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十几年前,我在初、高中时写作文时,每篇作文的开篇第一句几乎都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今日年初五,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八个字。再加上远离故乡,且三年未回老家一次,又由于一事无成,三十多岁再次体味这句话中,顿感许多无奈。脑海中又略略回忆了下近三十年,勾想起过往的人,再也不会见到;过去的事,再也不会重来,又生一种苍凉感。突然觉得有必要对过去的生活做个记录,以备我后辈人中有好奇者之需。
从什么时间开始说起呢?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故开始时间不能早于这一年。其次,我对婴儿时发生的事均无记忆,姑还需推迟几年。其三,对于脑海中最早的几件事情,我已记不清他们的先后顺序,故只能按照常理排序。
为了方便,我权且把时间起点定为一九九零年十一月。这时刚刚立冬,玉米已收到家中,田中也种上麦子。吕寨村所有村民都进入了一年中的空闲期,男人们白天在村里乱逛,或三五人聚在一处打麻将,打扑克。妇女们则串门拉家常,或在家搓玉米粒打发时间。
这一年,村里唯一不空闲的人大概就是吕保国了。在吕寨村,吕姓中“保”字辈是在世的最高辈分,比我高两辈。吕保国爷爷蹲在村西的桥头上,默默地抽完一袋旱烟,把烟斗里的烟灰瞌净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该商量商量了!”
说完,吕保国站起身来,挨个到每户吕姓人家家中一趟,让家里主事的男人吃过晚饭后去吕奇魁家,有大事商量。
吕寨村的晚饭很简单,俗称“喝茶”。“茶”基本上是中午吃剩下的面条,稍微热热就行了。为了省些煤油,吃饭的时间一般选在天即将黑时,吃完饭,大家就该睡了,也许会有些年轻人在村里转悠,把手放进嘴里吹吹口哨,召唤召唤其他的年轻人,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也没啥好转的,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上床睡觉。
这天由于长辈吕保国的召集,晚饭后,每家吕姓主事者都到吕奇魁的家中。吕奇魁是吕姓人家房屋最多者,共有七间,别的人家至多有五间,大部分人家有三间。吕奇魁在正中堂屋的桌上点燃一盏煤油灯,周围坐着整个吕寨村的吕姓男当家者。
吕保国看大家都到齐了,就发话了:“今个让大家来主要是有两个事,第一个事是商量商量续宗谱的事,老辈留下来的总谱快用完了,今个咱们再想五个字,续续宗谱,要不勉辈的再生了孩子都不知道咋起名了;第二件事是商量商量迁祖坟的事,门眼算卦的说咱老祖宗埋的地方不好,在大路中间,后辈们不会出能人,咱也不知道他说的准不准,现在看看,确实是祖坟的事,前几年,小正学习多好,都说他能考上,哎,谁知道他考几年都没考上,今年都想着金海能考上呢,哎,又没考上!”
吕奇魁抢过话来说:“你看咱村里赵家出过大学生,孙家出过大学生,王家就那几个人还出个大学生呢,咱李家恁大,就出不了大学生,你咋咋你说,就是祖坟埋的地方不好。”
吕保国等吕奇魁说完后接着说:“先说续宗谱的事吧,老祖宗留下的宗谱快用完了,谱上最后五个字是‘德’‘保’‘奇’‘明’‘玉’,‘玉’后面接‘金’吧?”
大家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的可以。
吕保国见大家没意见就说:“看看‘金’后面接啥字?”
吕奇福说:“‘金’后面接‘宗’咋样?”
大家听后都说管。
继续往后排。
吕奇敬说:“宗后面接‘秀’?”
大家也都无异议。
吕明鹏说:“‘秀’后面接‘学’,管不?”
大家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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