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大江
盛兆坞仙家畈的机米厂除了过年做年糕外,下半年还做面条。面条的具体做法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在机米厂的院子里,看到过木架上挂着一排排雪白整齐的面条。过年边,亲戚后辈送给我太婆的年货里就有机米厂产的中间包裹着一圈红纸的面条。我不知道那些挂在木架上的面条是如何用刀切成一段段并用纸包起来的。我也不喜欢吃面条,但如果在菜泡饭里放些碎面我倒是十分喜欢的。
干面后来到了新安江,父亲从盛兆坞挑来的除了年糕还有一筒筒的面条。父亲烧面时总是先烧好一些菜,比如炒青菜、炒苋菜,好一点的比如青豆、豆腐干丁和肉末组成的酱三丁等当作拌料放在一边,再用清水煮熟面条并用筷子撩在碗里,最后铺上一层烧好的菜。可能是因为父亲烧面条的方法不对,我还是不喜欢吃这样的面条。
其实我也有喜欢吃的面,那是白沙饭店的光面。在白沙饭店里,我才知道原来面条不只有一筒筒的干面,还有一圈圈的湿面。与雪白的干面相比,湿面的颜色要青一些也更粗一些,听麻园村的小伙伴们说是饭店师傅事先一个个团起来的,好像还过过称。
湿面那时候我们这些小伙伴过生日,就是爸妈给一毛钱到白沙饭店去烧一碗光面。条件好的人家也有烧碗榨菜肉丝面的,那真是值得炫耀的事了。有时候小伙伴们捡废铜烂铁或是小秋收挖了点金钢刺什么的卖了点钱,就大呼小叫地一起去白沙饭店吃光面。记得当时我们在吃面条时还唱着什么师傅多放点酱油、少放点盐的顺口溜。具体的歌词我忘记了,这倒没什么,我至今后悔的是在白沙饭店被三改一拆之前没有去拍张照留个念。那白沙饭店的四个楷体字像浮雕一样镶嵌在饭店三楼的水泥墙面上,它们与那碗光面一样只能留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将上面的文字发在发小群里并请发小们帮我回忆下顺口溜的内容,下面便是一位远在北京的发小的回答:
关于吃光面的顺口溜之事,我已然毫无记忆了,但光面也是我爱吃的,离开新安江后就再没有这个口福了,甚是怀念!在外几十年,吃遍中国各地的面,总觉得还是家乡的光面好,所以常有思考,对光面为何好吃的问题还是有了一点见解。
光面只有一碗清汤,一窝面,些许葱花,一点调味油。在杭州叫沃面,上海叫阳春面。但奥秘有两点,一是面,二是油。当年家乡的面粉并不好,应该没有北方的好,但面条制作工艺不同。家乡的面加了碱,所以很劲道,但缺点是不宜久存,第二天就会变质。再就是油,这并不是普通的油,而是饭店炒菜时用于将荤菜先过一遍然后又倒回大桶中的混合物,包含了各种荤鲜美味,能不好吃?
光面此外关于你父亲做面的方式,让我觉得有点象陕西岐山臊子面。臊子面也是先做一锅臊子,在一碗汤中下面后捞起,再加点臊子。我第一次吃岐山臊子面大约是在2003年,有一次去宝鸡公干,结束后又参观了法门寺,临近中午便去岐山民俗村吃饭。当年陕西人真朴实,我们8人一桌约十个菜,喝了十余瓶啤酒,只花了96元。重点是菜吃完后才是正题,店家用一托盘托着几个十公分口径的小碗上臊子面,且无限量供应。
臊子面我们同事中最多的一位吃了二十二碗,我也吃了十三碗。当然,一碗中的面并不多,也就一两筷子而已,但这种吃法真是大动干戈,招待一桌人,需百十个碗。据店家说,这就是正宗的岐山臊子面吃法,而在此店吃得最多的一位吃了九十五碗!此后十余年未去,不知尚有此招待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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