉电话，对着头顶上瞌睡的黑色猫咪：“这次的案子很有意思，估计又要忙起来咯！其实我还蛮喜欢在家里窝着长草的。”

OK舔着自己的爪子，日常给自己洁面，听着胡可这么说，哼了一声：“世上可没有轻松地工作。”

“唔......也是啦。”他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猫腰坐进车的后座，一路无阻。

【二】流浪汉与企业经理的离奇死亡

“被害人崔老三，性别男，年龄三十九岁，是个疯子，今天凌晨五点十四分在飞鸟舞蹈培训中心的一楼训练室里被高二学生陈玉玉发现，随后报警。”圆脸大眼睛的警官姓方，是超能力犯罪案件的的负责警官之一：“犯罪现场没有指纹和任何线索，我们原本怀疑崔某是自杀，可是当天舞蹈室的监控坏了，未免又太过巧合，如果不是高智商犯罪，那就是超能力犯罪。只是，杀人动机？是随机选择还是针对性谋杀，都不得而知。”

方警官拿出今早同事拍的犯罪现场的照片。

胡可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脸色严肃起来，眉头微微皱起，照片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自愿所谓，没有挣扎的痕迹。

死者的左手中刺穿头顶的致死的凶器，是他握着的飞鸟模型，用鸟嘴处尖利的鸟喙自杀，按照照片上看，他的右手被鸟喙割断，然后用左手刺穿自己的天灵盖。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自杀死亡。而这，正是奇怪的地方。

然后方警官递过来的，是一个视频。视频的主人公，就是早晨发现疯子尸体的十七岁少女陈玉玉：“今天早晨五点十四分，我男朋友和我来舞蹈室里找我昨夜掉在舞蹈室里的手机。”

冷酷的男声询问道：“据我所知，手机是现在所有人不可离手的东西，为什么昨夜你丢掉了手机不回去拿，要今天早晨去？是昨夜时间太晚吗？”

陈玉玉声音犹犹豫豫：“不是的，昨夜大概是九点左右，我在舞蹈室换衣服，在镜子的映像里看到这个疯子在窗户外面偷窥我换衣服！我匆匆套上外套，吓坏了，正好我男朋友来找我，我告诉他我被疯子偷窥换衣服，我男朋友就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等我晚上到家，才发现匆忙中把手机落在了舞蹈室里，我不敢回来拿，就给我男朋友发微信让他第二天一早来接我。没想到...他...”

恐惧的记忆历历在目，疯子凄惨的死相让少女无法释怀，在她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其实...这个疯子最近总在附近晃荡，色眯眯的，我们大家看他都不爽。但是没做过很过分的事情，大家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女忍不住哭了起来，生怕警察误会是她杀了人。

胡可静静地听着，做出了判断:“她不是犯罪嫌疑人。”她的语言看似有序，其实十分杂乱，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OK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慵懒的舔了舔爪子:明明就是用了自己的能力看到了女学生的记忆，做什么高深模样。

胡可被戳破，还是继续自己高深的的模样。毕竟不管在哪里，OK都不会给他面子！

随后胡可去了犯罪现场。

猫的嗅觉最是灵敏，隔着犯罪现场很远，第一次善良的提醒着他:“前面估计很血腥。”

胡可原本不以为意，可进门之后，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屋子里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胡可忍不住想，被害人是断自己右手以后，是拖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做才艺秀嘛？

舞蹈室的镜子上被血迹糊满了，血渍干在了镜子上，令人毛骨悚然。

超能力罪犯的犯罪能力主要是物理形式和化学形式两种，物理攻击向的变种人，大多都像OK小姐一样，拳拳到肉的攻击，化学像他的幻想重演之类的，看不见摸不着却杀人于无形中的，化学向变种人种类比较复杂广泛让人难以捉摸。

但无论是化学还是物理向的变种人，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后，都会留下犯罪证据，可以通过超能力检测仪来监测出空气里的剩余超能分子，这种超能分子就像人类的DNA，每一个超能力者的超能分子都是不同的。只是，可疑的是，空气里没有丝毫超能分子，如果说是超能力作案，也有些勉强。

