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挂面

冬天里最适合的主食是面。米饭配菜上桌不一会儿就凉了，表面凝结着菜的油脂，让人胃口全无。一碗面端上来却是热腾腾的，喝一口面汤，额头上就见了细汗。

我对面的种类没有研究，宽面细面碱水面蔬菜面各有千秋，总归是手工面好吃些。可又没有压面机，家中常备的不过是一把挂面。

面的精华一个在于汤底，一个在于浇头。

汤底多是大骨高汤或者鸡汤，又香又鲜。可惜平时喝汤不多，难得做一回。还记得第一次下鸡汤面条，一束干面直接丢进汤中，硬生生把珍贵的鸡汤吸干了，才意识到应该先用白水煮面。此等糗事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然来不及煮汤的时候，也可以简单点，用番茄切碎了煮开做汤底，酸甜中带着清香，怎样都好吃。

再说浇头。浇头里，软硬兼施，荤素搭配是我挚爱，好比卤牛肉加酸菜，青椒配肉丝，菜脯煎蛋，酸汤肥牛埋豆芽……

一碗挂面

读书时条件有限，厨艺也不精，买几个肉丸，两颗青菜和面一通乱煮，嘴里淡出个鸟来，不得不靠各种瓶瓶罐罐酱菜来提味。后来才意识到，浇头是需要炮制的。下面之前，你得先炒个菜啊！

好的浇头有魔力，甚至可以完全改变你的口味。

最记得某年冬天去旅行爬山，大巴清晨五六点停在山脚下的小县城，雾气浓重，全车人饥肠辘辘，颇有点仓皇。

茫然四顾，突见整条街一破烂小餐馆亮灯。一间小厨房，七八条长桌，只卖挂面。大家一拥而上，拿着钞票的手都伸到厨房门里去。

我站在老板旁边，看着她用土灶猛火爆油，连打四五颗鸡蛋，两面煎熟后捞起，撒下一把细长木耳丝，用余油炒脆，加盐酱油等调料，一大瓢水盖上去，下面，撒葱花，一气呵成。

我唏哩呼噜吃得额头见汗。妈耶，这汤怎么这么奶白，面怎么这么软硬适中，木耳怎么这么滑溜脆爽，吸饱了汤汁的煎蛋壳子怎么这么油香？我曾经那么讨厌吃木耳和煎蛋的啊！

后来，我独个尝试了好几遍，也无法再复刻那清晨的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