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终告（4）

15

我们仍是生存于黑暗中的怪物！

房间里弥漫阵阵氤氲的芳香，一具具赤裸身体的少女，静静徉躺在一个个巨大的瓶子内。我仅存的意识里，我哭泣，我恐惧的失声呐喊着，像咆哮一般发出野兽的吼叫。

弟弟把我带到这片空间内，就独自一个人贪婪的吸收新鲜的空气，与其说我身处鲜艳的花海中，那刺鼻的血腥味，又从一具具少女的身体，被中间刨开的两处露出鲜红的内脏和器官，散发着令人别样的作呕的气息。

“哥哥，你又假装慈悲了！”

白发少年，舔着血，从手间不舍得离开他那猩红的长舌。两只眼睛无奈又怜悯的看着我，确切来说我现在生存于他的体内，两具衣服不穿的意识体，面对面的打量着一切。

我望向自己的双手，明明刚开始什么也没做，却沾满了鲜红的鲜血，一只手间已经开始长满了利爪，我从弟弟眼里的倒影中，看见我已经向着怪物的方向发展，一对尖锐的獠牙从我口中突出。

那是什么？

“哥哥，尽管你依然在逃避，我们还是生存在黑暗中的怪物啊！”

16

逃避与现实，我依然活在梦里！

深夜3点10分，我所住在的公寓里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像似一只鬼发出的哭嚎声。

我梦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裙裾飘飘。然后我们在一起做爱，生活是如此美妙。白天里蒙着一块布，我盖上一块黑色的窗帘，我亲吻她冰凉的肌肤，嘴角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手中的利爪粗糙却又温柔的抚摸着她，直至最后一阵快感，我发现我躺在床上，被单湿了一片，却是猩红的血色。

那天晚上起我经常做一个梦，基本上是同一个梦，相似的情景，不一样的人物。有几天我失眠了，望见最近公寓里频频失踪的女主人，他们无不意外都是被先奸后杀，凶手其残忍的手段令人发指，我担心有一天，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是否会出现同样的状况？将人杀死。

可奇妙的是那些女主人，都是我梦淫的对象，且一个比一个死得惨。这些人，每个人都是成功人士，不是女强人就是模特，或者是因为身材好，长的漂亮，成了我的首选。

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们已死的讯息，这不会是巧合，我不可能没发现一点诡异的迹象，因为每天清晨，我的身上就会沾满了女人的芬香。

17

当天使来临的时候，魔鬼会永伴常生！

警察依旧在搜寻那深夜作案的歹人，每至深夜时分，大家只听到一声惨叫，上楼的时候已没了人的踪迹，地上只留下一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还有一滩晶莹的露珠，伴着血迹。

我一如既往都是清早醒来，每晚的尖叫声并不足以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然后我照例拖着一副疲惫的样子，赶着公交去上班。

早上老板开会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刷了牙，吃了一个面包，至于这具身体，完全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我记得我每天晚上都早早睡觉，平时不看小说，也不打游戏，但真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感觉全身酸痛，精神萎糜不振，脑袋晕乎乎的。

中午大家都下班了，一个女同事因为下楼的时候拐到了脚，我扶着她进入一家医院，带她去看医生。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感激我，但一天下午的时候，我有听到同事们在讨论着什么：“那个蠢蛋，恶心死了……”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女同事，我万万没想到，也没猜测出她竟这样低贬我“他长得太丑陋了，身上也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从此我像被打入，不可深交的行列，所有人都开始疏远我。

又是黑幕降临，所有人已经入睡，我拖着一副轻飘飘的身体，闯入了那个女同事的家里，谁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大胆，在她老公的注视下，我一刀刀将他切成了几百块，又趁着他没断气的当下，和女同事开始疯狂做爱。她脸上浮现恐惧甚至绝望，最后被我小心的咬断脖子，晕死过去。

18

你醒来的时候，世间已成了定局！

我拼命摇头，晃动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不……绝不可能！”

记忆就像堤坝崩裂开的河水，疯狂向我涌来，令我有点措手不及。我虽然很向往在一片艳遇中放飞自我，但这种结局，这种手法绝不是我所为，有驳人性的常理。

“哥哥，你最可恶了，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哦，对了，哥哥是个善良的天使呢，只老想着做爱，并不付诸行动！”

“你——给我、闭嘴！”

我无助的咆哮着，像重新认识自己，想否定自己从前做的一切，但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皆已成定局。

弟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个角落，乖巧的没有打断我的思路，像一个十分听话的孩子，我的喉咙里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啦，放心吧，没人知道的。”