“胡侦探，您看。”方警官带着手套的手中拿着一个布满血迹的苹果手机，手机的页面上赫然显示着微信朋友圈，这是发现流浪汉尸体的陈玉玉的微信朋友圈，不知道谁以陈玉玉的名义，在她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腐烂的苹果吃下去是满嘴的蛆虫，如你从皮肉里带着污秽的恶心。

署名，某先生

朋友圈发布的时间显示的是十一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凌晨十二点钟左右。与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几乎一致。法医鉴定流浪还也是在昨夜十一点五十到十二点之间。手机上的指纹模模糊糊的，能确定是流浪汉本人所发，流浪汉有精神问题，字都不识又怎么会发朋友圈？

胡可下意识的轻松摩挲着下巴，探究得目光里有些纠结：“OK，如果是超能力作案，罪犯的异能极有可能是精神控制一类，如果是精神异能，那事情可就难办了。你先调查一下最近国异联囚徒监狱里的超能名单，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囚徒监狱并非是一个监狱，而是掌握着中国所有变异人的超级数据库，绝大多数的变异人的超能力都记录在其中。

OK懒懒的起身，从胡可身上一跃而下，变成一个一米六左右的瘦小女人，黑色的短发简单的贴着耳朵，眉目生的十分英武，活像个古代女将军，胡可目送着这个雷厉风行的迅敏女人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切，多理我一下会死吗！”

胡可吐槽了一番，心思又回到了这个案子上，死者是一名流浪汉，精神状态极差，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选择一个疯癫的流浪汉下手，现场没有一丁点的犯罪证据，没有指纹和脚印，凶手的超能力应该属于远程精神控制，罪犯里面最棘手的，就是这种远程精神控制的变态罪犯。为今之计只能抱着OK小姐能从数据库里确定那人的行踪，那人是中国以知的唯一具有远程精神控制能力的变异人。

胡可点了一份大薯条，看着番茄酱就忍不住想起了舞蹈室里血腥的一幕，顿时没了食欲。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最近精神狂医陆海山在夏威夷度假，被我的同事们盯得死死地，可以确定不是他犯罪。”OK冷清高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还未等胡可回话，OK小姐已经挂断了电话。

胡可浑然不在意，其实他已经习惯了。手中的薯条搅和着番茄酱，嘴角勾起古怪的微笑。这下可有意思了。如果不是精神狂医陆海山，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破坏者，要么就是能力刚刚被发现还没有来得及登记。

无论是哪一种，都给这个案子带了巨大的压力，无处可寻才是做侦探游戏的意义。

他出神的想着，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喂，胡侦探，出事了！”

胡可急匆匆的赶到润华宾馆时，现场已经被封锁，他走上三楼3012房间，与流浪汉的死法差不多，凶手似乎比起杀人更喜欢被杀的人受折磨，和流浪汉一样，整个浴室里的到处都是血迹。

“死者名叫唐顿，是华沙企业的部门经理，年龄三十五岁。我们在他的手机上也发现了一条类似流浪汉的朋友圈——奉迎的嘴脸你以为是生存的契机，殊不知黑暗早已悄悄跟上你。落款与流浪汉一样，写着某先生三个字。”

某先生？胡可扶额，这家伙该不是有什么救世主情结，还发这么让人不无语的朋友圈，搞不好是个形式主义，讲究杀人的仪式感。

部门经理唐顿的死因是用浴室里的花瓶碎片将自己的双手割断，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无法将自己的双手割断的，诡异的是，他嘴巴上被花瓶碎片割坏的舌头，意味着他割断了自己一只手后，用嘴巴含着碎片将另一只手隔断的，十分残忍。

方警官联系了唐顿生前最后联系的人，带回了警局，胡可一边想着凶手的杀人思路，另一边听着这个穿着浓妆艳抹波涛汹涌的女人可怜巴巴的自述。

“我是唐顿的情人，我们是一三年年底在一起的，他一周五天在家，周末与我在一起，可是我厌倦了做小三的日子，又被唐顿的妻子侮辱，我实在受不了，就约他到润华宾馆说清楚，我想扶正，想让他跟她的妻子离婚，他不愿意，我们不欢而散，我哭着跑了出去。一晚上在朋友的酒吧里玩乐，今天下午突然接到了你们的电话，就匆忙赶过来了。”

