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最美是阿里(一)

作者: 袁游 | 来源:发表于2018-08-08 17:10 被阅读160次

    这一路收获的友谊、智慧、痛快都是对勇敢的一份回报。

          此行不长,是一次散心之旅,和别人轰轰烈烈的长期西行还是差异颇大。这一行收获的欢喜感动将会是深藏在我内心中的一股力量,我想它会在某个孤冷无奈的夜散发出暖黄的光芒指引我继续前行。

          2010年高考结束后的那个下午,我有点失魂落魄的找到停在考场外的车,上去后父亲很克制的没有问我考试如何,我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想去西藏于是一路无话。那是我第一次生出这种念头或许当时反馈给父亲的意思是我想逃避吧。之后考试结果也是差强人意,于是这个念头就这样深埋心底了。 今年6月我参加了为高考考生提供志愿者服务的队伍,虫鸣鸟叫的校园里头那些稚嫩的脸孔安静的书写着,每个人手中的笔攥的好像也比往常紧了几分慢慢的有些人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如喝了酒后的酡红,那些面孔都专注严肃也单一的无趣。最后一阵铃声急促的响起,我脑海中失去了那些面孔也听不到不厌其烦的虫鸣鸟叫。怔怔的站在那看着八年前的那个念头一点点的浮现出来如日出一般由熹微的光瞬间照亮整个脑海,梦回那个高考结束的夜晚,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走到阳台浇会儿花,烟一根接一根的点起,花草上全是烟灰和倒立着插在泥土中的烟蒂。第二天上班时像做贼似的悄悄的写好了假条,风一般的往上级办公室跑,在门前顿了顿脚步做了一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便敲门进去了。过程有些折腾但结果却让我兴奋了一晚上,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我准备行李的时间也只有几个小时,以至于最关键的防晒漏了导致出西藏后整个人黑了好几个色度。

          在朋友的建议下我从广州飞西安然后转机进入西藏的,当晚在咸阳机场的一个咖啡厅拉了张椅子睡了一宿。次日上午到达拉萨贡嘎机场在等巴士的时候抽了根烟并没有感觉太多不适,呼吸的时候鼻子感觉有些凉丝丝的,脑袋有点犯困觉得可能是头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民航局下车跟着导航走了二十来分钟到达了预定的青旅,放下行李以后便下楼去打听在西藏游玩的各种事项。天还没黑我们的四人间就住满了,小光头先从“疯人院”换了下来和我聊了几句便跑出去玩了,西安大叔在我午休的时候入住的,醒来没多久从羊卓雍错因身体不适掉队的晓东哥填满最后一个床位。小光头是个特别活跃的主儿,问他有关高反的事他轻松写意几句带过叫我别自己吓自己,见我不信还连着跳了好几下给我示范,他给我最靠谱建议就是叫我去买个水杯,因为西藏真的特别干燥,为了身体能舒服点要多喝些水。

          吃过晚饭,拉萨仍然日光倾城,不敢想象这是晚上九点的光景,在大昭寺广场看到反射着金光的屋顶,迎风招展的经幡,绕着寺庙转经磕头的人们当然还有远处光秃秃的山,这一切让人感到肃穆平静。我把阳光背在后面逆着人流的方向走着,与磕头的人们迎面相逢也与转经的人们擦身而过。很难想象藏民一生之中要诵多少遍经磕多少次头,信仰的力量似乎早已铭刻在他们骨血中,沿着八廓街往外走在拉萨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拿着转经筒或者佛珠的藏民,好像他们的行走是被什么支使着,他们专注着手中的器物嘴里诵着大藏经。

          在布宫背后的公园里我见到藏民的另一种景象,他们三五成群在公园的石制桌椅上,在一块铺着毯子的草地上或者在大树底下聚集着玩着一种骰子类的游戏,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些白贝壳和铜钱一样的东西,看着这些“赌资”我很难想象这是在赌博,因为这些“赌本”太文艺了,而且其也不具有货币价值,但是你要是想和藏民购买这些估计也是没人搭理你的,他们看起来很宝贝这些东西。我扒在公园外的栏栅上看着,只见一个有着很宽的肩膀的藏民把两颗骰子放入牦牛皮绷成的骰盅里右手抡了起来然后嘴里拖着长长的吆喝声把骰盅用力的砸在一个像香炉托的垫子上,伴随着嘴上的吆喝骤停一声更为沉闷的“砰”乍然响起,接着又是开骰前的一阵宁静,我看的不亦乐乎觉得在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里好像把各自的精气神都给聚拢了,这让我愈加觉得这不像赌博了倒像一种仪式。

