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烂人張c
一 老人和花园
文/烂人張c
1.
“咦？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刘洋睁开眼睛后好奇的问。
他正躺在一片花丛中，那天空是从未见过的粉色。没有鸟儿，没有云朵。彩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微风很温暖。舒服的空气。
“你醒了，你可是睡了有一会儿了。”一个老人走进他的眼帘。笑着说。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为什么在这儿？”刘洋接着说。
“这里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啊，是我的花园。”老人骄傲的样子。
“大叔，别开玩笑了。我听过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就是你刚刚这句话了。”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着掐自己一下。”
“掐自己？为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了。嘿嘿”
于是刘洋轻轻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之所以轻轻的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老人在玩弄自己。但是还是带着好奇掐了一下。可是掐过后，他又再次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掐了第二次。然后紧张起来，对老人大喊
“我为什么不疼啊？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不是病了，还是在做梦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淡淡的笑容像是神秘的怪物。
“小伙子，我告诉过你了啊。这里是我的花园。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这里天空是粉色的，这里的地是空白的。这里的一切比梦还美丽。任何人在这里都是舒服的要死。不会有任何痛觉。”
刘洋顿时惊愕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似乎就是不愿相信。然后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结果并不意外。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空气。
“我……不会是……”
话音未落，老人接上说“
如果你是幸福的，你何必好奇这是哪里？如果你还有遗憾，你一定会担心你心里最恐惧的东西。我看的出来，你不想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你的行动却踏踏实实的让你相信了。你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这样的人。因为到我这里来的人。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个。他们每一个都不是自愿的。但后来也都坦然接受。因为他们都意识到，天命不可改。所以，我要告诉你这句话。你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记得我在回家的路上。开着我刚买的新车。”刘洋诧异的不可形容。
“那你记得你坐上你新买的车之前干嘛了吗？”老人问。
“嗯……我给我的朋友过生日……在一个酒吧里……大家都很开心……然后，喝了几杯……”
“哈哈，你还记得就好。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了么？”
“……我……应该……知道了……”
随后，刘洋陷入沉默。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消化。来不及做出应对的行动。他已经慌了。从未有过的惊怵。
老人不看他一眼，用水壶浇着自己的花。那些花是那么的美丽。是人间无法形容的颜色。而那些颜色，是后来多少人最喜欢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刘洋似乎接受了这一切。他正骗着自己的内心。一次次的给自己美好的理由。让自己接纳他自己意识到的事情，还有老人说的那些话。他本能的放弃了抵抗。他向自己的下方看了一眼。看见的是白的可怕的地。是人间根本不会存在的存在。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更加空洞的眼神尸归宿感。
这时，老人向他靠了过来。说
“小伙子，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那些事实摆在眼前还不愿相信的人。你怀疑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眼睛和内心。我知道，这需要时间，但是我要说一句。你在我这里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小时左右。当二十四小时都过去以后。你会瞬间失去所有意识。那一刻开始，你就真正的告别你的人生了。所以，我希望你尽快的醒过来。尽量的精神起来吧。你应该知道没有意识是多么的可怕。所以，请认真的对待你最后的一点像自己的时间吧。”
老人意味深长的一段话。让刘洋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既然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就真的没有必要再去纠结。更何况像老人所说。如果这真的是自己有意识的最后一段时间。为什么要在发呆和怀疑这一切中度过呢。本来来到这里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就不要发生更不可能的可惜了吧。于是，刘洋站起身来，拍拍腿上的土。走到老人身旁。
