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古老而坚定;有一种爱情浪漫而执着;有一种爱情最真最纯最深。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花前月下,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生死两忘,执子之手千山万水不长,执子之手爱恨情仇全消。执手之时,悲喜幽怨两忘,执手之时,冷暖自有两心知。
公元前鲁隐公四年(前719年)夏,卫联合陈、宋、蔡共同伐郑;许政伯认为是指同年秋,卫国再度伐郑,抢了郑国的庄稼.这两次战争间有兵士在陈、宋戍守。这是一个边戍留守的士兵,长期的征战,让他身心疲惫,想家又不能归,他只能站在城墙上向远方眺望,他神思恍惚、忧心忡忡。乱世的战场,如同修罗场,吞入着活生生的人,吐出的却是森森的白骨,那些个同他一起争战的同乡们,有的被敌人残忍的毁灭,有的在血堆里爬起,被送回了家乡。连日来的阴霾让他看到的都是刀光血影,看到的是生命的流逝,使他更加思念的是远方的妻子,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向着他所在的地方眺望?这有家不能归的愤懑情怀,他又该向谁诉说?他只有对着苍天大声呼喊,对着远方的亲人诉说着内心的思恋和苦痛: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邶风·击鼓》
写这诗的人,不过是浩浩军伍中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兵,不得已随着将领的征服欲望,踏上茫茫征途。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还是家中的那个人。他曾经可是答应过她的,照顾她一辈子。如今,自己被卷入战争,十之八九要战死沙场,再也不能回去了。眼看曾经的誓言都付诸流水,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时代的大背景下,个人的儿女情长根本又算得了什么?她怎么能得到成全?在时代的风云突变前,个人的情感又算得了什么呢?它一直处在被忽视的地位,以致于这首诗读起来才那么悲哀。悲哀就悲哀在,个人的儿女情长根本就得不到成全。时代的大潮席卷一切,一切都让位于掠夺和残杀,爱情在宏大的战争面前,多么不值得一提啊!
生离死别,原本无法预料,可是,在这首诗中,在出征途中,这名战士早已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尽管目前尚有一口气在,可是大敌当前,自己作为一枚小小的棋子,送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想起家中苦守的爱妻,怎不叫他肝肠寸断?生的莫大悲哀,是因为预料到死期不远。
誓言,原本明亮暖人,但这个曾经许下誓言的人,此时此刻分明感觉到自己命将不保,再也不能兑现诺言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暖人的誓言,在这里反而衬托得这首诗更加悲哀了。这最平朴的爱情誓言,已经成为了千百年来人们永久不变的情怀。执子之手,我们可以尽情地享有每个美丽的清晨和黄昏;执子之手,我们可以欣赏万物的怒放与芬芳;执子之手,走过所有的风雨与快乐;执子之手,让世界在我们的眼中变得渺小。执子之手,走过一生的璀璨,走到太阳真的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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