方警官和胡可盯着玻璃窗，方警官询问的目光看着胡可，胡可点了点头：“她确实跟唐顿的死无关。”他搜索了她的记忆，确定女人没有撒谎。

古怪的事，如果不是胡可拥有搜索记忆的能力，从流浪汉上，众人的目光都会被转移，学跳舞的姑娘陈玉玉和他的社会混混男友，男友有足够的作案动机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不是他又搜索记忆的能力，从一开始，众人的视线都会往奇怪的地方进行。还有部门经理唐顿死去，情人恼羞成怒杀死情夫也不是不合理，如果没有他，警察们是不会只通过一面之词来就洗脱她们的犯罪动机。

如果一步步的查下去，牵扯会越来越多，耽误的时间和精力也会越来越多。还留下了朋友圈的这个古怪线索，腐烂的苹果吃下去是满嘴的蛆虫，如你从皮肉里带着污秽的恶心。奉迎的嘴脸你以为是生存的契机，殊不知黑暗早已悄悄跟上你。很显然，这是又规律和目的的仇杀。

朋友圈的发布和转移众人视线的嫌疑人的布置，很明显是冲突的。所以，这个罪犯年纪很轻，性格偏向安稳低调，喜欢读书特别是泰戈尔雪莱的诗集。让安静低调的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胡可推测极有可能是报复。那么问题又来了，报复的核心是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着两个毫无联系和焦急的人，用血崩的诡异方式死去？

处理完流浪汉和部门经理唐顿的事情，已经是晚上九点钟。胡可回到家，缩在柔软的大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天花板——他在从练舞少女陈玉玉和唐顿情妇的记忆力搜索让她忽略的点。

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流浪汉，争执，死亡，部门经理，争执，死亡。流浪汉死在了诺大的舞蹈室，部门经理死在了狭小的浴室。杀死流浪汉的凶器是尖厉的鸟嘴，杀死部门经理的是破碎的花瓶，一切都这么自然随意，作案工具是随手找的，两个人的死亡都这么顺理成章，他漏掉了什么？

舞蹈室，浴室，精神控制。是通过什么精神控制的呢？即便是精神狂医陆海山也无法不通过媒介就控制住人令他们自杀。

媒介是什么？精神控制的媒介是什么？

【三】小企业老板与怯懦的小职员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胡可的思考。

方警官三个字在夜里十点钟的时间让胡可有些无奈，他确实想睡觉来着。

“喂，您好，胡侦探，又有一起死亡事件发生了！”方警官的声音有些微微颤动，隔着手机胡可也能脑补出方警官震惊不安的脸。遥远之外的胡可叹了口气，披上了自己的大衣，OK跃上他的肩膀，开车赶往犯罪现场。

这次事件的发生地点是肥城与淮安的交接处，原本是要去淮安出差，结果在了半路上。

胡可挤进现场，车的附近招惹了许多苍蝇，腐烂的肉味令人恶心。死者叫彭越晖，现在是一个小型企业的老板，性别男，四十二岁。

方警官留住的嫌疑人是彭越晖的司机老陈，据了解，老陈年过五十，给彭老板开车，曾多次在公共场合对老陈施暴羞辱老陈并拖欠他三个月的工资。

据老陈所说：“开车的半路上，我忽然想要小解，就匆匆下车出去找地方上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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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结果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死在了后面的车座上。”

“老板的五官被削水果的刀子割坏，右手上还攥着他的生殖器。我不过才离开了短短的几分钟，彭老板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是嫌疑人，如果我是嫌疑人为什么还要报警呢。”老陈声泪俱下，胡可示意身旁的女警官去安抚老陈的情绪。

