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鬼手杂记(12) 血狐（上）
上一章 碑寺村 本书目录
成果再来叫我的时候，已经将近6点了，期间我的右臂又开始出现无力感，继而浑身发麻，我感觉十分疲惫，脑袋嗡嗡作响，就靠在床上睡了一会。
最近这种无力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频繁，首先是右臂，然后就是全身，严重时整个人发软不能动弹，我知道我的病已经开始进入第二阶段了。
我从医生和网络上了解过，运动神经元病又称渐冻人症，主要有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症状开始期，没有明显症状，可能会突然无法握筷或者走路无故跌倒；第二阶段是工作困难期，明显手脚无力甚至萎缩，生活尚能自理但工作已发生障碍；第三阶段是日常生活困难期，手脚已有严重障碍，生活无法自理，说话表达不清楚；第四阶段吞咽困难期，说话严重不清楚，四肢完全不能动，吃流质食物也会被呛到；第五阶段呼吸困难期，需要将气管切开，完全依赖呼吸器。
令人绝望的病症，而我告诉自己，第三阶段之前就要结束生命，想比肉体上的障碍，我更加无法忍受精神上的折磨。
不过现在我的心态已经比较稳定了，我开始尝试接受这个结果。在剩下的有限的生命里，我还是要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
成果说他来找过我一次，见我睡了就没叫醒我。马上就要开席了，让我赶紧洗手去吃饭。
婚礼前一天晚上是最忙的时候，要准备第二天的酒席，要安排接亲流程和人员等等，需要很多人力，一般都会请同村人帮忙操办，而前一天的这顿酒饭便是犒赏大伙的必备一餐。
重庆这个时节屋外温度正好，所以酒席就摆在院里，不大的院子摆了六张桌子，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酒菜上桌，成果的父亲先举杯讲了几句吉利话，宴席就开始了。村里人憨厚朴实，民风淳朴，大伙过来帮忙不收钱财，只是图个喜庆，干活时尽心卖力，吃饭时便恣意畅饮，干干脆脆，划拳猜枚，觥筹交错，十分热闹。我也被这种气氛带动了起来，连干了几杯村民自酿的粮食酒，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成果见我趴那很久，以为我喝醉了，就把我架到屋里，跟我说了几句让我歇息一下就出去继续招呼大伙了。我脑子其实很清醒，但是可能因为身体机能退化，几杯酒手脚就不听使唤了。
我靠在床头，听着外面男人们吵吵闹闹地劝酒声，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这个时候特别想大声哭喊释放心里的压力，但还是被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将近两个多小时，外面喝酒的声音渐渐小了，大妈婶子们开始收拾碗筷，让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们回家睡觉，她们收拾完了还要继续准备明天的酒菜，估计要忙到很晚。我睁着眼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僵坐着，眼泪早就干了，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力气。
过了一会，成果一手提着一箱山城啤酒，一手拎着几袋小菜，进来找我喝酒。一边摆盘一边嚷嚷着这么多年不见了，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
我呵呵一下，说：“就你那量，待会喝多了你们村的小卫生室抢救得过来吗？你还是别喝了，安安稳稳地等着明天娶媳妇吧！”
成果说：“那哪行？大老远跑过来参加我婚礼，可能要陪好你啊！我知道你今天坐了一天车累了，晚饭也没喝够，我也不和你抢，喝半瓶就成，剩下的都是你的。”
又说：“你这酒量怎么越来越差了？坐几个钟头的车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我苦笑了一下没接茬，起身在床边坐下，接过酒瓶子给自己满了一杯，举杯道：“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花空折枝！干了！”
成果照例抿了一小口，笑嘻嘻地看我一饮而尽。
我随口问了一句：“刚你跟我说癫老头先辈搬到这里来是咋回事？”
“你还在想这个事呢？我发现你怎么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成果在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说，“这个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不过村里人都是这么传的。”
“还是要从这个村名说起，老石匠韩寺带领大伙制碑后，村民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于是家家户户都干起了这个行当。到康熙年间，已经成为整个成都府远近闻名的招牌，上到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慕名前来订做墓碑。”
我乐了一下，做墓碑还慕名前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搞得这么火爆干嘛？不过想来这也是正常的，古代还没有破四旧打倒封建迷信崇尚科学的思想，古人都敬鬼敬神，因此也对墓碑葬礼十分看重，这里花岗岩石质优良，加上过去生产能力低下，“一碑难求”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成果接着说道，“你看现在这个村里还有人制碑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想白天从村口走过来，还真没看到哪里堆了石料啥的，反而有很多下地干活的村民。这在其他村子里不奇怪，但在碑寺村就让人觉得有些蹊跷了。按理说，从明末清初就传下来的手艺，发展到现在应该被当做文化遗产啥的被政府重点保护吧？就像景德镇的陶瓷之类，可现在哪有碑的影子？难道是山里的石矿被挖完了？还是村里人觉得整天做墓碑不吉利，就放弃了这个行当？
我把我想的和成果说了，成果摇摇头说：“山里的石矿再过几百年也用不完，那时村民就靠这个行当吃饭，哪能说弃就弃了。”
我又和他碰了一杯，让他赶紧往下讲。
“碑寺村兴盛了百余年后，到了咸丰年间，已发展成近千户人家的大镇，可好景不长，咸丰九年突发的一场大祸，导致碑寺村一夜间九成村民死去，仅余下几十口。”
“啊？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地震吗？”我大吃一惊，将近一千户的人家仅剩下几十口，这得多大的天灾人祸啊！
“关于这次灾祸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官方的，记载在村史里，说是人们长期在山里挖石材，惹怒了山神，山神降下鼠疫杀光了村民。官府顺从天意，将山上的矿洞封锁，并警告存活下来的村民，自此以后世代不得上山挖石。”
“而另一个版本是老辈传下来的，也更被大家所接受。墓碑这种东西，是祭奠鬼魂之物，阴气很重。碑寺村世代为死人制碑，亡魂聚拢，经年累月下来，这个地方已是阴气弥漫，青天白日里都会觉得鬼气森森。那一年，有个后生上山采石，竟在矿洞里挖出来一块奇怪的石头。怎么说是奇石呢？原来这块石头在外形上看也就是块普通的岩石，但有一处被凿碎了一个缺口，对着光透过这个缺口往里看，竟是清澈透亮，还隐隐能看到一丝血红。后生觉得是个宝物，就欢天喜地的把石头带回了村里。”
“回村后，所有看到的人都啧啧称奇，但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石头。他就把石头抱回家里，吃完晚饭后就拿来锤头凿子要把奇石劈开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凿子下去，奇石就四分五裂了，好像本身就特别脆一样，亮亮的石晶撒了一地。后生看得清楚，只见石头中间飘出一团血红色的气体，化作一个狐狸的形状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放出去的这团红雾，几乎将整个村子的人屠杀殆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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