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电影井喷爆发,迎来了黄金时代。
《胭脂扣》《川岛芳子》《霸王别姬》等一部部小说被搬上大荧幕,走进了大众视线,成就了张国荣、梅艳芳,也让“李碧华”这个名字一炮而红。
她既是原著作者,也是电影编剧,才格高绝,让观众一下子就记住了她。
声名鹊起后,很多采访不约而至,但她都一一回绝了,她说:“别那么好奇我的面貌,我是那种摆到人群里,不容易特别被认出来的样子,没什么好描述的。和外界的人和事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我来说是好的,不老记挂着自己的影响力,不去想有多少人正在看你写的文字,不至于动不动就把自己当成苦海明灯,方才可以潇潇洒洒地写。”
你看,即便身处浮华,她还是拂着一袭面纱,不动声色地只做自己。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哥哥的《我》,恰似是她放荡不羁的写照。
她就是李碧华,一个坚信“快乐美满的人生就是七成饱、三分醉、十足收成。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的奇女子。
02.
李碧华,原名李白,自幼生长在一个大家庭里,祖父以前在乡下很有钱,有四个老婆,还有妾侍。父亲做中药,住的是祖父的物业。
从小见惯了男男女女为情所困的世态以及旧式的人事斗争,这种环境和残余的记忆为她提供了创作的素材和灵感。
她喜爱文学艺术,学生时代便向《幸福家庭》和《中国学生周报》投稿。17岁开始发光发热,任职人物专访记者,后又在《东方日报》撰写专栏及小说。
她的作品像蝉鸣一样,声声不息。她写言情,不甜腻,不媚俗,以人性世情为天,让故事更悲凉;她写鬼魅怪谈,行文诡异,如毒药穿肠过,只留下触目心惊。
她总是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就像她笔下的《青蛇》一样。当白蛇传在民间耳熟能详时,李碧华推陈出新,不落巢臼,从青蛇的角度去探讨人性,把女性的理想主义和男性的现实主义融为一体,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都说人间有情,但情为何物?
苏小小的男人,叫她长怨十字街;杨玉环的男人,因六军不发,在马嵬坡赐她白练自缢;鱼玄机的男人,使她嗟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霍小玉的男人,害她痴爱怨愤,玉殒香消;王宝钏的男人,在她苦守寒窑十八年后,竟也娶了西凉国的代战公主……
人间有真情吗?世人都不知道,而李碧华也从不给读者一个解脱的答案。她聪慧狡黠,常常出奇冷静地解剖男欢女爱背后令人倍感苍凉的薄情寡义。
这就是李碧华,一个从来不走寻常路的女子。
03.
她成名后,很多人把她和张爱玲相提并论。但她淡然地说:“我只不过是张爱玲的读者,怎敢相提并论?请别无媒苟合。写作人都是独立个体户,我不愿意像谁。”
她甚至还向读者公开了一份足够“李碧华”的自书档案。
喜爱的动物:男人。
讨厌的动物:男人。
专长:口蜜腹剑,好食懒飞。
读书成绩:身怀六甲。
什么时候觉得伤感:除了无法达成心愿之外,就数心愿达成了最伤感。
最想旅游的地方:我暗恋者的心。
最无能为力的事:拍马屁。
什么时候心情最轻快:当钱包越来越沉重时。
字里行间彰显的都是她放荡不羁的性格。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像如花像红蕚又像青蛇。
李碧华在她的散文集《绿腰》里又像个智者一样:
“看一个国家的国民教育,要看他的公共厕所;看一个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袜子;看一个女人是否养尊处优,要看她的手;看一个人的气血,要看他的头发;看一个人的心术,要看他的眼神;看一个人的身份,要看他的对手;看一个人的底牌,要看他身边的好友;看一个人的性格,要看他字写得怎样;看一个人是否快乐,不要看笑容,要看清晨梦醒时的一刹那表情;看一个人的胸襟,要看他如何面对失败和被出卖;看两个人的关系,要看发生意外时,另一方的紧张程度。”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而李碧华是个传奇,她用一支可以穿透阴阳两界的奇笔,写出了耐人寻味的故事,点醒了现代人挥之不去的孤独和焦虑。
她总是这样的迷离诡艳,仿佛一幅卷起来的瑰宝,只有慢慢摊开,方能发现她的“笔落惊风雨,才华馥比仙”。
04.
面对人生,李碧华冷静、自制、幽默甚至带有一点疏离,她说藏比露好,谁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而对于自己的作品,李碧华又有着独到的坚持:“我为东道主,不作奴才文章”是她的傲骨;“最好的作品仍未写就”是她的自律。
她虽屡获国际大奖,却依旧初心不变,踏实写作,坚持做低调的自己,只靠作品说话。
2010年10月份电视剧《生死桥》播出前,有记者造谣说“李碧华接受本报采访透露,婉拒两大导只选田沁鑫”。她知道后立马发出声明,斥其为不实报道,称自己从未接受任何采访,也从未与两大导演有过洽谈。她在最后更是强调,说不需要过分的炒作,只要交好功课便行。
李碧华就是李碧华,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文学上,她又是天下第一言情人,无出其右。
林语堂说:“我要有能做自己的自由,和敢做自己的胆量。”而李碧华一直如此,活得潇洒快乐,为自己喜欢的生活而活,从始至终都是她生命的底色。
我想,李碧华本身才是她最好的作品,因为她在用她自己告诉我们做人的根本——
“我就是我。
一个总是比他人,
更为费解的偶然。
我也许只是我自己,毫无惊人之处,
也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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