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

想起少年时与菜菜出游，两人望见山中野果，便目光灼灼似贼。因为树高不可攀，我们又不会爬树，每次我们都只能一步三回头，望着枝头的果子咽口水。菜菜最爱问我的话便是:“这果能吃么？”我常常回应的便是，“树上还有这么多都没人摘，就算能吃，恐怕也不好吃。”安慰她，也安慰一下自己。

野果的滋味不及市场的果子甜，外形也多比不上市场的果子靓丽。它可能会味道有一点点的淡，又或许只有一点点甜，甚至可能会酸掉牙。可是，就算是这样让人感觉不堪食用的野果却偏偏有一种市场里的果子所没有的鲜味。这种鲜或许就是来自那份能让人感觉到大自然在它身上的洗礼。

现在成年了，看见了野果，不会再动了心思去攀摘，但是，就像梭罗在《野果》里说的，市场上卖的果子不及野果。对此我是很认同的，就像我认为识梭罗写的《野果》也远比《瓦尔登湖》有趣得多。

梭罗笔下写得最多的野果就是草莓了。这种红艳艳的浆果酸甜可口的味道对很多人而言都是极其吸引人的。我对有酸味的果子没有感觉，因此也不觉得草莓有多么吸引。不过，江门这边的野果里面可是没有草莓的。

小时候能认出来的野果不多，只认得有指甲般大绿绿黄黄的油柑子，长得紫红色圆鼓鼓的山稔子，路边的紫色的龙葵，在地上平铺着长的，成熟时就会熟得紫得发黑的地莓，还有那红红的攒成一串小珠子的覆盆子。

那黄黄白白的香水蒲桃，个头也不大，但非常的香甜。最特别的是它的果肉里面只有一个圆溜溜的果核，果核上只有一点肉质连着丝与果肉相连接，这样的结构让果核便可以在果腔内随意滚动，并能摇出声响。

记得在少年时，学校外面的山头还有一种野梨。花洁白可爱，春天花开的时候，那树枝上就像积了一层雪。

野梨的果子有着长长的果柄，长柄归拢在一起攒成一把。那果子只有拇指的指头大小，颜色是黄褐色的，带着斑点，外表像沙梨，吃起来的味道也像沙梨，有着沙沙的口感。果子虽然不大，但味道带一点点酸，也带点甜。

不过，虽然野山梨的花好果也好，却树长得高瘦，不好攀摘，只能等它熟了掉下来，捡一两个过过嘴瘾。

我们最爱的野果应该是山稔子了吧。山稔子学名桃金娘，它在每年秋天会结出紫红色的果实。山稔子的味道好，结的果数量也多，它是我儿时最爱吃的野果。

山稔的花也很好看，娇艳的紫中又带点粉。果子甜甜的，不带一丝酸味，虽然每次吃完双手满嘴都是乌紫的颜色，嘴里还有一点点的涩，但也不会妨碍我对它的喜爱。

前几个月去闻名的棠下五洞吃牛肉，结账的时候，看到了柜台边山稔泡酒出售。我已经没有见过山稔很多年了，想不到竟在果酒里看到了。原来，从前满山寻找吃的的山稔子，现在都被用来泡酒了。

想起以前每到九月、十月间山稔子成熟的时候，妈妈会领我们去白水带的山上去摘山稔子。虽然采到的数量不多，但每次摘到后，我们都要比一比谁摘到的山稔子最大。

每次妈妈都会看着我们评比出的最大的山稔摇头叹息说，这里的山稔都比不上以前新会古兜山里的。

她说，当年她们去古兜修水库的时候，那里的山稔树都长得又高又大，结出来的山稔子至少都有拇指头大。只要找到一棵，一会儿功夫就能摘满一碗。

现在呀，那山稔子都跑到酒坛里泡着了，连再去山上摘山稔子都已经变成是一种奢望了。

无戒学堂日更第27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