“大叔，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老人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欣慰的说。“当然可以啊，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怎的称呼您呢？”刘洋的第一个问题。
“……我的名字吗？哈哈。就叫我老头就好了。不过我的真实姓名是告别。”
“告别？是我理解的告别吗？”
“是啊。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呢？”
“确实啊，这个名字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取。”
“不奇怪啊，因为我不是人啊。我是我自己都不理解的存在。”
“那您在这里多久了？”
“这个嘛，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反正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出生的。我想，也不会死亡吧”
“那您就是神咯？”
“我倒是听到过去很多来我这里的人这么称呼我。但是，我具体是不是这个所谓的神似乎没有那么重要。我只知道，我有我要做的事情就好了。至于是什么称号又能如何呢。”
“嗯……”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却又不知道具体想从哪里问起。只是很奇怪又不敢相信罢了。其实，关于我的事情你根本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我跟你不在一个地方就好了。剩下的你根本不用知道，因为你根本记不住我。”
“对哦。你说再过二十多小时。我就会失去意识。变成空气。”
“是啊。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更想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出现在我死后的第一时间。而这里又不是所谓的天堂。”
“对对对。我特别想知道。因为刚才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好的。接下来我就告诉你最重要的部分。这对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嗯。”刘洋自从来到这里。第一次把自己的内心放了下来。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未知。
“人间每一个无疾而终的人都会先来到我这里，而不是你们所谓的天堂。我这里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花园就存在。这里不是虚拟的但也不是真实的。你我都明白，所有的存在都会有它的道理。这里存在的道理应该就是让像你一样的人都能有个短暂的停留吧。这停留也许只有在你接下来的时间才能体会到意义。这个意义也许是伟大的，也许是无聊的。但至少应该给你这样的时间。然后，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告别。这并不会是一个玩笑。因为这两个字有些不同的东西。我相信你也会大概的理解。但是到今天我发现，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对这两个字的理解都是肤浅的。只有跟我接触过的这短短的一天之后才真正的明白其中的含义。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这个名字。起初，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而后，我一次一次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才渐渐感悟。与其说人们需要我。不如说我们彼此依赖吧。最后，我该说我的使命了。也就是此刻我们对话中最重要的东西了。那就是让你回到人间。在这剩下的一些时间里。当然不会是完整的你。而是一种无形的实际。也就是说，你回去之后，没有任何一个真实有生命的人或动植物会发现你或感知到你。但是你却可以接触任何事物。也可以使用所有现实中存在的东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跟你觉得最重要的人做一次告别。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或行动。还是你放弃这个机会。我都无所谓。总之，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回去。毕竟，你来的时候只在瞬间。你自己没有准备。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没有准备。因为这些。所以你来到我的花园，遇见了我。跟我说了这些话。你明白了吗？”
刘洋听完老人的这段话。的确惊讶。惊讶的让他兴奋和难过。这其中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一方面，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老人。另一方面，他也真的确定了自己时间的所剩无几。
“我听懂了。大叔。我彻底的明白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也没有一个梦境让我能预料这样的事情。谁又会为自己的死做准备呢？除非你真的知道自己什么时间死。而这些在谁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哪怕到此刻，我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我还是很惊讶。”
“孩子，每一个到我这里来过的人都有跟你有一样的反应和过程。因为谁也不会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是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永远不会被活人知道的东西。这就是死亡的神秘了”老人拍了拍刘洋的肩膀。
