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于冰原上的蓝色碎花中是一只握着怀表的白兔,穿着小西装,西装的边缘有短裙摆。
白兔带着一顶硕大的尖角帽,几乎将整个它都罩进去,欲掉不掉。
女巫没有看清——其实根本看不见它的眼睛,只好将已经垂下的目光落在那顶尖角帽上,骤然被浅金色的月纹和银白色的星吸引。
那是黑丝绸上的星月夜,如同妖界的广袤的黑色土地上最为灿烂的繁星,簇拥金色圆月一样的湖。
使人的心俶尔被吸引,久久不可自拔。
“嘿!回神!”一旁,微微皱眉黑发女巫提高些声调。
“嗯!在呢。”風白快速的回答道。她摆摆头,抬手揉揉眉心,抽离出心神来,后惊讶问:“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希达松下一口气,拍拍心口,走过来搭住風白的肩,轻声道:“这是帽子先生养的分灵。”風白看到她伸手点点虚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那被帽子遮了大半的白色绒球,道:“我还没来及告诉你,帽子先生是一位兔妖,是巫师界创立之初,被'魔术师'拉出礼帽的那只。它的眼睛会把巫师拉入魔术师的表演,要表演结束才把巫师放出来。”“啊!”風白颇为惊讶的看了看那白兔,问:“如果是思维触角的感知呢?”
“那样不会被邀请,因为这是不礼貌的行为,魔术师应当是绅士,”希达说,“不过,帽子先生——大概算淑女吧。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她又小声的补充道。
“奇怪的帽子先生。”風白微笑道,闭上眼睛,也没有放出思维触角。只以魔力与生命力勾勒出嫩绿的叶片,悬在比白兔略高些的地方。
调皮的抖抖,撒下月华般的粉尘。
“你在说什么?”那白兔用奇怪的语调自言自语一般的问,又在風白吃惊时陡然换回常用的语调:“你为什么不笑,我以为这会很有趣。”白兔抬头,露出一张满满的是厌世的颓丧脸。
“并没有,很有趣,帽子先生。”風白说,让叶子飞到白兔爪上,变成怀表项链上的叶子装饰,又补充道:“你的帽子很漂亮。”
“谢谢你的夸奖,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帽子,但是你身上的场让我很不喜欢。”帽子先生的分灵用一种莫名嘲讽的咏叹调慢悠悠的说,抖抖肩膀,鼻吻边的长胡须颤颤,与四周无数的冰面反射出一闪一闪的银光。
“你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很像地母给我的感觉,哦,还有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啧,都是讨厌鬼。”分灵打了个响指,跺跺脚,挥挥爪子道:“喂,你,还有那个奇怪的家伙,有个红毛找你。”白兔指指風白,又指指希达,道:“你跟我过来,”它指着風白,“帽子先生为你准备了一顶需要被继承的尖角帽——你有胡萝卜吗?紫色的那种,结红果子。”
“有。”【紫雪参?奸商。】白发女巫不在乎似的笑笑,耸耸肩,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木盒,半开玩笑到:“我有两支胡萝卜,一支能让你长高,一支能让你变矮,你要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都给我,我带你去,我还送你一盒糖,但是你不能吃,毕竟我们都不希望邀请你参加表演。”分灵的眼珠在眼眶里顺时针转了三圈,挥挥前爪,拿出一盒用锡纸包着的糖。
“成交。”風白挑眉道,“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分灵眨了眨眼,将眼球翻过去,只露出白色。它抬起头,与女巫对视。
俏皮的眨了眨眼。
“给我你的手,我会带你穿过这顶帽子。”分灵说。
“请。”風白笑道,伸手握住白兔的爪子。
天旋地转。
眼前,无数黑白的方格旋转着经过,方格上摆着棋子,有国王、骑士和马。骑士手中的剑或旗帜有时会擦过女巫的肩、臂和小腿,引起一阵刺痛。
“请不要变回你原本的模样,白魔女阁下。”一个清雅的声音说,風白感觉自己落到地上。从不知何时放出的尾与地面接触时传来的微微柔软,她知道身下是毛毡地毯,用自然褪下的兔毛制成。
脚下不远是一顶黑色尖角帽。
一双白皙而略微发粉的手捡起了它。
“日安,白魔女阁下,我是帽子先生。”那女巫说,她穿得像是过去的神婆,方格子的羊毛大褂里是一层缀着小铃铛的黑布条衫——是手掌宽的细布条,用白线封合的,还有到脚踝的宽腿长裤。