          晚上我和晓东哥看着小光头那一脸期望的样子便答应了和他一起去酒吧坐坐,而西安大叔不出意料的拒绝了他,在酒吧我和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还打趣着要她加枸杞,对于我这种硬撩她给了个白眼就走了。因为是到达拉萨的第一天起初没有答应小光头陪他喝酒,后来经不住他满嘴跑火车也就开喝了,不多会儿耳朵开始有了嗡嗡声,太阳穴也隐隐胀痛我知道“高反”来了。接着晓东哥就带我回屋休息了,吃了些葡萄糖和高原胺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起床的时候高反的劲全过去了,但西安大叔却在收东西他身体有点不适准备返程,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大叔匆匆的离开了,大叔来的干脆走的果断特别洒脱,我看着他离开丝毫没为他感到任何惋惜。吃完早饭我和晓东哥约伴去了黄教最大的寺庙-哲蚌寺。我一路上拨着转经筒走着心里想着的却是转过几百个转经筒回去打麻将说不定会盘盘“自摸”,当时心里还是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竟冒出如此流俗的想法。好在上山的路上碰到了一位来礼佛的北京教授,一路上从她那我俩知道了很多关于佛教的理念和故事。藏传佛教的宗旨是为了普世,区别于内陆佛教是为大乘。所以它并不反对祈愿者求财富之类的东西反而开解信徒追求财富或者别的幸福,而后再去渡他人。因而开解了我对自己转经筒时产生俗念的羞耻,心情瞬间开朗了许多。

          我们沿着寺庙的边缘一直往山上走,山上有很多大石头最大的得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它们有的画佛有的画护法也有是写着梵文的,它们一致的凝视着山下的拉萨市区,沿着拉萨河流逝方向把祝福传向远方。我们沿着石头的边缘手脚并用一路往上走,在几块大石头后面我们看到一群藏民在那吃着糍粑,他们是来寺庙做工的,他们用一个个轮滑组装起来连着大铁索的工具把那些画好佛像的大石头从山下慢慢的拖上来,黝黑的铁索绷的笔直在阳光下锃光瓦亮的,工人们吃完饭后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脚蹬住机械上的一个支脚双手转着像自行车踏板一样的东西喉咙里发着整齐低沉却又含糊不清的号子继续把大石头往山上拉着。在往前到了涂着红漆的展佛台,一副长十多米的白海螺图从展佛台上似披风一样垂了下去,白底的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站在展佛台的顶端可以看到哲蚌寺是由鳞次栉比的白色建筑群沿着山脚一步步堆砌上来的。一条小溪弯弯曲曲的从两座山的间隙流下来贯穿了整个寺庙,小溪把两旁的乔木滋养的郁郁葱葱的,它穿过那些挂着铜钟的经筒空中飘荡起一阵沁人心脾的梵乐。下山时在庙宇间兜兜转转看见有一个小殿不断有人进去,里头黑乎乎的便好奇的问了个站在一旁的藏族大妈,他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我都没明白这殿是干嘛的,于是跟着一行人的背后也进去了。里头房梁特别矮我有样学样的弓着身子跟在他们后头走着,突然左侧有人拿着根木棍在我的背上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有个人影盘坐在墙壁里头没等我看清便被身后的人推着继续往前走了。从一圈摆着油灯的佛像面前转过后便出来了,后来才知道那是喇嘛敲的我,是一种驱除身体疾病的仪式。

          下午悟空如约和我汇合了,他之前来电说紧箍太紧让他感觉头疼胸闷我便索性邀他一起同行。青旅客房不够了我便和悟空找过了住处,和晓东哥告别时他送了很多治疗高反的药物给我,后来的阿里之行为了不辜负晓东哥的一番好意我没啥事也会磕点药导致之后的行程中我和悟空精神倍儿棒。 在拉萨各种旅游部问询后我们选择了洛桑推荐的阿里南线,虽然不是最实惠的。但洛桑每天用发蜡定住的大背头外形上看起来比较干净整洁,区别于其他旅游部的油腻大叔却是让我们更为信任。出发的那天见到了另外四个拼车的小伙伴,一辆7座商务车被我们塞的满满当当的。我们最后上的车,只见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三个湖北姑娘,他们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大大的遮阳帽,蛤蟆镜还有只开了个给鼻子呼吸的口子的黑面罩,着实让我感到一阵诧异,和司机确认再三便钻进车里,上车后大家客套的打了打招呼便只剩些稀碎的对话了。 在办边防证的时候我和悟空还有王哥终于能从拥挤的后排跳出来活动活动腿脚,三人一顿埋汰后给旅行社打电话要求换车,出发在即这事也不了了之。

            路上我们不断的和雅鲁藏布江碰面,好像是两个好朋友一路欢快的追逐打闹一般。车子在冈巴拉山蜿蜿蜒蜒的盘山公路上爬升着,海拔在攀升天上那一团团白云也越来越近,两边的山坡上是黄绿色的草甸三五成群的牦牛慢悠悠的吃着草,它们笨重的身子在陡峭的山上上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子,不禁让我想起了曹文轩的《山羊不吃天堂草》,心里打趣着他还好没起个山上牛不吃天堂草的名儿。车行半响便到了一个供游人拍照的观景台,一眼望去山势如奔涌的洪流一般倾泻下去,左侧冰川冲击出的河谷更让我对这一山势领悟深刻。观景台上很多做生意的藏民,摆着首饰的、招呼游人和藏獒合影拍照的我看着那些懒洋洋的藏獒,没有丁点记忆中的威猛觉得索然无趣。

