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的新年,是喜凤第一次离开家,在丈夫家过春节。
不到20岁的女孩子洗洗涮涮、置碟涮碗,颇为老成。
除了长相不讨喜,谁都挑不出毛病。
初三回了娘家,月莲又和喜凤同坐在了炕上,这一次,她们有了共同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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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的男娃刚满三个月,拱在月莲怀里,贪婪地吃着奶水,咕咚咕咚地吞咽。
月莲更是没羞没臊,敞着怀,露着奶,任由儿子一手握着,一手护着,眼里流露着母性的光芒,她不过刚刚二十一岁,本能一般就会照看娃娃了。
“还没有啊,喜凤?”月莲问,“是不是你家方壮种子不行啊?”
喜凤正痴痴地看着,羡慕的眼神掉到月莲儿子身上了。
“哎,天天折腾我,也没揣上个娃。”就像庄稼一样,种了没有收获,白忙乎一季,喜凤觉得非常遗憾。
她现在可以像所有已婚妇女一样侃侃而谈了,就算说起黄色笑话,脸不红,心不跳,她又和月莲成为了一伙儿了。
“你还没到岁数吧,再等两年看看,让你家爷们别贪。”月莲嘱咐着,“小心身子掏空了。”
喜凤长叹了一口气,忧伤的神色垂挂在眼角,坠得眼睛也向下耷拉着,“不听啊!不让碰就发火,随他去吧,我闭了眼随便他折腾。”
如她所言,办那件事时,喜凤多数都是闭上眼,叉开腿,让方壮弄吧,她睡她的,反正方壮也不亲她的脸,他的兴趣只在脖子以下。
月莲有些同情地看着喜凤憔悴的脸庞,自从嫁给了方壮,喜凤的脸色更黄了,白天累,晚上也累,铁打的姑娘也熬不住。
初九是喜凤的生日,她在娘家过,方壮下午就来接她了。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喜凤又被方壮折腾得够呛,也就是这一夜,方壮留下了一颗生命的种子,一个月后喜凤怀孕了。
吐得昏天黑地,张向阳心疼姑娘,骑着车子来接了,刘桂花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喜凤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血都吐了出来,这把刘桂花吓得不轻。
“这孩子害大人啊!”她联想到方壮第一个老婆的死因,孩子太大了,把女人活活憋死了。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要不是喜凤自己答应的,说什么也不敢嫁给方壮。
“净瞎说,上咱凤儿肚子里,一定是好孩子,像咱凤儿!”父亲张向阳一心护着喜凤,爱屋及乌,哪怕未成型的孩子也是好的。
没出阁的喜凤是村里出名能干的姑娘,也就这一点让方壮的爹动了心,一个顶两个劳动力,结个亲相当于添了两个人。
熬了半个月,喜凤又生龙活虎了,上山下地,家里家外,没有她不能干的。方壮走街串巷干木匠活儿,打出的家具、箱柜个顶个俊俏,那双手巧得像个大姑娘。
日子越过越好,“丑女家中宝”,得了喜凤的老方家,越来越兴旺了。
1970年7月,喜凤的身子隆了起来,腆着肚子,就像一个大肚子蝈蝈。
此时,她站在正午炙热的阳光里眺望着门口的小路,等待着方壮回来吃饭。
她抚摸着隆起的肚皮,孩子也不闲着,欢快地动来动去,和她打招呼。
我要做妈妈了。
喜凤幸福地想,再有4个月,就要和孩子见面了,
孩子像谁呢?
像方壮吧,好看。
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吧,女孩像她可不好。
脾气像谁?
像她吧,方壮不爽利。
她憧憬着未来的灿烂生活,却不想片刻之间,乌云铺满了天,夏天的雨不有分说,说来就来……
方壮,过了饭点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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