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有声

作者: Shu姝米 | 来源:发表于2018-01-10 23:02 被阅读0次

    我大学四年的搭档,大家都称他为苏大哥,因为觉得他好像是从古代穿越回来了,过分木讷。

    他如一个中央空调,不会太冷 ,也不会太热。

    和这种人做朋友,很舒心。

    可是,和这种人谈恋爱,却很糟心。

    大四的时候他忙着考研,我忙着无所事事。所以一年下来,他忙去了中南财经政法,我忙回了信阳整日穿梭在中心大道上。

    毕业前,好久不回学校的我,决定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去几天,看看室友,也看看他。

    5月20号晚上,正在想是提前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我要回学校,还是跟往常一样到学校了直接找他。

    不想这时候他竟然给我发了消息,他说有事要跟我说。他这个样子说有事的时候,那一定是有事的。

    其一,给他准备五百块钱。

    我说,我想知道其二。

    他说,其二,前段时间谈了个女朋友,今天分手了。

    当时我就想起室友曾跟我说过他谈恋爱了,但是我没当真,他有事情一定会跟我说,不跟我说的我也不会去问,他自有不说的理由。可是,喜结连理时不跟我说,分道扬镳了通知我是个什么意思?

    想想那天还是520,那是小情侣的节日啊,这样的日子里分手,一定是苏大哥的问题。我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苏大哥毫无情商可言,女孩子对男朋友所有的幻想在他身上都是找不到的。善于感受的我立马就想到了这个我还不曾接触的女孩子是多么的辛苦。

    我说:“今天先这样,明天我回学校了再说吧。”

    回到学校,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他请我吃饭,我就尽量保持在五块十块之间。还是跟以前一样,饭前饭中饭后叨逼叨个不停,他分明也是个话唠,怎么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不爱说话了呢。朋友说,每个不说话的人在我面前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停不下来。

    终于,话题还是说到了他的这段感情上。

    我问他现在进餐厅时知不知道把门帘撩起,让女生请进,然后轻轻放下,而不是自顾自的任由门帘打在后来者的脸上。我问他现在走路时知不知道尽可能的考虑到女生的步调尽可能的保持一致,而不是自顾自的大踏步像是着急上京赶考一样。我问他现在在一些小事情上知不知道体贴入微考虑周到,而不是自顾自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打转转。

    我问了他很多,他并不能很好的说出个一二三。我说,既然不会,为什么要去谈恋爱。虽然这句话好像说不通。他说他不只是不会谈恋爱,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人相处。除了发小,我是他最久的好朋友。他说跟我相处豪不费力,有一种不劳而获的幸福感,却又觉得很真实很安心。

    那女孩是我们小一届的学妹,比我和苏大哥的年龄稍长,更添成熟。我就暂且称为小Q吧。我和苏大哥大概吃完饭的时候,小Q给他打电话了,大概是他们考研党的问题,我也不懂。

    在桃园餐厅一楼面包店门口,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后来她说第一次见我是在组织毕业季的时候,分明觉得我很瘦小,却又很有气场,却不觉得雷厉风行的盛气凌人,而是清风化雨的平易近人。我为学妹的文采鼓掌,更为我对她没有印象感到特别抱歉。

    第一次见她,她安静的站在苏大哥身边,苏大哥坐着给她边讲边翻一堆考研资料,说哪些重点看哪些不用看。俨然一副学妹请教学长的画面,完全找不到任何爱情的痕迹。

    “学术交流”结束后,小Q便礼貌告别了。那一大堆书还要自己抱去教学楼,指望苏大哥这种没有眼力见的看来是不行了。我说:“让他一会儿给你带过去吧,刚好我也想回宣传部看看,那是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啊~”

    她走后,我问了一直坐在餐桌旁边观看的阿姨:“您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吗?”阿姨笑着摇摇头然后又指指我,我连忙摆手说我不是。

    后来小Q就去宣传部的工作间找我们了,闲聊一会儿后她说她要回去学习了,问我们待会儿是要干嘛。苏大哥说去操场转转,她说哦。

    我说:“我们一起吧。”

    显然,他们两个都有些懵,这让我有些尴尬。我只是真心的觉得小Q很不错,苏大哥这种榆木脑袋错过了她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加上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太正常,我们的原则,是劝合不劝分的。

    只是,我从那一刻就错了,并且错而不自知。

    在这样沉默的有些诡异的时候,我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回学校没有太多小伙伴,室友在宿舍打的牌我还没学会,和苏大哥两个人也有些冷清,所以就当你们俩陪陪我的吧……总之,扯了些现在想想很脸红的理由。

    苏大哥临时有事要晚去操场一会儿,所以,我和小Q单独聊了聊,她说都怪她脾气不好,太任性等等,总之,都是她的错。

    可我,还是能感受到,在他们的这段感情里,小Q投入的要比苏大哥多很多。

    虽然后来,苏大哥也对我说,他们在一起时,他是全心全意对她的。我相信他是全心全意的,然而他的全心全意只是相对他而言,不过吃饭聊天溜弯弯。但是饭怎么吃,天怎么聊,弯怎么溜,他都不会去思考的。

    后来,苏大哥也到了,我对他们两个表明了自己希望他们再考虑考虑的立场。见他们都不说话,我以为是因为我在那里人家不方便,就先行离开了。

    我离开学校那天,小Q托苏大哥送了我一个礼物。但是卡片上署名却不是她,她说苏大哥不是个心细的人,一定不知道送我毕业礼物,她就代替他为我送了个礼物,希望我喜欢。

    然而,她并没有对苏大哥说,所以他才说那是小Q送我的。

    所以我就像她认识我我不认识她一样的尴尬了。这个时候我回礼太生硬,加之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所以我回了一封信。

