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晓墨
图/云晓墨
秀丽在绿箩西餐厅上了几天班，对工作基本上已经熟悉了，和上白班的几个同事也相处融洽。
有一次，她还偶然听到老板娘和清姐聊天，她俩都夸她笑容甜美，微笑服务做得好。秀丽听了，心里愉悦得很，感觉在西餐厅工作充实而开心。
从她第一天上班以来，她发现时常都有外国人过来用餐或喝咖啡，有时两三个，有时单独一人，不过也有个别是会说一点中文的。
其他服务员每次见咨客领外宾进来，总是不怎么敢主动去招待。除非清姐走开了，才会上去点单。但是说点单，其实跟哑巴差不多，只能客人点哪儿，她便写在点菜单上而已，根本不会用英文询问或介绍菜品酒水。
所幸，菜单是中英文版的，否则只能干瞪眼了。但是若遇到客人点的东西没有时，纵然是老服务员，也只会用手指着菜单上的这个菜名，再跟外宾摆摆手，说个“No”字。然后，便不知如何解释了。
这些情况，秀丽默默看在眼里。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清姐可以做餐厅部长了，她靠的不单单是在餐饮业工作的资历深，还因为她有一个这些年轻服务员们不具备的特长：会讲英语。
在家乡的小县城，资历深就能做到管理级别。而广州截然不同，你还要具备别人不具备的能力，工作才能有提升的空间。做了两年中餐服务员的秀丽，在内心，是不甘于继续做个小小服务员的。
所以，每天晚上忙完，看英语书，练口语，都是她睡前必做的事情。阿娟每次九点多回来，看到秀丽都在认真地看英语书，也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偶尔她也会拿本秀丽的英语书翻一下，但一碰到陌生单词，她便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于是，她俩在一起的晚上，经常是一个在敷面膜，一个捧着英语书。当然，中间偶尔总会聊一些彼此工作上的所见所闻。
上了一周白班后，她这个班的员工就全部转上晚班了。清姐告诉她，晚班是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不过，经常会有提前或推迟的时候，主要还是看客人的情况。
秀丽以前从未上过这种晚班，周一傍晚去上班的路上，她感觉还挺期待的，她想看看深夜十二点钟的西餐厅是什么情景。
晚市的生意似乎比午市还要好一些，从六点多到八点多，客人一直不断，大家都几乎未闲下来过。
九点多后，吃饭的客人走了一大半，清姐便把餐厅的大灯全部关了，射灯也关了很多，只留一小部分射灯和欧式的壁灯。
关这么多灯后，餐厅突然变得有股神秘幽深的情调，再听着轻柔伤感的旋律在整个餐厅回荡，秀丽发现，哪怕就是这么一直中规中矩地站在餐厅里，也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
不到十点，老板娘就走了，清姐似乎也放松下来，一直坐在吧台里面和水吧员及收银员闲聊。
几个服务员，有的也互相聊起天来，有的竟然在和客人聊天，整个餐厅跟白天的氛围完全不同。
一直到十一二点，仍然有几桌客人进来，有男有女，女的大都年轻时尚，讲普通话，男的则中年、青年都有，讲粤语、普通话的也都有。
他们往往一坐下来，首先就要点酒水，看架势都是准备喝个够，聊个够的。秀丽站在一桌年轻的两男两女客人旁边待岗，她发现这两对男女之间说话很肉麻，动作很轻佻。
两个男的长得都有点痞帅痞帅的，两个女孩子五官清秀，却由于一身时尚暴露的穿着打扮和轻浮的言语动作，看着竟有点像电视里堕落的风尘女子。
秀丽不禁有点好奇，这几个人会是干什么职业的呢？
让秀丽好奇的不止这一桌，还有一桌一男一女。
男的应该是中年大叔，因为秃顶得明显，但长相举止斯斯文文，看起来很有素养。女的相当年轻漂亮，估计不超过二十岁，说话轻声轻语的。
他俩点了一瓶长城干红，喝了一会儿后，女孩子一直将头靠在男人肩膀上，男人便也一直轻轻搂着她，两人说话声音都很轻，秀丽偶尔走到旁边巡台，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还有一桌，是两张桌拼起来的大台，客人大概有十来个，全部是年轻人，男的占大半，女的只两个。桌子上摆了不少支啤酒，这帮男人说说笑笑的声音很大，喝酒的样子也很豪放。
秀丽心想，幸好餐厅的音乐声可以覆盖点他们的说笑声，不然，大概都会影响其他桌的客人。
虽然客人是有几桌，但是需要服务员们忙的却不多，酒水上齐后，大多看来好像也并不希望服务员去打扰。
秀丽看到那桌大台的客人中，有一个帅气的男青年和娇小玲珑的服务员阿琪在聊着天，两人不知聊什么话题，都笑逐颜开的。
阿琪的神态也不复往常的秀气，此刻，秀丽觉得阿琪看着挺有风情的，但跟她身上穿的那身清纯嫩绿的制服，又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深夜十二点多的绿箩西餐厅，灯光昏暗，音乐撩人，气氛暧昧。这是秀丽第一次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感到新鲜，也感到放松，她感到伤感，也感到享受。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
一直到凌晨一点半过了，餐厅的客人才全部散场。
秀丽和另一名本地的服务员阿敏一起收拾台面打扫卫生的时候，阿敏告诉秀丽：“晚上十点以后来餐厅的这些人，大都是熟客，隔三差五就会来，有时甚至天天来。”
“这些人，很多都是外地人，不务正业，在这里做烂仔的。跟他们一起的那些妹仔，一般也是在一些夜场里面做事。反正啊，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经常有一些烂仔，想泡我们这里面的服务员呢，有些，都跟我们这里面的妹仔聊得很熟了……”阿敏一边整理着台面，一边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讲着。
秀丽听着阿敏这番八卦的言论，有一点吃惊。她突然感觉，西餐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雅。
第一天晚班，秀丽两点多才下班回到住处，阿娟本来已睡着了，秀丽开门进来，把她也吵醒了。两人聊了会儿，便一个接着睡，一个洗澡去了。
秀丽一觉睡到第二天十二点多，餐厅员工午餐的时间也过了，她便独自去了家兰州拉面馆随便解决了一餐。
吃完面，在街上到处闲逛着，看着白天熙熙攘攘的景象，想着餐厅昨晚深夜的情景，秀丽感觉它们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她回想着阿敏昨晚说的那些八卦，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很不平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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