胡可检查了车子的周围，彭老板死后眼睛死死地盯着车里的后视镜。座位的角落里赫然躺着彭老板的手机，打开他的朋友圈，果然：你想过自己的死亡在最风光的时候吗？

署名，某先生。

胡可的想法被证实，流浪汉死亡的舞蹈室，部门经理死亡的浴室，以及此刻在车里死亡的彭老板，他们的死亡现场，都有一面镜子，舞蹈室里的练习镜子，浴室里的梳妆镜，以及车子里的后视镜。

罪犯的精神控制应该是通过镜子来犯罪的。通过镜子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从彭老板被破坏的下体不难判断，这属于是报复性谋杀。

这个案子并不是高智商超能力者犯罪，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作案，处处都是破绽，可是处处都是破绽，胡可也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是男是女，他甚至都不能确定。

胡可办案需要运气，如果实在没有这个运气，他就只能厚着脸皮亲自去一趟国异局，找出一份近期变异种的名单了。不过这个权限他一年只能用一次，这么小的案子还动用自己的权限，难免让人看了笑话。怎么说，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胡可这个半路出家的二流侦探，此刻正萎靡的坐在自己舒服的小沙发里：“哎呀，OK做侦探就已经很难了，做超能力侦探更是难上加难。”

OK冷淡的回答：“如果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国异局准备在奖励你十万超能点，你不是一只像买一套超能分子检测装备吗，案子成了，装备就到手了。”

胡可振奋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下子看起来元气满满，如果有了自己的超能分子检测装备灭自己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阿！

“叮咚。”门铃声响。

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门前。

“您好，是方警官介绍我来的，我叫王东，是唐顿经理的下属，我在新闻上听说了这个连环杀人案件，我有些线索想要给你。”王东怯怯的目光躲闪着胡可的眼睛，胡可温和的点了点头：“请进吧。”

这个叫王东的年轻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怂包属性的人，从他的衣着到他躲闪的神情都可以判断他是小心翼翼的生存，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的空气型人格，这种人格的人，因为常年自卑而形成的孤僻性格，导致了他社会性薄弱的性格特点。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这是王东说的第一句话：“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已经藏了整整八年。”

“我八年前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在唐顿经理所在的华沙企业实习，和我一起实习的还有一个叫陈眸的年轻人，和一个叫姜莉莉的女孩。那时候唐顿经理还不是现在的企划部的经理，还只是一个二流的职员，当时的经理是彭越晖，唐顿是彭总的马仔，平日他跟着彭总出去应酬，喝酒喝道胃穿孔，彭总也只送了一箱六个核桃，彭总看不上他，不愿提拔他。”

“那段时间，唐顿的神情特别阴郁，他欺负新人，主要是欺负我。我性格懦弱又不善言辞，所以只能任他搓扁揉圆，有一天，彭总到员工办公室来巡查，意外的发现了漂亮年轻的唐莉莉，我这么慢热的人都看出了彭总眼里的爱慕，唐顿便放下了折磨我，去找姜莉莉的麻烦。”

“说起唐莉莉，即使两个人藏得很好，我们整个办公室都知道陈眸和姜莉莉是恋人关系，陈眸是个干净的大小伙子，性格安静待人有礼，是我们这一届员工最有可能飞黄腾达的潜力股，姜莉莉和陈眸，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小心的谈着恋爱，却不知道整个办公室都看出了他们的感情，还暗地里称他们为策划部的金童玉女。唐顿还频繁的要求姜莉莉干各种难为人的工作，突然有一天，在策划部一只做的很好的陈眸被调到了人事部。我去倒茶时候听见陈眸给姜莉莉说要结婚的事情，即便是要调到两个部门，两个人还是很开心。”

“后来的事情......”王东攥紧了手指：“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偷听别人的谈话，像龌龊的老鼠一样。有一天，我听姜莉莉和陈眸的电话，大概是说下午三点钟去民政局领证，瞒着公司把民政局的证领了。如果被发现了，姜莉莉就辞职回家做家庭主妇。”