        下车前司机叮嘱过不想买东西千万别和藏民讨价还价以免惹麻烦,我便自顾自的绕着观景台打量着四周,在靠近悬崖的的地方几只纯白的小羊羔站在那尺见长的石栏上紧张的在原地踩着细碎的步子嘴里惊恐的叫着。心中顿时生出怜惜之情走过去想把他们抱下来,旁边一个藏族妇女连忙走过来笑着问我可是要抱着小羊拍照,我拒绝了转身就往停车的地儿走去,小羊的叫声在身后慢慢的便被招揽生意的招呼声掩盖过去了。车继续往前开了没多久便到达羊卓雍错了,从山顶的平台眺望下去,它如同一条湛蓝缎带静静的铺在这四周的山脚下,视线的终点是一座海拔七千多米的雪山在升腾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下到湖边我们被这层次分明的湖水惊艳住了,从近到远宛若凝脂般的湖面由浅绿到碧绿接着湛蓝一层层向远处铺散开去,望着这四周黄褐色的群山捧着如同宝石一般的湖我不禁有些嫉妒了。我是喜欢水的人,掬起一捧湖水洒向空中,飞溅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在蓝天白云的背景里竟成了世上最好的水彩画了,凉丝丝的水珠打在脸上我收获了孩子般无邪的欢乐还有老者般深邃的平静。

          它的魅力还不止如此,它摘下来姑娘们的墨镜,揭开了他们的面纱让他们的欢乐得以肆无忌惮的在这湖畔绽开。我们一行人在它的撮合下消除隔阂开始放下各自的局促和陌生进而接纳彼此,后续的发展让我不禁莞尔,可能是在这湖畔的一次回首悟空还没遇到紫霞仙子魂魄却已被小启子给勾走了。沿着羊卓雍错的边沿向着远处雪山进发,道路两旁的山体开始变的深沉起来,青黑色山色让人感到十分沉寂,河谷里迸发着生命力奔流的小溪是好像也打破不了这沉寂,两旁峭壁如同被锐器雕凿过一样有鹰嘴型也有像其他鬼怪的,让这个沉寂的过程显得更加幽长。在到达日喀则地界时沉寂被打破,卡若拉冰川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淇凌盖在了青黑的山上,一条条银瀑从山峰的坡岭沟壑中倾注下来。我们的视野中充满着这黑白无序的交融情景,悟空和毛哥在这巨大冰淇凌面前蹦跳的气喘吁吁依旧是不能把自己摄进这壮阔的气势里。

        出日喀则的时候一路上看到许多藏民开着挂了国旗的崭新拖拉机有条不紊的往家里走着,两旁的平原也多了起来,山在更远的地方了。平原中是开垦好的田地种着青稞,青稞是高原上最好的粮食,撒下去一把种子就可以很好生长,远没有江南水乡种植水稻那么精细繁琐,田间偶尔可见拿着经桶的藏民在坐在田垦念经,难怪江孜在西藏有着粮仓之称,想必是“佛系”种植大法应用的熟练吧。而放牛的藏民更是难以寻见他们通常在阴蔽的山坳间躺着,或是在公路的涵洞下坐着,不仔细找真发现不了这漫山遍野的牛羊竟有人管着。318的起点在上海人民广场距离江孜正好五千公里,不知道这五千公里的路上有多少梦想正在启程或是到达。离开江孜离开318路况变的不那么好起来了,周围是一成不变的荒芜,姑娘们的兴奋劲也过去了倒在后排各自睡去。悟空倒腾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王哥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手机相机交替着使用似乎想从这一成不变的荒芜中拍到点不一样的颜色。中午在路上的一个小镇用餐时我们碰到了一队自驾的大叔,两辆霸道停在我们看上去惨兮兮的车旁边让我们眼馋不已,两拨人从风景慢慢的聊到了喝酒上我和悟空很是默契的确认过眼神,但是在这个喝水都要用车去山上拉的小镇上我们并没有买到酒,而大叔们却是备足了两箱二锅头一路从拉萨喝上来,我和悟空一时想作死的想法只得偃旗息鼓了。吃饭时出了个小插曲小启子有点高反,返回车上又是吃药又是吸氧的好一通忙活才缓过来,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已心生退意拜托司机帮她找车返回拉萨,好在毛哥和倩倩一直安慰鼓励也就坚持了下来。回头想想也是挺尴尬的那时我正和悟空琢磨着怎么作死比较自在,那头的姑娘已经缺氧缺到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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