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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孤霄加入辕奇会的邀请,即便是性格开朗的“护灵渡厄”聂棠笛也没有立即答应,毕竟她如今是在京师开店,一般不回津海府,辕奇会也还没有在京师开“分店”的实力,终究连本部都还未正式运行,还在筹备阶段。
孤霄二人告别了聂棠笛,准备返回“冲旭号”。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两人都看到车厢上有金府的标记。车上下来一位年长管家,恭敬说:“孤霄大侠、崇公子,金老爷有请,还望赏脸。”
孤霄与崇公子对望一眼,知道金老爷这种人物不是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不会专程派人来找他们。毕竟与金老爷相比,他们不过是小人物而已。
就这样,没多久,孤霄和崇公子便在金府内一闪而过、不知所踪。当然,他们不会真的失踪,只不过出现在一间密室之外。不知为何,引路人到门口便不敢再进入,孤霄和崇公子满怀狐疑地走入。
金老爷神情严肃地坐在其中,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见二人进来,未开口说话,只是示意他们坐下。随后,金老爷将纸条放入一个带轱辘的小桌上,推向孤霄。
这小小举动,却让孤霄知道原来金老爷也是练过武功,因为这小桌恰好在孤霄面前停下。孤霄拿起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行楷字:“宝物借走一观,用完自当奉还——孤霄”。
孤霄:(大吃一惊,慌忙解释)这不是我的字。
金老爷:(淡淡)我知道,我见过你在尘渊阁的字,很难看。
孤霄:(尴尬)那,您既然知道不是我写的,您为何还要找我?另外,您丢了什么宝物?
金老爷:我丢了一个重要的账本,昨天原来是声东击西,他们真正目的是从我的另外一个秘密库房偷走那账本,而且留下冒充你的字条。
崇公子:(疑惑不解)既然要冒充我哥,为什么字迹差那么远?要模仿我哥的字很容易啊!难道他们没有见过我哥的字?
孤霄:如果是玄坤军,他们一定能发现我的字,又怎么可能模仿不出我的字迹?
崇公子:难道不是玄坤军做的?
孤霄:如果不是玄坤军,又何必栽赃给我?
崇公子:那为什么……
金老爷:对方是在告诉我,要找回我失去的东西,只有找到孤霄你。
孤霄:(苦笑)我明白了,如果我不把您丢的东西找回来,我就要进牢房。可是就靠这一张纸条,我到哪里去找?
金老爷:“冲旭号”消息灵通,辕奇会背景深厚,难道也无迹可寻?
崇公子:金老爷,我们“冲旭号”在情报行里就是个无名小卒。辕奇会背景再深厚,也比不上您。这玄坤军不是普通角色,我们兄弟真的有点无计可施。这样吧,您丢失的账本具体是什么内容,还麻烦您说说,或许我们还能理出头绪。
金老爷:不好意思,账本内容涉及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总之,这件事既然是因为孤霄大侠而起,我也希望由孤霄大侠解决。
孤霄:那我能否请教一下,这个账本的内容如果被玄坤军掌握,最恶劣的后果是什么?
金老爷:(略作沉吟)我的产业可能烟消云散,而我国商业也会动荡不安。不过,如果仅仅是被玄坤军掌握到不可怕,我担心的是被公开。
孤霄:您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丢失大半天了,但是还没有被公开。这是否意味玄坤军企图对您有所要挟?
金老爷:我不这么看,他们只要翻开账本,看到内容,自然就可以要挟我,我为了不让账本公开也会不吝代价。但是,到现在,除了这张字条却没有任何来勒索的消息。这意味什么?意味他们的目标始终是你,我的账本只是用来逼你出手的工具而已。
孤霄:那到底这个账本对金老爷是重要还是不重要?金老爷既然肯不吝代价,那自然表示是重要。
金老爷:当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孤霄:既然是极为重要之物,金老爷又何必再跟我们端着架子,现在不是您有求于我们吗?
金老爷:(怒)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孤霄:(淡淡)知道啊,大名鼎鼎的金老爷啊!
崇公子:(慌忙)哥,态度,注意态度!
孤霄:我以为金老爷虽然城府颇深,但是有宰相度量,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也不是商人。所以,咱们说话还是开门见山吧,不必漫天要价,我也懒得坐地还钱。
崇公子一时不知所措,不明白素来明事理的表哥为什么要跟这古国第一巨商如此说话?金老爷也惊怒交加地蹬着孤霄,孤霄毫不回避地回瞪过去,双方好像玩起了“看谁先眨眼”的游戏,谁也不肯先认怂。最后,大概是金老爷年纪大了,先揉起了眼睛,孤霄也立刻紧闭一下眼皮再睁开。
金老爷意识到自己年纪老迈,已经玩不起这种“对眼神”的游戏,便揉着眼睛厉声问:“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吧,我只需要这个账本不会被公开。”
孤霄:在京师,金老爷四通八达、神通广大,我表弟的“冲旭号”根本比不了您掌握的情报网,要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玄坤军,没有您的帮助那是不可能的。我会尽量找几个朋友来帮忙,但人不会太多,动用正轩军和六扇门又容易逼虎跳墙,所以必须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金老爷:如果我找来情报,你又有几分把握一击必中?
