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芙蓉殇 第六十六回 崋牟

作者: 白榄 | 来源:发表于2017-01-07 22:33 被阅读27次

【上回说道,四个与林家难舍离的鬼魂,在那祖祠之后,各为其念,紧随林家长女——林淼,越竹丛,通小径,几层“机关”之后,另番天地,入房舍,穿白墙,却发现直通的是座古牢,四处透着腐霉,不甘的嘶吼冲击每个人的耳膜......】

这牢里,如同黑夜,独独那正当中的摸不清是人是鬼的,辩得清轮廓。

连年老自认见多识广的老妪,尚有些犹疑的不肯上前,凭那老翁躲于自家身后,呆愣于原地的易炎,一时间迷惑不解的,惊恐呆愕的,齐齐的皆看向林淼,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一侧,点亮这牢中的烛火,登时,通明......

赵娷已是近前,仔细的端详那捆绑牢实的人,明显的有丝不敢相信,易炎站在其身后说道:“莫不成是赵公子熟识之人?”

赵娷听言点点头,随又摇摇头,正是众人与这地牢相和的沉重之时,却又见那林淼叮叮当当的弄些吃食来,易炎等人不知何故,皆纳罕不解,地牢之中竟设厨具,竟做吃食。

赵娷蹙起眉头,朝那被绑之人,施法一回,喊道一回:“崋牟,是你吗?”

他说道此话,几乎颤抖,若连崋牟都被那厮囚禁,他不敢想今后与宁泷的处境,现在,就连真正的芙蓉仙子转世尚且不能确认,这盘棋又怎能下的顺心如意?

一旁的老妪不禁摇了回头:“真是作孽呐。”说着与那老翁紧握双手,唉声不止,叹气不休。

易炎便觉不对,但仍旧是一头雾水,想着解疑,却被这压抑沉闷的气氛,迫的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是静观其变。

又听,赵娷还在一旁试图叫醒被绑之人,老妪看不下去,随哀声:“真是作孽呐......”不禁眉头紧锁,为之心酸,双手作势,就要施法。

不料,竟被那老翁阻止:“念慈,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此劫,并不是咱们管得来的。”说着也不由的叹气起来。

还没等老妪说道,那赵娷已是顶风施法,叫那被绑之人,苏醒过来,随着他抬头之际,地牢当中风起尘涌,迷的人双目且睁不开,那不甘的嘶吼再次响起。

林淼即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越过老翁老妪,穿过易炎赵娷,将腰间一颗不知名的丸药,欲要塞进这被绑之人的口中,手才一靠近他的唇边,却整个的被死死的咬住,那被绑的抬起头来,与尚且隐忍的林淼对视,恨恨的双目之中充满血丝,青筋暴起,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淼虽是隐忍的难过,因这被绑的死命咬住自家的指节,所谓十指连心,登时便是额头冒汗,双唇有些泛白,却依旧是一副平和的模样:“乖乖吃下这丹药,睡一觉就好了。”空出的另只手,轻轻的抚上他凌乱的长发,温柔如水,却又有丝不易叫人觉察的颤抖。

易炎满心焦急疼惜,赵娷依旧是紧锁眉头,老妪流泪老翁叹息。

易炎不过是个做了几日的小鬼,无道行,无修为,不能与人通灵,只能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什么也做不成,于是只剩懊悔;赵娷虽是不忍林淼受苦,却奈何他分不清现在的事态,看不清芙蓉的真身,亦是无法想出对策来,他在细查什么在思忖什么,于是只剩忧心;老妪心疼自家后辈,又觉无奈这后辈之事,又无奈这段千年未曾理清的孽缘,于是只余流泪;老翁亦是。

他四个凭鬼身,有心的无力,有力的不能使力,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林淼指间刻印流血,那被绑的咬的累了,便松了口,大喊大叫的哭号不住。

林淼紧抿双唇,脸色惨白的骇人,掏出随身携带只能容下一块冰的木盒,打开来,将其中的含在嘴里,微闭的双目随又睁开,趁着这被绑的嚎叫之时,将那雪白白圆滚滚的丸药塞进他的口中,又是不去顾及自家的患处,复回其位,霹雳乓啷的做着吃食。

易炎则是一脸哭相的哀求老妪为林淼治伤,他自身为鬼来,似乎一直在亲眼看着她受苦,似乎将自家置之度外的她,叫她心疼,更多是恨自家的无能为力。

那被绑的总算是勉强静了下来,只如苟延残喘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双目不时的盯着林淼......

