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

       高中的晚自习基本都是枯燥无味的，老师又没精力再说多少内容，大多数都是学生自己看书。对于高一新生来说，到了新地方难免有点激动，班级中基本上都是学生在窃窃私语，等老师一离开便音量就提高了。

       陈应用手肘顶了顶刘成：“成哥，你说我们组长还真是剽悍啊！前几天还拿板凳和人干架了，简直是我的偶像啊！”刘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陈应说这句话了，耳朵都起老茧了，晚自习他只想多做点数学题，上一次测验刘成的成绩快要到优秀了，但是班级分数比他高的比比皆是，他可不想落下。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说这话了。”

“成哥我这不是激动么，你难道不觉得组长很男人么？”

“人家只是个小姑娘，个头还没到你肩膀，你这样说她真的好么？”

“可是她做的事，我确实不敢做啊！真的是，啧啧啧。”

“行了行了，我还要做题，你找别人去聊。”

“别啊成哥，做题多无聊啊……”

陈应还没说完，刘成就一眼瞪了过来，陈应闭嘴了。当陈应不说话了，刘成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终于可以安心地做题了。

       第二次数学测验的结果出来了，刘成的成绩也出来了，他发现这次的结果居然只是刚刚及格，这次的数学题很难，似乎班级中及格的只有六七个，虽然最高分只有七十多，但是刘成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成哥这次卷子那么难，你居然及格了！”

“只是才及格而已，比我高的还有好几个，我也不算什么。”

陈应摇摇头：“那不一样，他们有两个我认识，数学只能算良好，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暑假补课了。”

“那你咋知道我没补课呢？”

陈应直摇头：“你不像。”这句话倒是让刘成多看了陈应一眼，初中那个暑假确实没有补课，因为他老家太偏僻，没有高中，所以也没有这方面的辅导机构。这个时候他们的组长李如月来了。

“哟，成哥，数学及格了。”

刘成淡淡的回了句：“嗯。”

陈应看组长来了，连忙搭话：“组长，你的头饰不错啊，很非主流。”

李如月嫌头发长了，披下来不舒服，盘起来后没有发夹和皮筋，只好用一只笔插上，不过这样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是啊，这天太热了，这样盘着好睡觉。”

刘成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依然看着自己错的题，但是他的同桌陈应就像打开了话闸：“组长，你这样弄挺好看的，就是睡一觉醒来发型就炸了。”

李如月是什么人啊，一听这话张手就要打陈应，拿刘成的书就打，边打还边说：“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陈应就只有招架的份，没打几下就停手了，转过头对刘成说：“你数学不错，以后我的数学就交给你了。”说完还拍了拍刘成的肩膀，刘成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随后李如月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陈应见状撇了撇嘴：“组长真凶，不过看样子组长对你还是很看重的。成哥加油。”

刘成都懒得抬头看他，随意回了句：“一个小丫头而已。”

陈应诧异的看着他：“你有本事当组长面说。”

刘成也懒得搭理他，就没有回话，陈应见状，也就没多说话了，找别人说话去了。刘成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向组长那边，自言自语道：“确实挺好看的。”说完接着看数学题。

       第一次月考如约而来，这次的数学卷难度中等，算是很正常的难度，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学习，刘成的数学已经很稳固了。考试结果出来数学老师不是很高兴，全校二十多个班，总名次排在十几名，老师也就懒得一个一个发，就让数学课代表一并发了，刘成拿到数学卷后有些吃惊，自己认知在125分左右（150满分），卷子拿到手后分数却是140，刘成估摸着这个分数应该在班级可以排到前三吧！这个时候陈应把头伸了过来，看到刘成的分数后吃了一惊。

“我去，成哥你是班上那个唯一一个数学考了140的人啊！”

“唯一？”

“对啊数学课代表和我说的，说这次月考我们班考的不太好，就只有一个，成哥你真棒。”

刘成拈了拈手指，他打听过别的班数学成绩，基本一个班140以上的人数在3到5位左右，这也难怪数学老师生气，不过老师人还不错，并没有对他们发火，这个晚自习估摸着老师也没什么心情讲解试卷，刘成就打算自己订正试卷上的错误。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刘成出教室透了口气，看题看的眼睛有些发胀；没一会李如月就过来了，刘成撇见她往这边来，觉得有些不妙，想先一步溜回去，但是却被李如月先一步拦下来了。

“小成子，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

“还行一百多分。”

“一百多少？”

“一百四。”

“啥，一百四？你数学有一百四？”听到一百四，李月如音量提高了三个度，刘成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这样，马上要根据成绩调座位，你成绩好，我就坐你旁边你教我数学。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说完李如月锤了刘成头一拳，然后调头回教室。刘成拍了拍胸口，发现这小丫头的力气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重。

       第一次月考成绩如约统计完毕，班主任根据成绩开始让学生自行选择座位，刘成的成绩在前列，他选了一个前后左右都有位置的座位，但是李月如和他的名次差的太远，而且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成的数学成绩十分优秀，所以在刘成选好的瞬间他周围的座位很快就空了，其中女生居多，刘成看到这个结果，揉了揉眉心，他觉得他很快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果不奇然，晚自习刚下课，李如月就带着她的新同桌在走廊上堵截刘成：“我说我坐你附近，让你教我数学，现在好了，我在第一组你在第四组，问个问题还要跑老远。”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选的快，再说，你有问过我题目么。”

