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青开着钟诚的路虎,后座上坐着任晞。
华青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回家,但好在车上有导航,手机里也安装有导航软件,可以跟着导航的提示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她惊魂未定,胳膊和腿有点发软,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坐在后面的任晞。
任晞累了,整个人瘫坐在后座上。
华青想让他休息一会儿,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跟别人上车的?”
“我放学的时候,刚走出校门正要回家,有一个叔叔问我知不知道木偶剧院怎么走。妈妈你不是带我去看过木偶剧吗,离咱们家不远,我就跟他说位置。他说他还是不知道,就让我给他带路,我就上车了......”
“你怎么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华青提高了声音。
“他说找到地方还把我送回来。对不起妈妈......”任晞低低地说。
“那后来是怎么跑下车的?”
“已经过了木偶剧院,我说叔叔这就是木偶剧院。他说我知道了,我先去前面给车加点油再回来。我就有点担心了。又走了一会儿到加油站给车加油的时候,我说要上厕所,车上的另外一个叔叔陪我去。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他站着看手机,我看他看的挺投入的,就飞快地转身进了女厕所。”
看来人贩子遇到了猪队友。华青心里无比感谢这个猪队友,要不是他的疏忽,任晞没有这么顺利能够脱身。
“那你怎么敢出来打电话?万一再遇到他们呢?”
“我怕你找不到我着急。在女厕所躲了一会儿之后,我想起我书包里有下午足球课带的足球服,还有学校的小黄帽。我就换上足球服,戴上小黄帽,紧紧地跟着一个阿姨走出来。阿姨到超市买纸巾,我也进了超市,看到那儿有电话,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华青对任晞的机变感到无比欣慰。但她还是决定回家要把所有网络上能搜到的安全教育纪录片全部找到,好好给任晞补补课。
“任晞,你记住,一般情况下大人不会向小朋友问路。遇到大人向你问路,你就说不知道。还有,一定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坚决坚决不能上陌生人的车!”华青后怕不已,手心里一阵一阵冒冷汗。
她深恨自己对任晞的安全教育太放松,致使孩子看不懂这样的骗局。
“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任晞低声说。
华青回头看看任晞无精打采的样子,一阵心疼。她对任晞说:“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家,你先睡一会儿吧。”
回到家,华青把车子停好,回头看见任晞整个人躺在后座上睡得正香。平时白净的小脸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暗沉,想起他自己一个人孤独在卫生间里等了自己将近一个小时,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眼眶就湿润了。
她没有从小养育这个孩子,就算只有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无法想象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开始把一个孩子养育成人有多么辛苦。
她掏出手机,给钟诚打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钟诚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到家了吗?”
“到家了。车子我开到家属区这边了,你忙完了过来吧。”
“今天太晚了就算了,先放你那儿。等我有时间了过去找你拿钥匙,你带着任晞先休息吧,今天累坏了。”
“嗯,好的。”
等她打完电话,任晞已经醒了。他坐直了身子,小脸上还带着迷蒙的表情。华青说:“到家了,走吧,回家!”
她下车关上车门,帮任晞拿起书包,牵起他柔软的小手,锁上车门回了家。
回到家,华青给任晞放了一缸温热的水,让他好好泡一泡热水澡,自己赶忙去学校食堂打了饭回来,吃完饭已经八点多,她让任晞赶紧上床睡觉。
“妈妈,我想你今天陪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任晞有点黏她。
华青想了一下:“那好,今天你跟我一起睡在大床上,好不好?”
任晞雀跃地跳起来,跑到自己房间抱起枕头,放到华青的枕头旁边,大大的笑容一直漾到耳边。
华青说:“我去收拾一下厨房,一会儿过来。你要是睡不着先拿本书看一看。”
“好咧!”任晞又下床跑到自己房间的书柜旁边,找了一本书,再咚咚咚地跑回自己房间。
华青在厨房听到他满屋子跑动的声音,这声音无比悦耳,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在知道任晞出事的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现在她无比感恩,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幸福。
医院里,钟诚和赵志红坐在钟长松的病房前。
钟长松的意识已经恢复,只是人很没精神,一直昏昏欲睡。钟诚对赵志红说:“姐夫,你先回家吧,一会儿姐姐该找你了。”
“没事,跟她说我在外面有事就行了。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让妈知道?”
“妈那儿估计瞒不过去,爸还得住几天院,这几天不回家妈能不着急吗?!我来跟她说吧!”
钟诚站起身走出病房,给妈妈打电话。
果然钟母一听就炸了:“怎么回事?你们在医院?你爸怎么了?”
“我爸受了一点小伤,在医院包扎了一下,医生让观察观察。没什么事,您别着急过来,我和姐夫都在这儿呢!”
“我能不急吗?!在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
“您先熬点米粥吧,我爸现在也吃不了别的。这个医院离家远,等会儿姐夫回家去接你。”
“你跟我说实话,你爸到底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被刀扎了一下,脾脏破裂,手术摘除了。伤口不大,伤得也不深,医生说先住几天院观察伤口恢复情况,接下来慢慢愈合就好了,真的不严重。”
“我这就熬粥,等着我再找几件换洗衣服给你爸带去。”
挂掉电话,钟母愣了片刻。钟长松当了一辈子警察,一辈子都没受过伤,没想到老了退休了,反倒住进了医院。
她到厨房熬上粥,又开始给钟长松收拾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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