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日,女儿和她妈妈视频闲聊,我在沙发的另一头刷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间或插一句。
聊旅途趣事,和女婿刚从中东回来,说伊朗总统的飞机摔了迪拜却依然歌舞升平;聊家常里短,说腹中的胎儿该取个名字了,一旁喊爸爸,叫着让我帮取一个,我说还有几个月吧,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女儿说孩子出生就要在医院写上名字,得备着,免得到时候忙的一团。
现在不是我们出生那年代了,孩子生下来,小三小五阿猫阿狗的先叫着,临到上户口了,再急火火地取个名字。
记得女儿出生那会,得有准生证,一出生就要填上名字。女儿的名字是我和妻早就商量好的,叫“甜”,如果是男孩就叫“恬”。知道这名字俗,但我们惟愿孩子一生甜甜地长大,如能稍带着对父母甜点,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有个小心思,我是姥姥带大的,长到六岁才回到父母身边,对父母有种生疏感,做不来父子母子间那种亲昵的语言和肢体接触,之所以给女儿取名甜字,也算是有种补偿的心理吧。还有,我的姓氏较为冷僻,配上一个平常的甜字,倒也显得并不那么俗气。
后来证明,这名字取的好,女儿对我们真的很甜,甜到了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甚感欣慰。
我的名字是姥爷取的,一个“强”字,刚强勇猛英雄豪杰,带着那个时代鲜明的烙印。其实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吧,只可惜我这一辈子都没强过,但好歹也不算弱的离谱。平平淡淡吧,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我的大弟叫“凯”,1970年出生,母亲身怀六甲,正赶上了“上山下乡”,父亲成分高,所以全家从随县城关镇下放到了三里岗尚店火石冲。先于我们两个月下乡的还有舅舅一家,舅妈下乡后生了大表妹。都是姥爷给取的名字,我大弟叫“凯”,大表妹叫“随”,知道意思了吧,“凯旋随县”。同样也是美好的愿望,或者是叫信念吧。反正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后来落实政策,都返城了。
我的小弟叫刚,准确说应该是“缸”,他生于1973年。生他时‘家徒四壁,米缸常常是空的,母亲就念叨,“我生个米缸,家里就有吃的了。”很朴素的愿望,后来果真实现了。名字取得好。
妻的名字也取得好,叫“燕华”,她爷爷取的。她爷爷小时候读过私塾,算是他们那辈人中的文化人。给妻取这名字,说是“一只小燕飞遍中华”。和妻5年前一起退的休,退休后,我们就开始生命不息,自驾不止,这5年,真的快要走遍中华了。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蕴涵着一段独特的故事。这些故事总是温馨满满,有的表达希望,有的表达信念,有的表达平凡,有的表达志趣,有的表达目标,有的表达情怀,有的表达矢志不渝追求的过程……
相较于古人,现代人取名已经没有那么多严格意义上的讲究了,但引经据典、搜肠刮肚则是必然的。无论男女,都会努力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于是我跟女儿说,孩子的名字该来由父母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帮着参谋参谋也是可以的,首要避开的是生僻字、异体字、歧义字、方言字等等,既要做到微言大义,又尽量不与他人雷同。我知道取名字是个累活,即使翻遍辞海、狂阅古籍,没有十天八天彻夜不眠、辗转反侧的功夫,就难以取上一个满意的名字来。
古人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字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本真的标记,是浇注于血液里的烙印,是编织着家族密码的基因库,是一张终身不渝的名片,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与外界对话的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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