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虹秋色满东南

垂虹桥遗址

“垂虹秋色满东南”用这句诗来做题目，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但实在是想不出更加贴切的了。

昨日，在书房里随意翻出一本本地的宣传册，真是巧了，翻到了余秋雨的《吴江船》，读了一遍，似曾相识，一定是读过的，那是他文化苦旅中的一程。

一个漆黑的夜晚，几个年轻的男学生，解揽架橹，轮流摇着那艘夜航船，船上载着的那个含冤于太湖的女学生，船路过了吴江著名的垂虹桥。

“枫落吴江冷”，那一夜，垂虹桥下，秋风瑟瑟，夜色凄凄。

心情郁郁地合上书，那船摇过的垂虹桥，是否听见了那一晚的哀怨。内心陡然生起要去垂虹桥上走一走，听一听的冲动。

02

垂虹桥与我上班的地方只有一条马路之隔，虽然知道她曾经名闻天下，是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投射情感最为丰富的一座桥，今日许多商界政客也都喜欢用“垂虹桥畔”来落款，以示其风雅。

余生已晚，垂虹桥的风姿绰约，风流倜傥，我是没有见过的，每次从新建的东虹桥上走过，桥边破落的店面，而河中两段已经断裂的垂虹桥桥身，被周围高大的建筑物包围着，毫无生机，毫无气势可言。或许是应了那句“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对她熟视无睹，兴趣索然。

阳光作伴，带着尚未冷却的冲动，中午时分，穿过落满金黄的法国梧桐叶的街道，便来到了闻名中外的垂虹桥遗址。

沿着河边迂回的石板路，信步而行，修葺一新的华严塔，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没有游人，只有一个摄影爱好者，蹲上蹲下地正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近年来，随着城市亮化工程的发展，夜晚的华严塔定是光彩夺目的，只可惜，我是不曾来领略过的。

华严塔.jpg

走过一座小石拱桥，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红枫黄柳与华严塔，相得益彰；穿过圆形的拱门，便是明代造成园专家计成的纪念馆，对建筑设计我也没有兴趣了解，拨动了一下锁着的门，转身前行。

绕出弯弯曲曲的回廊，出现在我面前的便是那倒塌后重建的垂虹桥遗址。踏上断桥残面，曾经烟波浩渺的，白帆点点的太湖已不再，只剩下眼前的一潭泛着青色的死水。

青石板桥上积淀的斑驳痕迹，记录了那一段段悲壮的过往岁月。

断裂的垂虹桥两侧

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我们依稀可见当年垂虹桥的宏伟气势，翻阅史料，能从中领略到垂虹桥当年那“壮丽秀美，独步江南”的胜景。

据史料记载，吴江的垂虹桥素以“江南第一长桥”闻名遐迩，始建于宋庆历八年（1048），其时为木结构，桥洞最多时有99孔，元泰定二年（1325）易石重建，为62孔，后曾为72孔。此桥坐落在江河交汇处的宽阔水面上，远远望去，“环如半月，长若垂虹”，自宋代始建起，即被誉为“三吴绝景”，王安石、苏东坡、张先、米芾、苏舜钦、姜夔、沈周、文嘉等数百位历代名人为其吟诗咏词，泼墨作画。

旧时的垂虹桥

旧时候的江南水乡，往来都是靠水路，垂虹桥是江苏浙江两省舟楫往来的的必经之路。

“断云一叶洞庭帆，玉破鲈鱼金破柑。好作新诗寄桑苎，垂虹秋色满东南”

元祐三年，三十九岁的米芾米癫子，从苏州乘船去湖州，夜晚就停泊在垂虹桥畔，湖州刺史林溪以重金向他讨要墨宝，山水的自然洒脱让他诗兴大发，展开蜀素，挥毫泼墨，以诗言志。

著名的《蜀素帖》真迹，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馆。它不仅成就了书法史上的旷世杰作，也让一座桥从此名扬天下。

南宋著名诗人姜夔在《过垂虹》中留下了“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千古名句。姜白石与范成大气味相投，往来甚密，一次归程途中，范成大将侍女小红赠与小姜，青春年少风流倜傥的姜白石，途径垂虹桥时，虽大雪飘零，寒冷刺骨，然美人在侧，温香暖玉，欢喜之情油然而生，遂作诗抒情！

一九六七年的五月二日晚上，这座长桥轰然倒塌，一声哀鸣，倒在了那个人间多劫的年代，永远地结束了它的使命！

03

休闲娱乐的老人

走出景区，沿东虹桥漫步，附近有些破落的街道，枝叶稀疏，似乎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七十年代初，年轻的余秋雨和一群青年士子，乘着木船，途径垂虹桥（现在看来，应该是残留的遗址了），在太湖里围堤筑土……。

时代的发展，垂虹桥曾经的风光或者悲怆已成过往，留在这里的只有一段残缺的桥墩，新建的遗址公园只是人们休闲娱乐的一个场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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