孤霄:五成。
金老爷:(惊怒)五成把握,你就要我动用情报网给你提供情报?
孤霄:除我之外,别人连五成把握都达不到。我跟金鳞毕竟交过几次手,还有一点信心。如果您信不过我,就换别人。
金老爷:(无奈)好吧,不过你记住,我需要这账本不被公开,更不希望被太多人看到,包括正轩王。如果你办成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我都答应你。
孤霄:我只需要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全力支持辕奇会的事业。
金老爷:这个不难,只要你做成这件事,辕奇会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孤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金老爷:只要你言出必行,我必然一诺千金。但我不会给你签下任何字据,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或不相信我。
孤霄:说实话,我不太相信您。但是我愿意试试!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以江湖规矩击掌立誓,分别时金老爷又逼孤霄和崇公子发毒誓,绝不偷看账本内容,这才放二人离去。
回到了“冲旭号”,刚进大门,孤霄便愕然止步,因为他一眼就看到“惑世艳狐”白玉彤,正大大方方坐在最显眼的客座上品茶。
白玉彤一颦一笑,都令周围的伙计与客人倍加关注,谁能猜到这位风情万种的成熟美女已过不惑之年。
见崇公子回来,伙计立即引白玉彤来见,这边崇公子已然行礼,白玉彤却不理“冲旭号”主人,而是面对孤霄微笑:“孤霄大侠,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见这白玉彤对孤霄说话甚为熟悉,店中其他男性除了孤霄与崇公子外,都平添几分醋意。崇公子则好奇打听:“哥,这是……嫂子?”
孤霄:(冷冷)这么漂亮的如果能看上我,不是白痴就是别有用心,你看她像白痴吗?
崇公子:(仔细打量)看着挺正常的啊!
白玉彤:哟,孤霄大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不知有话能不能进去说,咱们两个人的事一定要在这里让别人看热闹吗?
孤霄:也好,你来了,我们就省事了,那就进去说。
话音未落,孤霄抬腿就往里走,白玉彤毫不客气地紧随其后,不明就里的崇公子只能跟随。别人不明白孤霄为何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更不知道这女子就是当世“四大恶人”之一。
进入到里间,三人屏退左右,白玉彤独坐一边,孤霄和崇公子并列而坐。桌上虽然有壶有杯,却无滴水片茶。
孤霄:(强忍愤怒,厉声喝问)你是为了勒索我而来,还是为了让我向金老爷转达勒索他的信息而来?
白玉彤:这是什么话?我们玄坤军又不是强盗,我们是崇尚自由的生意人。所以我们只想谈生意。
崇公子:(冷笑)抢了别人的东西,再拿来跟主人谈生意,这不是强盗是什么?
白玉彤:谁说我要跟那东西的主人谈生意?
孤霄:那就是跟我谈喽?那就说说吧,我有什么可以跟你们交换的?事先说明,我跟金老爷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他付出什么代价。
白玉彤:我知道,金老板控制的尘渊阁跟你还有些仇怨,所以我们玄坤军特意给你帮了个忙。
孤霄:(冷笑)你们会好心帮我忙?不会说那个账本吧?我自幼算术就很差,对账本没什么兴趣。
白玉彤:如果这个账本里记录着金老爷对古国朝廷各级官员的行贿,那你是否有兴趣呢?
孤霄:(惊)这就是那账本里的内容?
白玉彤:当然!说起来,这东西对我们也没什么用,但是到你手里就不一样了,你只要把这账本交给正轩王,那金老爷跟你有多少仇都能一气报了。
孤霄:(再度冷笑)你们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还不至于为了私人恩怨动用朝廷资源。
白玉彤:孤霄大侠处处以大局为重,宽宏大度,令人敬仰。但是您有没有想过,现在朝廷正在清理贪官污吏,我们手头这本金老爷亲笔记录的账本不知能为你们惩治多少害群之马?你素来正直,能甘心让那些以权谋私之辈逍遥法外吗?就算你们轩辕盟能忍,你们所声称要放到第一位的百姓们,是否也能忍下去?就算忍,他们又能忍多久?难道说,孤霄大侠为了维护自己宽宏大度的美德虚名,就甘心让百姓们继续被贪官污吏们祸害下去?
孤霄:(一时沉默)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开价吧!
白玉彤:痛快!其实我们玄坤军很想跟孤霄大侠交朋友,所以只要你拿三样东西中的一样来交换,我们自当双手奉上账本。至于你是想去铲奸除恶,还是要为自己出口气,你自己决定,我们也就不管了。
孤霄:咱们能再痛快一点,直入主题吗?
