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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望着底下花一样的女子们兴致缺缺,今年这波秀女个顶个的胆小,她还没说什么她们便吓得不敢抬起头来。有个女子却有些不同,转过头瞥见皇上眼中闪过的惊艳,她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户部姜尚书家的女儿,按家世背景加上皇上的喜爱,给个高些的位分也是应该的,可她就是故意只给了姜莳一个美人的位分。后宫到底是她做主,皇上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同她过不去。
说来这个叫姜莳的女子她幼时见过,母亲宴请各位大人家里的女眷到家中做客,小小的姜莳跟在姜夫人身后,眼睛又大又漂亮。席间姜莳拉着姜夫人的衣角,小小声地讨巧卖乖要拿远处的糕点吃,姜夫人虽是有些无奈,最终还是让侍女给过去姜莳拿了一些糕点。
她是羡慕的,因为自小母亲就告诉她她以后是要当皇后的,所以有碍她成为皇后的举动都不许做,也不许她亲近她。她讨厌像姜莳这样满脸幸福的女子,不过一盘糕点就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一样。
姜莳的位分升得很快,没多久就封了昭仪。
皇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来着,皇上想动她的位置还要考虑几分她父亲。而且后宫的那些事是她从小就学的东西,处理起来根本不是问题,除去皇上不怎么亲近她这回事,她也确然是位好皇后。
姜莳来请安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种菜,皇上不爱来她这儿,她闲来无事便让人拓了快地,种上些爱吃的蔬菜。
“来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放下铲子引姜莳到凉亭里坐着说话,姜莳执意要跪着,她便由着她去了。
“你如今封了昭仪,独占皇上宠爱,怎的还不满意?”
“求娘娘教教姜莳。”
“姜昭仪可知后宫女子没有名字。”
她自称自己的名字,可见是真的还没意识到这宫墙夺走了她的什么。她们从进宫的那一刻便不再属于自己,名字于她们而言太过奢侈。
皇后吩咐旁的人不许靠近凉亭便同侍女离开了,姜莳在凉亭待了许久才回去。
姜莳从来晓得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夹在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棋子。她侍寝的第一天皇上就告诉她,不要期望别的东西,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位置,只要她乖乖地照他说的做。
可她不想的啊,不想入宫,不想承宠,不想喜欢上他……
姜莳晋淑妃的册封典礼后,独自到皇后的寝殿谢恩。皇后那时娘家已然式微,她们都深知盛极必衰的道理。
“来了。”
“娘娘,妾......”
“你不曾做错过什么,只是姜莳,你什么时候也把自己的名字弄丢了。”
姜莳在皇后寝殿昏倒,皇上急匆匆地将她带走,他们离开后不久皇后喝了鸩酒,大泽国自此再无国母。皇上对外只说皇后突发心疾去世,留了她身为皇后的体面。
皇后丧仪过去许久之后姜莳去了皇后寝殿,那里已经没有人在,甚是荒凉。待她看到角落里依旧郁郁葱葱的菜地时,心口突地一紧。
她摸着自己的脸,突然觉得很恶心。
皇后和姜莳眉眼有几分相似,这几分相似却要了那个女子的命。无端地被选进宫,无端地被捧上高位,然后白白丢了性命,甚至不知自己是谁。
皇上早就有意对付皇后母族,他想要保下自己心爱的女子,明知姜莳家中就快谈定婚事却执意将她纳入后宫,如此一场偷天换日的大戏,他谋划了许多年。
她并不晓得皇上的计划,只是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人被换了个遍,人人都唤她淑妃娘娘。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疼痛难忍,宫女说她夜里着凉伤了嗓子,过些日子会好的,她看向镜子里的人,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却不是从前的自己。
有人说她长得越来越像过世的皇后,也有人说她是故意扮做先皇后的模样才得以魅惑皇上,她从不辩解,然后不久之后那些说过这些话的人便没了踪影。
皇上时常来她这儿,虽然每每都是她在那儿发呆,然后他在一旁看着她。
她成了姜莳,是皇上想要的人,却不再是自己。
她总是想起记忆里一脸幸福地吃着糕点的幼年姜莳,难得地备了酒,皇上被叫来时满脸欣喜。
“可是想开了?”
“嗯。”
她同他饮尽最后一杯酒,笑着同他说。
“皇上,姜莳不曾怨你。”
那时姜莳站在她面前,她说姜莳终于还是弄丢了自己的名字。姜莳摇头,无奈又颓然地开口:“娘娘,姜莳丢的又何止是名字呢,那个人眼中最重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娘娘。”
姜莳早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也是自愿帮他完成最后一步的,姜莳只是单纯地想要让心爱的人能得偿所愿。
而她,承不起这份情,也不愿顶着姜莳的名字同他偕老,所以这样就好。
即便她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名字的人。
……
“后来呢?”
“听闻大泽国皇后去世后不到一年,皇帝最宠爱的淑妃便殁了,大泽皇帝伤心过度得了重病,次年也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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