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乡的雪

我回到故乡将近两年了，却再也没看见过故乡的雪。

记忆中故乡的雪有时下的很大，用“雪花大如席”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扑扑朔朔的，苍苍茫茫的，有时夜里甚至能听到窗外老槐树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清晨醒来，雪色从美丽的窗花中透进来就有些刺眼，及至推门一看，到处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的污浊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银装素裹、冰清玉洁。每到这时，人们的心灵也好像受到了一场洗礼，无处不在又藏得最深的那点私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于是不禁长呼几口气，好像精神上获得了新生一样。

故乡的雪有时又下得很轻，没有风时无声无息的，有风时就像柳絮一样因风而起，也像有无数的白色蝴蝶飞来飞去，如果在路灯下看，又好像成群结队的飞蛾，明知有去无回却又义无反顾的扑向那一点光亮。雪啊，你这天上的精灵，又何必非要来这充满原罪的人间走一遭呢？

故乡的雪有时也下得很狂，伴着狂风的怒号，拼命的拍打在窗棂上、门板上，还有外出的人的身上脸上，她想粉碎一切，毁灭一切，她想重新创造一个洁白的世界。每到这时，当然还是不出屋为妙，围着火炉，烫一壶小酒，想想过去的人和事，想着想着常常就睡着了，沉睡的鼾声，梦里的笑声或抽泣，又混合了屋外的风声，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在我离开故乡的十多年间，每到冬天就想念故乡的雪。但如今我回来了，故乡的雪早已变了模样，不像从前那样酣畅淋漓了，肆意妄为了，与世无争了，往往稀里糊涂的落下来，又很快的变成满地流淌令人厌恶的黑水了。故乡的雪，是你变了呢，还是我已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