白玉彤: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三样东西,一是正轩军北疆边防图……
孤霄:(怒)这个不行,我不能为了惩治家贼,却开门揖盗,把外面的强盗放进来。
白玉彤:就知道以孤霄大侠的赤胆忠心,绝对不会为了这个账本,去偷取那件东西。所以这个就算了。第二件东西是津海群英的详细名册……
孤霄:这也不行!别说我现在还未掌握全津海群英的情况,就算已经聚齐津海群英,将他们的资料交给你们,以后你们就可以各个击破,不知多少江湖儿女会惨重你们荼毒。不行,绝对不行!
白玉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了。(神情凝重)那就是《天威神功》的真秘籍,里面应该有你修炼所有神功招式的内容,你知道金鳞是行家,如果你用假的来糊弄,会被轻易识破。对了,还有你的元魂,必须要提前告知,否则你拿不到真正的账本。
孤霄: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按照约定给我真的账本?如果你们用假的糊弄我,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玉彤:当你交出一部分秘籍,我们也会给你一部分账本,你可以去核实账本的真实性。最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款两清。
孤霄:(略作思索)天威神功秘籍我留在了津海府,并未随身带来……
白玉彤:津海府那边,我们已经设法搜过你的住处,并未发现类似秘籍那样的东西。你的弟子小霍虽然人在正轩王那边,我们也派人调查过,他身上只有“葵花功”的秘籍,并无天威神功相关物品。所以,我们算定秘籍只会在你身上。
孤霄:(惊)你们连正轩王那里都能派人查到?
白玉彤:不要小看我们的能力。言归正传,这东西如果没有秘籍之类,那么就要麻烦你默写下来,让我们一证真伪。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明晚亥时你还不能交出秘籍,这笔买卖就此中止。账本我们就拿去随便用了。
听白玉彤如此说,对于“随便用”三个字,孤霄想到了至少五种意思,无论哪一种都将引起社会动荡。至于金老爷所担心的,当然不会是账本内容被公开那么简单,玄坤军掌握这么一件重要东西,不知有多少文章可作。说不定那些本应被刑部法办的贪官污吏都会成为玄坤军祸害古国的帮凶。
思索再三,孤霄只能认同这笔交易。他还直言不讳地告知白玉彤,天威神功秘籍实际上都是口口相授,一般并无纸质秘籍。也就是说,孤霄需要时间亲自默写下来,交给玄坤军使用,所以需要时间。
白玉彤这才应允离去。崇公子本来想安排追踪,如果能查到玄坤军下落,就不必再受对方威胁,却被孤霄制止。孤霄心中很清楚,即便是他自己,也很难成功追踪狡诈如狐的白玉彤,其他人甚至可能会因此送命,所以这样的无谓牺牲大可不必。
见孤霄开始将他那难登大雅之堂的“书法”展现在宣纸之上,崇公子不由好奇问:“你的秘籍需要写那么大字吗?”
孤霄:(苦笑)你应该明白,我那功夫练的是无字秘籍,师父教下来的口诀随心所欲,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像“天风燎原”那种可以写出来让大家照着练习的,都是最肤浅的武功,只有表面功夫。而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凭自己的悟性去创造,才能不断推陈出新。我能写出来的,金鳞一旦去按图索骥,就会发现根本无法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到时候他一定认为我是拿假秘籍忽悠他。我必须好好想想,究竟要写成什么样,才能让他相信,我给他的就是真秘籍,可以让他武功有所进展。我现在不是在写秘籍,只是先写写草稿,编编秘籍而已。
崇公子:(若有所思)可是,哥,根据你所说,之前金鳞根本不需要看你的秘籍,就能成功模仿甚至结合自己的魔功来演绎你的招式啊!
孤霄:是啊,但他始终只是模仿我已经展示的武功,却无法摸清我练功的规律,因此只不过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武功修炼的脚步。他好不容易魔化了我一个招式,我的新招式又随之出现。我想,这就是他需要秘籍的原因。
崇公子: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掌握你的元魂,才能从根本上掌握你武功的诀窍。
孤霄:没错,但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如今修炼成的元魂是他即便知晓了也毫无作用的,他甚至会怀疑我在骗他。
崇公子:(好奇)那么哥,你的元魂究竟是什么?
孤霄对崇公子耳语几句,崇公子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哥,你的元魂武功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吗?”
孤霄笑答:“虽然我已经将元魂修炼到这种程度,但也不会是天下无敌的地步,只是给予我不断创新武功的视野与动力。可惜这些是金鳞永远不能理解的。”
就在这时,有伙计来报告,说是金府送来一个密封的竹管。崇公子在房门处接过竹管,便让伙计退下。他与孤霄仔细查看,确认竹管并未被人破坏,密封处的金老爷私人印章也完整无损,这才揭开管口的封贴,从中取出写有蝇头小楷的纸条。
纸条很小,因此即便是蝇头小楷,也不过写了十几个字。然而内容却让孤霄兄弟极为兴奋,他们万万没想到,金老爷这么快就查到了玄坤军的落脚之处。他们更没想到,潜入京师的金鳞等人,原来他们的基地就在京师郊外一处户部粮仓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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