刘洋停顿了。他甚至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事。因为他知道事实就是这样子。他也清晰的知道自己作为有意识的东西没有多久了。神奇的事要发生了。他突然还有点小兴奋。他必须抱着快乐的心态。如果死亡已成定局。那么还有什么悲伤的理由。所以，他暗暗的咬了下牙齿。决定了最后的机会。
“大叔，我决定不放弃这神圣的机会。既然来了，为什么要放弃这唯一的权利。我喜欢这样的安排。如果我是一个无疾而终的命运。就不要让我的人生无疾而终吧。我还有那么多不舍和遗憾。我知道我也做不到所有的事情了。但至少我还有这样的一点时间。或许我还可以让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地方有一点点的变化吧。”
老人微笑着。看着他。
“请跟我来。”老人转身。
刘洋跟着老人。向着一棵从没见过的植物走过去。那植物有树一样的高大。却没有树一样的叶子和躯干。
两人走到那植物的跟前停了下来。
“小伙子，这个植物叫做下坠。它是一个有神奇力量的东西。你回去，就靠它了。”老人对着刘洋说。
刘洋看了看那个植物。说“大叔，我除了没见过这样的植物以外，也没感觉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啊。”
“你不觉得，没见过就是最大的神奇吗？”老人开玩笑说。
刘洋笑了起来。他似乎放松了下来。没有刚刚那些困惑的表情。也许是真的开始接受了这些。
随后，他发现这个植物的根部有一个不小的洞。那个洞看不见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看不进去。
老人看见刘洋眉头一皱。就明白了。知道这个小伙子好奇的东西。
“小伙子，你是不是看不进去这个洞啊？”
“是啊，大叔。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不是洞啊。”
“什么……什么意思？”
“它只是一个平面。不是立体的东西啊。”
“哦，原来是这样。”刘洋憨笑了一下。
随后老人说。
“你一会儿从这钻进去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回去了吗？！”
“是啊。就这么简单啊。不过你要记住。你的时间有限。时间到的一瞬间。你就会瞬间消散。不会再有任何意识。你也就真正的没了。”
“我知道了，大叔。”
听到这句话。刘洋感觉到了恐惧。是真正的恐惧。人在知道自己快消失的时候应该就是最恐惧的时候吧。
而这一切发生的又那么突然。突然的让他晕头转向。也许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内。他就意识到了以前从没有过得那些心理。
他努力的做好准备。做好最后一次看到他生活过世界的模样。可是，他哭了出来。他的眼泪那一刻是收不住的。甚至像带了血丝。
老人看到这。也不禁为他感到心疼。虽然老人已经看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了。但这个人或许不同。他是那么真实又假装。假装自己无所畏惧的样子。是那么可爱。老人伸出双臂给了刘洋一个拥抱。在刘洋耳边轻声说。
“小伙子，我无法体会你此刻的心情。因为我没有在人间活过。我无法体会那颗复杂的心。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也知道，你害怕再没机会想出要做的事了。可是，你真的尽力了就好。你在你有意识的时间里好好的走了。不管那些是美好的还是失望的。都已经成了你固定的印象。你去过人间，也经过别人的人间。这些就已经够了。别忘了，你大叔我还没去过人间呢。况且，本来你已经失去了所有。你还怕再多回去度过这几个小时吗？”
老人擦了擦刘洋眼角的泪。松开了拥抱。拽着刘洋走开了那植物旁边。朝着一个三角形的屋子走去。
“大叔最后再占用你一点时间吧。等我一下。”老人进入屋子。刘洋站在门外。
一分钟后。老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壶酒还有一片叶子。
刘洋不懂。
“大叔，这是？”
“这个叶子呢，是我的宝贝。它有一个神奇的作用。就是你回去人间的时间里，如果你还想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从这里消失。你就把这个叶子埋进泥土里，然后心里做好跟所有告别的准备以后。你就会再次看见我。前提是你剩下的时间之内。那么这壶酒呢，就是现在我希望你喝的。这壶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忘忧。也就是说，你喝下去以后。你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恐惧和不舍。你能想起来的只有在人间的美好。哪怕到最后你要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感到难过了。也许所有的遇见都是缘。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刘洋接过老人手里的酒。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感激的看着老人。
“大叔，谢谢你。能让我在离世之后的时间里是快乐的。”
“不谢。我不希望你离开人间的痛苦也带回到人间。这样，我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小伙子，加油。做好你最后要做的。”老人和蔼的看着他。
刘洋知道。老人为他做了最好的准备。剩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事情了。
刘洋缓缓的挪开脚步。向着刚才去到的那个植物走去。
老人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是那么有温度。老人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个完美的句号。哪怕不是完美的。也不会太残破。
刘洋到了下坠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弯下腰。把头朝着那个平面的洞伸了过去。一点一点的从头到脚进去了。就这样。刘洋暂时离开了老人的花园。就是所谓的回到人间。
当刘洋再次睁开双眼。是躺在他最熟悉的那个公园的草坪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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