“日安,帽子先生,我是丹薇•風。”風白道,优雅的点点头,算是问好。
白色短发的女巫眨眨眼,不多言语。
“您的帽子,由上任魔女送到我这里。”帽子先生说,伸手理理耳边的乱发,扶扶小巧鼻梁上的魔力眼镜,坐到柜台上。
“非常感谢。”風白点点头,随后便没了动作,淡定的站在原地。
帽子先生鼓鼓腮帮。
“当然,您的帽子售价1666.6,”帽子先生掀掀眼皮,瞳孔迅速消失一瞬,快速的说,“当然,您可以支付α币16 6660α或1666.6西可,推荐现金支付。”
“西可,还有您的订单。”風白眯了眯眼,丢过一个小小的密封瓶。兔妖伸手接过,径直饮下,咂咂嘴,不满道:“你们魔女脉脉相传的小气,难得有个我喜欢的,还这么无趣。”帽子先生鼓鼓嘴,化作白兔,暴躁的用脚跺跺桌子。
“您需要支付更多的筹码,帽子先生。”風白平静的回答。
“啧。”
闻言,帽子先生不岔的重重一拍桌子,又将桌上的皇后棋子拨到地上,丢过一顶黑色尖角帽,很是烦躁的薅着耳朵上的毛,道:“你给那些没灵智的家伙可是送了不少,给我们这些大妖分点儿汤又如何呢?再说了,我们只是做笔交易,连线都没有踩到。”
“...当然,直接越线。”風白用颇为华丽的腔调说。女巫理理头发,戴上帽子,道:“我要走了,帽子先生。”
“当然。”帽子先生说,摆摆手,从一顶黑帽子里拿出一根紫萝卜,嚼了嚼,道:“每个月要三斤,这种的。”她晃晃手中的萝卜,摆摆耳朵,道:“我给你提供月亮粉尘和兔耳草,还有月桂——对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学徒?”
“伊尼格斯,您知道的那个。”風白挑眉。
“真不错,”帽子先生很是惊讶,道:“那你肯定是参加内院考核的喽。”
“当然,”風白说,随意的在放帽子的架子间转转,“今年只有不到一百个学生呢。”
“嗯哼?”帽子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少了啊...”声音很低。
“什么?”風白问,她像是并没有听清。
“天机不可泄露,哦,对了,伊尼格斯每一年会招入近两百人,其中会登上大陆的不到一百,当然啦,我想有资格被封号认可的你并没有那些考核。”帽子先生俏皮的眨眨黑宝石般的兔子眼,后脚踢了踢掌柜,翻身上去。白兔迈着小碎步,慢悠悠的、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走到地面上。
沿着垂直地面的桌子腿。
当帽子先生走到离地四五厘米处时,她向下跳,然后走向地上的一顶礼帽。
“赶快走。”眼眸通红的帽子先生转头看向黑帽子的女巫,催促道。却也不等風白回答,便双爪一起用力,将礼帽翻过来,兔妖轻巧的高高跃起,跳进帽子,消失不见。
似乎有什么遮住视线,再是熟悉的地转天旋。
...
帽子先生门口,風白与两个正相聊甚欢的巫师碰面,她看到新来的男巫胸前有一枚纯色徽章。
“出来了?帽子不错。”希达说,拍拍旁边高个子红发巫师的肩,介绍道:“艾尔•梵,是比你大两届的内院委员会副主席,主职业星盟政协委员、GBP探员,副职业机械师、警察。如果你想往这些方向发展,可以找他。”
風白略有些惊讶,朝那红发巫师微微点头,道:“丹薇,日安,梵学长。”
“艾尔,日安,丹薇。”红发巫师点头道,神情很是严肃,看向希达,点点头。
是在用传音说话。
風白漫不经心的屏蔽掉他们的思维触角,不听他们的聊天,优雅笑道:“我去飞靴子,网聊。”
“好的,开学见。”希达说,笑眯眯的摆手。
“友情提示,内院学生开学的车票要自己买,如果你没有学绩点,记得赶紧赚,除非你可以跨过渤南海,游到大陆上,具体的可以去官博上看。”艾尔轻笑道,狡黠的眨眨眼。
“嘿!艾尔,你怎么提醒她?”希达皱了皱眉,拍拍艾尔的肩,“这会给她增加难度。”
“没关系。”風白淡然道,心里的小龙暴躁的喷出一口火焰,看向红发的巫师,笑着说:“艾尔学长,我们,开学见。”
“开学见,小家伙,建议你买一百六十六码的靴子。”红发的巫师潇洒笑道,转身,一手搭上黑发女巫的肩,一手随意摆摆,二人身影逐渐变淡。
“真是多谢。”風白低低说。
白色的古龙撕裂空间,将穿梭于空间隧道的某位巫师送往渤南海的海蛇群,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饿了的年轻女巫戳戳肚皮,走向离飞靴子最近的一家“幼龙快餐店”。
那里的门口挂着招牌,上面用绿漆写着:
野人酒吧——贩卖精良魔药与药材。
招牌下生着一丛荆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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