    不要说苏大哥不心细,我也不是个心细的人了。我们宣传部代代相传,剩产小贴心儿。我退位后的继承人,和小Q同班,是个温婉细致大方有礼的孩子,我能深深感受到她敬我是部长待我是朋友。这些年,她去龙门游玩带给我的小财神,平安夜里的红苹果,知道我对老校区不能释怀,送我老校区建筑的明信片,毕业时送我的西瓜杯以及经常的联系和关怀……我也都从洛阳带回信阳了。可是仔细想想,我什么都没有留给她。

    所以你看啊,我就是这样一个细心又不细心的人,朋友一直觉得,能够让我花心思去经营去呵护的,都是上辈子积德了,哈哈。

    一直以来,在工作和私下,苏大哥对我都是“言听计从”,这只是因为他懒的思考没有主见并且又太依赖我,他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我也觉得我跟他说的都是对的,都是为他好的。

    所以,我以为,我让他们和好是对的。

    所以,我以为,他也听我的好好在一起了。

    他们都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也没有再过问,只是以为,他们脾气性格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可能,已经和好了。

    直到后来,因缘际会。那天我在许昌火车站晚点了苦逼的等待了6个多小时。

    无聊中结识了女孩小P。开口说话只是因为晚点烦躁。大概也许她认出来我是院系上一届的“心灵大使”了,一聊才知她是同系的学妹,和小Q还是一个宿舍的。

    说巧不巧,就是这么巧。

    两个不熟悉的人,相识肯定因共同熟悉的人或事开始的。

    比如老乡,比如同窗,比如我和苏大哥是搭档,她和小Q是室友。

    那天7月4号,距离5月20号已经一个半月了。

    我说:“他们和好了吗?”

    小P说:“他们分手了吗?”

    我们都惊呆了。

    后来我看到的,这样一个女孩子,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俗,一室有人恋爱,便请全室吃饭。但是苏大哥,肯定不知道的。我看见小Q说,他大四挺忙的,她请大家吃饭吧。我看到宿舍的女孩子们体贴又温暖,她们说只要小Q幸福快乐,饭吃不吃不重要。

    我看见小Q早早的为海鑫准备生日礼物,知道海鑫是个什么人,送他的礼物都是按照海鑫的喜好习性来选择的。

    我看见小Q分明已经分手了,却放在心里不说。不是因为她怕人笑话,也不是因为她不需要人安慰,只是因为她觉得只要她还喜欢苏大哥,只要他还是一个人,他们就是没有分手。

    我看见了太多太多太多我从苏大哥那里看不到的事情。

    在熙熙攘攘的车站,有人烦躁,有人睡觉,有人走来走去,有人一言不发。还有的人,因为别人的故事湿了眼眶。

    通过小P我加了小Q的扣扣。

    我开始了第二次无用功。

    我对小Q说,让她好好生活好好学习,想了解苏大哥的近况我可以传达。直到她也考上了武汉的研究生,那时候也许苏大哥会明白了自己所失去的,也更清楚了自己所需要的。

    虽然,我知道苏大哥的性格。他心匪石,不可转也。

    但是,我竟然还想象着,明年春天,武汉那片很多人向往的樱花树下,他和她的故事有了续集。

    而我自己,也圆了一个很久的梦。

    樱花无风时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但是小Q,她没有听我的静静的生活。

    月与月交接的时候,大概也是心与心更换的时候了吧。

    八月末九月初的那几天,小Q人在武汉。

    第一天上班有些不顺心的我,在那个夜晚收到了小Q的消息,她去了武汉。

    她说麻烦我给苏大哥打个电话,她打不通,但是很担心他。

    我说好,先不要着急。

    但是我对着苏大哥手机号,点拨出去的那一刻,我想,完了。

    苏大哥像一个中央空调,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如今这个女孩子的热忱,一定让这个中央空调的温度紊乱了。

    那样,就完了。

    一切,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苏大哥接了电话说有件事情要和我说,我说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了。他说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像以往帮他解决所有的事情一样帮他解决一下当下的问题吧。我说好。

    我经历过很多感情的决裂,自己的,别人的。每一段,我都像是在火中,在水里。

    我当时对小Q说她去找苏大哥应该跟我说一声的,现在想想,当时不过认为自己能够把握事情发展,能够提前周旋让结果不至于太糟。可是现在,她的千里迢迢,并没有换来他的回心转意。甚至,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温存,也被生生的撕裂,在冷风中荡然无存。

    然而想想,我了解什么呢,我又懂得什么呢,我又不是摆渡人,渡不走别人,也渡不走自己。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敏感一点而已,敏而思,思而睿智。所以总是被依赖,我也想有可以依赖的人啊。

    在他们两个中间跑来跑去跑到后半夜,他们很痛苦,我又何尝好过。

    第二天,女孩也听话的踏上了回洛阳的火车。

    现在,她说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我也希望所有的“我很好”

    是真的“我很好”

    前段时间,苏大哥打电话说他们要交三份活动策划,他不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写。来意就是要我帮他解决。

    如果是以前,他所有的不知道我都帮他知道,他所有的不能解决我都帮他解决。我觉得这是我作为他最坚实的革命战友该做的事情。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我发现,我并不能够一直护他周全。

    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慌里慌张的就打开电脑准备完成他的诉求。但是开电脑的那一刻,我说,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交给你的东西,自己解决。可是他真的太笨,而我又太聪明,我的脑袋本能的高速运转,嘴巴又快,就口述了三个活动主题给他。

    说完之后又有些生自己的气,说好了让他自己解决以后的一切问题的呢。然后就开了音响,跟他敷衍几句便挂了电话。

    音响开得很大,心里有个声音很小。

    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那是花落的声音。

    2016 10 22    周六    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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