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棺材里的女人

作者: 右月 | 来源:发表于2018-07-25 22:29 被阅读39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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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发生在我国西北的某个小村庄。

    村庄背靠大山,但由于环境因素和村民的长时间砍伐,树木已十分稀少。稀拉的几棵小树顽强地立在山头,就像村里仅留着的那群男人。

    这个村庄以前也有200多人,但随着村里的第一个男人走了出去,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现在,总共还剩不过50余人。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是男人居多,大概占了百分之八十,当然这是在加上年过70的老人和几岁的小孩的情况下。

    说也奇怪,村庄里妇人生产,总是男孩儿居多,虽说古有“重男轻女”,但在这里,由于女孩过少,便也显得稀贵。

    鉴于女孩少,一家有女总是八方求,但村里过于贫困,女孩儿的父母多愿把孩子嫁到离村里十里路外的其他村落。村里的男人讨不到老婆,便靠着卖粮食和土豆攒下一点钱,然后步行3个小时到达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去了远方。几年后回来,手里牵着个娇滴滴的姑娘,傻圆便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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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傻圆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带着她回来的是村里老胡家的小子,这里暂且称他小胡吧。

    由于老胡是个木匠,手艺了得,村里盖房子、做家具少不了需要他帮忙,所以家里比旁人要殷实,加上小胡相貌不赖,长得是清清秀秀的,村里的姑娘们都暗自心许。但小胡谁也没瞧上,20岁那年,他带着500块钱,背着个粗布包,便离了家,待他回来,已是31岁的男人了。

    傻圆也并非痴傻,不过是反应比别人慢了些,说话吞吐了些,这才被人唤了这个名字。谁也没想到小胡会带着这样的傻圆回来,就连老胡和小胡的母亲李嫂子,也不太待见傻圆。

    初到陌生的地方,傻圆显得有些局促,所以总跟在小胡身后,小胡去哪儿,她便去哪儿。

    傻圆遭了村里人的议论,李嫂子觉得丢了脸,便总拿眼睛瞪着傻圆,有时甚至对她冷言恶语。小胡护着她,为此和李嫂子闹得不愉快,李嫂子便更是看她不顺眼了。

    傻圆似是知道李嫂子不喜她,便主动揽活,家里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来人便得一声夸。慢慢的,李嫂子对她悦色了一点,村里人看着傻圆淳朴,便也不再说她什么坏话。

    就这样平平顺顺住了半年,一天,李嫂子把小胡拉到一边,偷偷问他为什么傻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小胡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随便搪塞了几句。但李嫂子怎会善罢甘休,眼睛总是时不时在傻圆肚子上瞟上几眼,心里若有所思。

    与小胡谈话的几日后,李嫂子寻了些偏方,变着花样让傻圆喝下去。傻圆不可违抗,用眼睛凄凄地望向小胡,小胡撇过头,假装没看见,独自扛了锄头出了门去。

    两个月后,李嫂子照例又端了药到了傻圆的房里,傻圆憋着喝下一口,便突感不适吐了出来。李嫂子见傻圆吐了药,便开始骂骂咧咧,指着傻圆的头说母猪都比她强。傻圆感到委屈,但也无口辩驳,只得忍着,那模样甚是可怜。但李嫂子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见傻圆这样更是生气了,寻了鸡毛掸子便要往傻圆身上去。

    傻圆左躲右躲终是挨了几下,竟然晕了过去。李嫂子心里紧张,蹲下身欲去查探。正在此时,小胡回来了,见傻圆趟在地上不动弹,连忙刨开旁边的李嫂子,抱着傻圆到了床上,然后飞快地跑去村头一老大夫家。

    老大夫姓张,他是被小胡背进屋的,他从小胡背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不紧不慢地把手搭在傻圆的手腕上。不会儿,张大夫站了起来,笑着向小胡道喜,原是傻圆已有了身孕。

    一听傻圆怀孕了,李嫂子忙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嘟囔着“谢谢老天”什么的话。但小胡此刻却楞住了,他大呼“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就不能生育”,说完,便疯狂地把傻圆摇醒,质问那个野男人是谁?