“我不说，这个真相就让它埋藏在遥远的地底！”他安慰我说道。

我头一次如此肯定他的说法，颇像寻求心灵的寄慰。

18

你归来的时候，意味着人生走向了一个转折点！

厉鬼猛烈的撞击房间里的那扇门，在这个异常安静的环境内，他们的嘶吼完全占据了整片空间，那惨叫哀嚎的哭泣声，像指尖划过玻璃，听得异常恐怖森冷！

这个时候，弟弟已经睁开了他那双漆黑的眸瞳，阴冷的笑意划过嘴尖。他背上张开双翅，手间取出一把，不知从何时带去的镰刀样式的武器。整个人被一层黑色覆盖，有点像死神来临。

我从他眼中的双孔，看见密密麻麻的鬼影，飞奔而来，嘴间鼻子耳朵……七窍流血，发现他们都是被我杀害过的人，向我复仇来了。

母亲也带着一群人，从各个方向窜出来，阻挡大部分鬼进入弟弟的范围内。

但我的眼中闪过哀凉，像一场即将赴死的宴会纷至沓来，来临的在场所有人，皆会被命运不知以何种手段剥夺生命去。已经有一层浓烈的灰色，覆盖整片区域内。

一只红色的女鬼和弟弟缠斗在了一起，四周那些我认识的人，老朋友张海峰，以及道观内的那些女弟子……他们都来了！转身向我杀来，其实是对弟弟杀过去。

弟弟狞笑一声，那把镰刀划过一层气浪，将所有人翻飞，切割着一只只鬼的生命，所有被砍中的鬼影，将会消失而去，我知道。

19

生命尽头的那端，是死亡还是一直的永生？

越来越多的鬼影倒下，化作空中的一团烟雾，放飞自我，也来烧了自己。

我伸出手，好想阻止那场毫无意义的争斗，明明是因我而起，为何两边的人打起来？可惜我只是一道意识体，做不了什么实际上的动作，也化解不了这场恩怨。

红衣女鬼消失了，被弟弟一刀砍中脊椎，留下一抹猩红的“泪水”，于凄厉中朝我笑笑，最后消失不见。

我不可思议的握着自己的爪子，两眼发白的望着眼前那场争斗。双方被打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弟弟，一直号称不死的神话，然而在杀了对方几百个人之时，接着被围攻上的数十人乱刀砍死，留下一支笑意不减的头颅，嘲笑着，又好像讽刺什么？

母亲也被一剑刺中，大家那些平时厉害的人物，在紧要的关头时，却被他们称作蝼蚁的人用数量堆死。

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又全都消失不见。他们都在笑，朝我笑道：“生命尽头，是死亡的开始，还是一直的永生？”

20

我放弃了众人？因为我也活在一场梦里。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连我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像那死亡，或许一直不存在真正的死去！

怪物重新诞生，它化作了一头白发，一身黑衣，长满獠牙的家伙。手间没有武器，只有双手一张漆黑的利爪，仅凭指尖，仿佛就能破开黑暗。

处于虚无的我，又重新复生怪物体内。我睁开了一双猩红的血眼。

…………

大城市。

满地繁华的光景，一对壁人因吵架，男生一把刀捅进女生的体内，鲜血飞洒。

第二天中午，他把早已切好的肉块，装在一只硕大的麻袋里，趁着天气炎热。将它扔进水里，尸朝大海。

晚上我光顾他的家里，化作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我替他算命道：“你明天有一场灾劫，会被货车撞到，身死他乡。”

“你谁呀？”他满脸愤懑道。

“我啊……别人都叫我死神！”

到了预定的那天，他果然被我的预言算中，一辆超速的货车将正停在马路边的年轻人撞死，他身死他乡。

我一脸孤独的坐在这个人的尸体上，满脸怜惜的看着整个世界。原来消失的灵魂里，众人再也没出现过死亡，真正生命尽头的那端，难道是一直的永生？

为此，我徘徊了333年，最终被我否定道：“其实我一直在做梦，做同样的一个梦！”

21

活下去，是最好的告白！

听说过男主人公故事的小孩，从小就知道，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那天我同样随母亲去捡废品，16岁的我个子长得高高，虽然其貌不扬。

去马路的路途中，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对周围人冲我嘲笑道：“垃圾，捡垃圾自己也是个垃圾！”说完，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在她放学的路上，将她拦截，打了她一顿。从此再也没被小瞧过。

三个月的成绩单发了下来，我又成了全班实至名归的倒数第一名。越来越多的人对我露出嘲讽的笑意，我很快又将他们暴揍了一顿。

但接踵而来的，我面临被开除的危机。我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学校的名誉，我不敢告诉母亲，那个严厉，对成绩十分看重的中年妇女。

于是我登上楼，跳下去，打算了结自己的生命。

我醒来的时候，母亲一直坐在我身旁，默默守护着我。那些被削断的果皮，红肿的眼睛，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母亲一直爱我，苛责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