“那是离得远，要是我坐你前面，还怕不能问你问题？来，这是我的美女同桌，以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请教’你问题的。”李如月说着还指了指她旁边的女生，女生点了点头，向刘成打了个招呼：“你好。”从一个男生的角度来说，这个女生高高瘦瘦，长相也不错，人也很文静，相信大部分男生应该都喜欢这一类型；但刘成不一样，他对这些东西不是太在意，只是对女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李如月见刘成这个态度很不满意：“你这什么态度啊，这可是大美女诶，你看这腿，啧啧……”刘成赶紧打断李如月：“你歇歇，我对女生不感兴趣。”说完就回教室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李月如倒是有些不开心，安慰她同桌：“没事啊，他就这样子，一副谁都不理的臭脾气。”女生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李如月哼哼着，也回去了。

       很快第二次月考就来临了，这次考完后就面临着分文理的事了。刘成自然是选择理科，虽然这次的理科题非常难，但是刘成还是保持理综的三门科目加上数学在380以上，这也算一个不错的成绩了，但是李如月的理科却是一塌糊涂，但即便如此，李如月还是很坚定的选择理科，刘成对此也表示很无奈，不过她选了也就选了，不过本班是理科班，理科生就全部留下来了，这样李如月和刘成在一个班，刘成想：在这个班，大概也就这个小丫头和自己比较亲近吧！

       分科后，就开始重新排座位了，这次是随机排布，中间一列是单独一组，但是却和二三两组连在一起，因此刘成的同桌变成了两个。一个是他原本的同班同学，另一个就是李如月了。不过李如月整天都在睡觉，醒来就问刘成几点，本班的理科老师基本没换，原本就知道李如月这样，也就没有管她。这天李如月在数学课上醒了过来依然问着刘成时间，刘成回复后就接着听课了，但是这天李如月却没有接着睡，开始趴着和刘成聊天。

“嘿，你说是不是喜欢以前没分班时我们组那个女生啊！”刘成并没有理睬她，接着听课。李如月见刘成不理他，就接着说。

“那个时候我感觉你就和她亲近点，我同桌那样的大美女你都不多看一眼，你和那个小女生却走得很近，肯定有猫腻。”李如月认为推理的很到位，边推理还边点头，但是刘成没有理睬她，依旧听课。

“我说你不喜欢我同桌，搞了半天不是你的菜啊，原来你喜欢的事娇小可爱的那种啊！早说我给你撮合啊！”李如月依然喋喋不休的在刘成的耳边唠叨，刘成这个时候感觉有些顶不住了。

“我说李如月，你上课睡觉我也就不管了，你趴着和别人说话也就算了，别人不和你说你还要接着说，你不听课别人还要听课呢。你和刘成要是有什么悄悄话，下课慢慢说。”原来数学老师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开始觉得刘成不搭理李如月李如月就不会说了，结果说了好久还没停，数学老师看不下去就点名批评了，李如月被批评后，就把头埋下去不说话了，倒是刘成扶着额头苦笑，脸上破天荒还有红晕。

       分文理之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期末考试放寒假了，在寒假这段时间刘成没有怎么看书，大多时候都是在写写字，其中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和李如月有关，似乎从认识小丫头的那天开始，刘成的生活就增添了许多乐趣，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刘成都是不说话，但听着小丫头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似乎很不错。

       第二个学期开学了，刘成欢快的回到学校，似乎想很快见到小丫头，但是刘成等到上课还没看到小丫头，内心有些焦急，但是表面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课堂上刘成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等到放学后，急忙回宿舍拨通了小丫头的手机号，

“喂，你怎么没来上课？”

“我已经退学了啊，感觉读不下去了，而且我这样也考不上大学，就不读了呗。”

当李如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成并没有反驳，但是刘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往常都是刘成听李如月说，但这次刘成主动开口还是第一次，一时之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但还是李如月先开了口。

“反正也没什么，你成绩那么好，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刘成依然沉默，突然有一股伤感涌上来了。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工作呢，挂啦！”

“拜拜。”刘成到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出这两个字。

刘成挂完电话后，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是失去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李如月离开之后，刘成偶尔和她聊天，联系保持，在聊天中刘成就像改了个人，一直以小丫头称呼李如月，李如月也没有多说啥，大概在一年后，李如月因为一个朋友的亲戚住院了，医院离学校不远，就请了两天假来到了学校，刚好刘成也在周末放假，就去接她了，两人见面倒是聊得很畅快。

“哟，小伙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小丫头，你还学会化妆了啊，你别说，还很好看。”这天刘成见到的小丫头穿着淡蓝色小棉袄，画着淡妆，就这副样子倒是让刘成心跳有些加快。

“哪有，小伙子还是单身啊！”

“我懒散惯了，一个人很好。”

两人就这样有的没的聊了很久，小丫头探望完朋友后两人觉得时间还早，朋友说是去KTV，叫了几个人就去了，刚好没吃午饭，李如月就买了几份饭放在书包里偷偷溜进KTV了，吃完有的没的聊起来了，李如月有些吃不完，就将碗里的肉都夹给了刘成，美其名曰要多吃点才能长肉，刘成笑了笑就讲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分别了，李如月和刘成将人都送走后，李如月也招了出租车，要上车的时候刘成将她拦下来了，李如月疑惑道：“怎么了？”刘成上前一下抱住了李如月，半天没有松开，李如月一下有些愣住，然后也缓缓抱住了刘成：“怎么还撒娇了呢，没事啊，没事啊，以后还能见面的。”刘成哽咽了半天，只说了句：“小丫头，我好想你。”李如月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刘成：“行了行了，再哭就不好了。”刘成半天松开了李如月。

“好了啊，我走了啊，以后有机会再见啊！”李如月挥了挥手，向刘成告别，刘成也挥了挥手，但却没有说话。

        后来刘成考上了大学，但是他和他口中的小丫头却再没有正式的见一面，可能当初最后一面李如月也觉得此后很难再有联系，也抱了刘成一下，刘成还是依旧对女生不感兴趣，大概只记得有个小丫头叮嘱他：多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