“那天上午，唐顿让我整理一份资料晚些送到彭总办公室去，结果下午三点半左右我拿着资料去彭总的办公室，我推开门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姜莉莉的哭喊声。我正准备细听，门打开了，唐顿见到我脸色十分阴郁，将我拖进了房间里。”

“我被他两甩棍打的倒在地上，姜莉莉的身上全是淤青，我看见彭总在她的身上.....做着.....做着.....”王东哽咽了一声：“我当时害怕极了，唐顿将我脱光了衣服与姜莉莉躺在一起，拍了照片，威胁我说，要是说出去，就把照片公布出去，让我和姜莉莉做不了人。”

“之后我在公司里更加沉默寡言，姜莉莉很快就辞职了。后来陈眸来找过我，说让我做人证将彭越晖和唐顿告上法庭，我很害怕，我拒绝了，我永远忘不了陈眸的眼神。”王东躲闪的目光咽了口唾沫：“直到昨天，我看到了唐顿和彭越晖都死了，我就知道，下一个该我了。”

“我来这里是希望您能保护我的安全，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凶手就是陈眸。”王东显然是十分怕死，OK小姐最鄙夷这种没有担当胆小如鼠之辈，都不愿正眼看他。

胡可见OK小姐满脸的不情愿。但是王东却是给了他们最有利的线索，况且就算现在赶他走他也是不走的，既然他不走，胡可就有义务保护他不在自己房子里被杀死。

胡可将整个房子里的镜子和能反光的玻璃和电视机屏幕都盖上，窗帘拉死。这个房子应该没有什么能让那个拥有异能的年轻的某先生有机可乘。

王东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焦虑的情绪，浑身哆嗦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似乎死神的镰刀遏制住了他的喉咙。

胡可礼貌的请他坐下：“王东先生，陈眸的异能是在镜子或者是能反射自己的脸的控制你，这个房间没有什么可以映出你脸的东西了，你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会儿。”

这两天胡可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燕麦粥，用勺子搅拌着。

电话里的铃声突然响了，胡可放下手中的燕麦粥，去另一个房间间接电话。

“喂，您好哪位？”胡可问道。

年轻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好侦探先生，我想你可以暂时称呼我为——某先生。”

“唔，是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我的人已经定位你的位置了？”胡可给OK小姐使了一个眼神，OK小姐变成人形，一个收到的手势开始锁定某先生的位置。

某先生在电话那头声音无所畏惧：“无所谓，等我杀了王东，这场谋杀闹剧就结束了。”

胡可忽然明白了这通电话的作用，首先是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将OK小姐和胡可本人引开，留下王东一个人在客厅里。

胡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燕麦粥，老天！胡可挂了电话，走到客厅，银质的勺子刺穿了王东的脑门，右手手指中还握着一个手机：也许，你该感谢我，杀死了你的怯懦。

署名，某先生。

OK小姐拿出对讲机，对着另一头的方警官道：“新福小区十三号楼四单元602室，快点动手！”

“收到。”

一场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展开，可是无可奈何，只能按兵不动。胡可赶到现场时，陈眸站在六层的阳台上，展开双手：“侦探，您的所有行动我都看在眼中，我这么拙劣的谋杀计划，破洞百出，我想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可以直接找到我，杀死我呢。”他疯狂的笑着：“我其实没做错什么，只是杀了几个人渣罢了。我又报了仇，替你们铲除了几个畜生，这可是共赢的好事。”

“没想到你的异能竟然是窃取记忆，让我找的所有的嫌疑人都是个笑话，不过你也不用得意，如果可以你可以看一下我的记忆，顺便评论一下我在那些死人的朋友圈里发布了他们死的遗言，是否合适？”

“再见了，侦探。”他从楼上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就在陈眸意识还未涣散的一瞬间，胡可看到了他所说的那段记忆。

【四】一切的结局

陈眸喜欢姜莉莉，喜欢她笑起来时像月牙一样的眼睛，于是，他迈出了第一步。

姜莉莉，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姜莉莉害羞的低下头，细弱蚊声的说了一句：嗯。

公司禁止搞办公室恋情，但是他们偷偷地，在水房里偷偷亲一下她的额头，在擦肩而过时揉揉她的头发，下了班两个人去吃街边的大排档，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遇见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是怎样渺小的概率他不知道，总之，他想他的余生都是她。然后他顺理成章的对她说：“莉莉，嫁给我好吗？”

