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那些曾经做过文学梦的年少岁月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距离得那么远,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by 沈从文
年少时深爱过,读过多遍的作家有好几个,曹雪芹,萧红,张爱玲,顾城,这几个,到现在,却不敢重读,虽然爱极了他们的天才,却不喜他们悲凉的结局,唯有沈从文是个例外。
季羨林先生在他的《留德十年》一书中曾经说过一番话,“中国近代许多大学者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郭沫若、鲁迅等等不需要,都没有什么博士头衔,但都会在学术史上有地位的。可这些人都是不平凡的天才,博士头衔对他们毫无用处。但我们心自问,自己并不是这种人,我从不把自己估计过高,我甘愿当一个平凡的人,而一个平凡的人,如果没有金光闪闪的博士头衔,则在抢夺饭碗的搏斗中必然是个失败者”。这固然是他自谦的说法。
才华横溢型,抑或勤奋型,都有值得敬佩的地方。
沈从文属于前者,这个从湘西大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行伍出身,只有一张小学毕业文凭,却被聘为北京大学的讲师。他唯一的凭借,便是才华。
曾记得在大学宿舍时,上铺的女友,在为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情书而感动不已时,我却更偏爱沈从文家书。年少的时候,男女刚开始热恋高潮时,爱你的男人为你生为你死,哪怕为你跳楼,都不稀罕。可是唯有读到沈从文从年轻时,刚开始追求张兆和时写的情书,文字中的深情与痴情,到共同生活多年过后,旅途中给兆和的家书,那份平实中的深情,却更罕见更令人感动。
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读人记 沈从文沈从文和张兆和,一个来自湘西山间,曾参军,凭着一股热情闯入都会的清贫才华男子,一个是江南名门闺,秀,短短的半年时间内,沈从文给张兆和写了几百封情书,最终感动了张兆和,并且决定与沈从文过一辈子。
当然,回顾一下沈从文走的路线,除了走直接情书攻势,还走曲折旁攻路线,除了找过当时的校长胡适从中劝说,更是听了巴金建议他买的礼物,带着大包的西方文学名著,直接冲到张兆和家里,最终得到了张兆和二姐张允和和父亲的支持和认可。
1933年9月9日,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京中央公园成婚。婚后,沈从文创作了一系列著名的《边城》,《湘行书简》到《湘行散记》。我那时没看过沈从文作品的评论文章,说边城是他最优秀的作品,也不知晓后来文坛说,他是入选过诺贝尔文学奖,最有希望赢得诺贝尔文学奖云云。
我看文学书,向来只是凭兴趣和喜好。就如同那时在考中文系研的女友无不羡慕的说,我可以自由的读自己爱读的书和人。然而我最喜欢的还是边城。所以在我20岁左右,做着文学梦的那几年,经常会幻想会浮现湘西的那一片青山绿水,和翠翠。
在他笔下,“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前30年倾心文学创作的沈从文,1949年起因历史原因淡出文坛,由北大国文系转到历史博物馆,成为一名文物研究者。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历史的研究, 1981年出版了历时15年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专著。1988年病逝于北京。
张兆和在沈从文过世后,整理他的遗件,在《从文家书》后记中写道:“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些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的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越是从烂纸堆里翻到他更多的遗作,哪怕是零散的,有头无尾的,就越觉得斯人可贵。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如同钱钟书评价杨绛“最贤的妻子,最才的女” 般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相知相惜。叹则叹矣,至少他俩相伴到终老,至少后来,张兆和有遗憾,有悔,亦有悟。
沈从文去世的时候,张家四姐充和为他写挽联,形容他是“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这句话也是他一生的才华,人品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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