    此时李嫂子也傻了,张大夫看出此地不宜久留,默默地退了出去。

    待老胡回来,家里已是狼藉一片,傻圆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一摊血从傻圆腿下流出。小胡在气头上,拳头紧握,脚下是打碎的杯子。李嫂子站在一旁,捶胸顿足,恨得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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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咋个回事?”老胡看着地上几近昏迷的傻圆,忙把人扶到床上,“还不去找大夫。”他朝身旁的李嫂子吼去。

    “找什么大夫,让这丢人眼的贱女人死了算了。”李嫂子骂道,又指了指小胡,“看你带回来的贱货,竟然还敢偷人,咱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别说了。”小胡朝他妈大吼,甩手走了出去,一夜未归。

    第二日,村民在水库里发现了小胡的尸体,据查验,似是喝醉酒后不小心栽进了水库。李嫂子得知唯一的儿子已去,顿时悲痛欲绝,晕了过去。

    小胡下葬那天,李嫂子哭着吵着要把傻圆一并埋了,此时傻圆已成为村里的唾弃的对象,女人们更是视为毒瘤。最后还是老胡拉着,傻圆才没被推了下去。

    小胡死了,李嫂子天天想着法折磨傻圆,给她安排很重的活,拿馊了的馒头给她吃,甚至把她赶到鸡圈里睡。

    一天夜里,傻圆一声撕裂的尖叫惊醒了整个村庄。李嫂子最先赶到鸡圈,看到脱得精光的老胡,还有缩在角落里的傻圆,气得上下喘不了气。她操了手里的电筒,狠狠向傻圆砸去,傻圆只管抱着头,“啊啊啊”地叫个不停。

    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老胡家的丑事,李嫂子气出了病,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老胡心虚,床前床后好生把李嫂子伺候着。这倒不是出于愧疚,不过是怕李嫂子那杀猪的弟弟找上门来。

    而傻圆呢,全身上下到处是淤青,额头还渗出了血。老胡看着心疼,想要靠近了安慰安慰,却不知傻圆何时拿了把剪刀,凶神恶煞地不让他靠近。

    老胡家不安静,村子里也炸开了锅,傻圆收拾了些家什出门,村民们对着傻圆指指点点,有人甚至向她吐口水。傻圆都忍了过去,一个人默默走到地里的一个小棚里,从此,便在此处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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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村里也有和傻圆一样被带回来的女人,她们同情傻圆,偷偷给她带了些食物,傻圆默默收下了,却是不再说话。

    傻圆模样是姣好的,自从搬到了小棚里,便不时有村里的单身汉偷偷溜进她屋子。只有一个人时,傻圆尚能反抗一二,没遭人占了便宜,但有几个癞皮竟然约了一起前来,他们一手摁住傻圆的手,一首摁住她的腿,不要脸地干起了那原始的勾当。

    傻圆变得越发傻了,双眼变得呆滞,但那些男人并不嫌弃,他们带来吃食,行了那龌蹉之事,丢下一个馒头,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出小棚。

    傻圆的事几乎被村里人尽皆知,但没有人来救她于水火,就是老胡,除了背着手在自家院子里踱来踱去,半点不敢再生心思。

    傻圆呆滞地躺在木板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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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瓢泼大雨的下午,傻圆从地里不停地往小棚里搬土,有村民看到这样的傻圆,更加确信她傻了。

    那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待天终于放晴,有好奇之人前去小棚,打开门却傻了眼。

    只见傻圆躺在泥堆砌的土坑里,那个土坑方方正正与傻圆一般大小,像极了棺材。傻圆躺在里面,脸上惨白,手里握着把剪刀放在胸前,吓傻了前来的好事者。

    傻圆没死,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但她就是没死,即便是后来李嫂子和老胡都去了,她仍活得好好的。

    村里人都说傻圆命硬,但那之后再无人来招惹她了,她安安生生地住在了她的棺材里,一直活到了68岁。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虫鸣如鼓,傻圆合上了她的眼睛,再也没能睁开。闭上眼,便再也看不见世间的丑恶了,这对她来说,也许再好不过!

    身死了,化为土,消于尘,这也是所有人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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