还是那样的害羞，轻柔幸福的笑着：“好。”

那天他们在电话里偷偷约定，下午三点去民政局领证。三点他在民政局门口等着，迟迟不见她的身影，他等到下午六点钟，她还是没有来。他有些不祥的预感，给她几乎打烂了电话也没有人接。

姜莉莉失踪了，第二天她在公司里辞职，他疯狂的寻找她。

终于在半个月后，陈眸接到了姜莉莉的电话。

“陈眸，你来我家，在阳台的花盆里，有我想给你的东西。”姜莉莉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了无生气，陈眸慌了神：“莉莉，你在哪里！”

“求你了，别问了，看了那些东西，你就都明白了，陈眸，对不起阿，我失约了。”姜莉莉说，电话那头，似乎勾起了苦涩的微笑。

姜莉莉挂断了电话，陈眸再也打不通。

沉默叜姜莉莉家的花盆里，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只录音笔。

“亲爱的陈眸：很抱歉我放弃了与你的约定。我的身子脏了，我们去民政局领证的那天，唐顿让我去给彭越晖送文件，我一进去，就被他俩抱住无法挣脱，我被强暴了。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更让我心寒的，是王东，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两个禽兽侮辱。他们在这期间拍了照片，录了视频，逼我下次再犯，陈眸，他们说，我要是不配合，就要把东西这些肮脏的东西发给你，我该怎么办？其实真正压垮我的，是一个流浪汉，我被他们丢在废弃的工厂里，连手指都无法抬起来，我求他救我，可他像唐顿和彭越晖一样，强暴了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等候不了了，受不了肮脏的身体，我就到这里了，对不起，陈眸，我失约了。”

陈眸听着录音笔里的内容，想象着姜莉莉受到了怎样的摧残。他不敢听完，便泪流满面，他在阳台上抽了很多烟，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恨，白色的身影从他所在的楼层上落了下去。陈眸来不及反应，他趴在阳台上往下看，除了满目的鲜血，还有他最熟悉不过的她的白色连衣裙。

最爱的人在他面前坠楼，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姜莉莉，慌张的像个孩子。

“救命阿，救命......”

他晕了过去，醒来时，躺在医院里，像活着的尸体，他的眼里总是姜莉莉血肉模糊的脸，不明不白的冤屈，他恨，他要报复。他对着镜子，满目的仇恨。

突然，他眼前的一切变了，一瞬间，他有些不清楚，他是他吗？还是镜子里的是他？。

站在镜子前的他一动不动，而镜子里的他却发现了无数个镜子里面映着不同的场景，他可以穿梭在任何一面镜子里，甚至可以控制镜子面前人的行动。但是这个本领很随机，他无法准确的找到他想要去的那面镜子。

他训练了自己的这项能力八年，才能在各个镜面上随心的穿梭，而他的目的，就是残忍的杀掉所有给姜莉莉带来噩梦的人，血债就要血偿。

他完成了他的目的，也不需要在活着了。

他杀死了人，也杀死了自己。

【五】结尾

OK第六次问胡可看到了怎样的记忆时。

胡可避无可避，只得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太美妙的一段往事。”

他挺高兴OK能就一个事情询问他六次，已经超过了他们一整天的对话量。OK小姐回到猫窝里吃了一小罐猫薄荷，舒服的睡着了。

胡可托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里，玻璃上刚好能让胡可看见自己的脸。脑袋里想着什么，玻璃上一晃而过了什么，胡可有些狐疑，他有些不确定，刚才玻璃上的是他的脸，还是陈眸的脸。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本人的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黑暗中的提灯者，是恶鬼佯装的。

署名：M

胡可叹了口气，删掉了这条朋友圈。

他想，再也没有什么工作比他这古怪的私家侦探职业更加难做的了吧？

一个冷傲的猫咪搭档，还有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难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