此时,赵娷开口说道:“崋牟,一定是你!发生何事!”他不禁有些激动,那被绑的听言果真看向他,嘴角一扬,冷哼一声,随又转过头去,只盯着林淼。

赵娷笃定,面前的定是崋牟无疑,于是本欲略施法术先搭救再言其他,却没想被那老翁当即阻止:“你想连自己也搭进去?还是说,你有十足把握胜得了他!”此话罢了,那赵娷已是一副无力之感,不禁懊悔不已:“若宁泷在......”

“他在又有何处用?还不是凑得齐整!”那老翁一拐杖照着他脑门便敲了过去。

许是想打醒谁,也许是他自家的惋惜,只是摇了摇头,道一句:“孽缘!”

换来那赵娷的噗通一声,跪倒在跟前,连连磕头不止:“还请老前辈明示。”

那老翁难得的一派严肃:“你赶紧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家去说去!”他此话罢了,老妪上去就给了这老翁一铁勺,埋怨道:“你何苦吓他!孩子,快起来。”说着便去搀扶,那赵娷已是泪流满面,哼哧不停:“原是,原是,赵娷不知真人,无礼相待,呜呜呜呜......”说着竟一副委屈的哀嚎起来。

惹得易炎一脸不解:“赵兄,这又是为何。”不知该笑该哭。

老妪安抚其说道:“哪里有家里长辈真去与小辈儿计较的,你这祖宗爷爷,本就是个满嘴癔言的,你又理得他什么,相信他做甚么。”

她说道此话,一旁的老翁却满心的不能服气,心中还在嘟囔:“我哪里是癔言,哪句又是假的!”正是独自浑想,心中却响起那老妪的声儿来,原是以心传话之法:“你这老头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心里有个准头儿!别到时害了这屋里的!”独他二个听得见,老翁立马变得乖顺,微微点头,拄着拐杖像个做错事儿的小童,划拉几回地下,乱瞟几回四周。

人当面,那赵娷泣不成声:“本来便是以卵击石,如今这......连崋牟亦是被关押,俺们几个要再想成事,怕是......渺茫。”他一时失了方寸,只一心以为这祖墓当中老夫妻知道些什么,原是不肯轻易泄露,故欲讨问,如今却发现,凭他如何,这对老夫妻也只做一问三不知之态,着实心焦的很。

正是同时,林淼饭食已是做好,无味无烟,也不知到底是些什么,便已是端到了那被称崋牟的嘴边,说道:“吃些东西罢。”手上的血迹已干,排排牙印还看的清楚。

那崋牟只呆呆的看着她,鼻尖泛红,眼中噙满泪水。

那祖墓老夫妇显然知道些什么,一个不住忧心,一个不禁焦急,老翁悄悄拽一把老妪的衣角,朝易赵两个努努嘴,老妪便已是知意,点了回头,又朝他两个说道:“宝贝儿孙儿们,奶奶在这地牢里,呆的时候长了啊,就泛迷糊,咱们出去透透气儿,我看着这丫头是对这儿轻车熟路的很,绝不会有何危险。”

易炎不能安心,却奈何长辈下令,赵娷为讨好两夫妇,便不得暂且出着地牢之中,独留林淼一个,单就这一脸骇人模样的所谓崋牟。

他四个离开不过半刻,那林守仁便后脚进来,将之前那盛冰块的锦盒递给林淼,说道:“先含着。”

“我随身儿带着了,方才的还没尽化。”

林守仁听言摇了回头:“他如何了?”

林淼亦是摇了回头,紧抿双唇,显是隐忍的难过。

“此后的吃食种种,还是交由我来罢。”林守仁如是所道。

他一语罢了,却遭林淼摇头反对,而后又觉自家如此反应的不妥,于是嘴角挂笑,一脸轻松道:“爹爹修炼重要,这等小事儿,还是交予女儿罢。”

“你不如从前了。”林守仁忽然感叹。

林淼边是为那崋牟梳洗,边是浅笑道:“爹爹此话从何说起?”

“你到底怎样,你自己心里比谁也清楚,这令就算师尊不下,我也要这样做了!”说罢,拉着林淼就往外去,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招来林淼的反抗,及身后那崋牟的阵阵嘶吼。

林守仁上去就给了林淼一巴掌,恨恨的说道:“连我尚且隐瞒不过,你以为你还能瞒的过谁!”

林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红彤彤的整个掌印挂在脸上,她却仍是没甚波澜,一如寻常的语气说道:“女儿不知做错什么,惹怒爹爹,是女儿不孝。”说着便就地猛磕三个响头。

林守仁不禁摇头,直指着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以为,师尊不说,你不说,我便蒙在鼓里了?你以为爹爹这许久的修为是白炼了!”

见她低头不语,于是上前搀扶其起身,语气亦是柔和下来:“你只记得成仙是头一等大事,便是了。”

林淼微微点头:“爹爹宽心,淼儿哪里是个不懂事的。”说道此话,只是低头望着脚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后是崋牟渐渐消失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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