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流年,倾了昭华

作者: 江山飞雪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12:21 被阅读5次
    那场流年,倾了昭华

    一席白衣男子置身于竹林之中抚琴,琴声优雅、安宁,仿若人间仙镜。此刻,世间万物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是偏有不识趣的人前来拢了这份宁静。

    “慕容公子,求求你了,求你救救安颜公主吧。”

    慕容弈并未抬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眸微闭,神情怡然,沉静在这琴声之中。半晌,微启唇:“我说过,我只救有缘之人,请回吧。”声音轻柔,听不出半点波澜。

    “慕容公子,世人皆知安颜公主倾国倾城,舞艺更是无人能及,难道您忍心看着这么美丽的女子就此凋零。”

    琴声嘎然而止。慕容弈这才抬头看来人,眸中的凛冽让人不寒而栗。来人五十多岁,一身宫服,不时用袖角擦拭额上的汗珠。

    慕容弈嘴角一抹轻笑:“是吗?倾国倾城,与我又有何干。”

    来人听这话先是一怔,后又不停地给慕容弈磕头,“慕容公子发发慈悲,这世间怕只有慕容公子能救得了安颜公主。”

    “哦?若我救了她,可有什么好处?”慕容弈的医术堪称天下第一,他能从阎王手里把人抢过来,当真是神乎其神。当然,这要看他的心情,显然,他现在心情不好。

    “只要公子开口,圣上一定会满足公子。”

    “好,我要天朝的半壁江山,他可愿割舍。”

    “这。”来人征了半晌,望着他,面露难色,“容奴才禀告圣上。”

    “好,那本公子便静候佳音。”

    漫天的雪花飞舞,男子着一身银白色披风看着榻上的女子,确是倾国倾城,即使脸上失了血色,依然不失光彩。

    几根银针插入穴位,女子渐渐有了意识。

    “为何要救我。”女子撇过头,对救命恩人一声埋怨。

    “因为你父皇开出的条件,我很满意。”男子对于她的埋怨丝毫不在乎,只是有些好奇,“在下想不通,公主有着世人倾慕的容颜,享受着无人能及的荣华,为何还会想不开。”人生在世,不就图个荣华富贵、安稳一生。

    “如果可以,我愿舍弃这身荣华,只愿寻得一人白首。”

    男子微微一愣,淡然一笑:“世人总是有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殊不知,正是这些想法,才会搅得人生不得安宁。”

    “如果连试都不愿一试,那人生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所以你便用这种方式了结人生?”

    “是的。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无能为力,父皇让我嫁于东陵王,可是我不爱他,安颜的心只交于自己所爱之人。既然公子救了安颜的命,可否救安颜逃离这苦海。”

    眼前的女子的确与众不同,让慕容弈不觉点头。

    慕容弈亲面圣上,向圣上坦承安颜公主的病若要治愈,需寻得一处安静之地,静心料理,所以他要带安颜公主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婚礼只能往后延迟。

    “那需要多长时间治愈?”天朝皇帝很是不愿。

    “三年,三年在下一定会还圣上一个健健康康的安颜公主。”

    “好,朕就依你。”

    三年,他只给得起她三年。

    雪越下越大,女子看着远处抚琴的男子,从屋里取下一件披风给他送去,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还未走近,便听见男子一声急促的咳嗽之声传来。

    慕容弈瞧见那抹身影越走越近,用力止住咳嗽,骨节分明的手指朝她伸出,嘴角上扬,眸中含笑,“安颜,过来。”

    安颜加快步子来到慕容弈身边,给他披上,“雪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出来,你看,又咳嗽了。”

    “无碍。”男子起身看向远处,好像在看某个景物,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一双玉手从身后环住慕容弈,鼻间的热气从他的后颈传至全身,心砰砰砰的乱跳。

    直到竹林上的雪花承受不住压力,打在他身上。慕容弈一惊,拨开环在他腰间的玉手。

    “安颜,不要爱我,我不是你要找的良人,你的容颜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在安颜心里,公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安颜。”

    “公子,已经晚了,安颜的心已给了公子,收不回来。”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眼里的倔强无人能及。

    可笑,我慕容弈能救世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他这身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内的寒气一年比一年重,最后寒气将倾并五脏六腑,直至爆裂而亡。一年前带走安颜的时候,他还有三年的时间,所以才会对圣上承诺三年之后归还安颜公主,如今一年已经过去。

    看着眼前的女子,慕容弈多想时间就定格在此时。

    他一把抱起安颜,轻声道:“走,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她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慕容弈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从开始的一天一次,到现在一天几次,每次听到他的咳嗽声,安颜的心便会生生的疼。她不敢在他面前哭泣,怕他看到会更难过,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安颜回去的时候,慕容弈喝得烂醉,慕容弈一向自律很好,安颜第一次见他喝成这样。看到安颜,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喃喃低语:“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活,你知道吗,没遇见你之前,我早已看破生死,可是你却轻而易举将我变成了一个胆小鬼。”覆上他冰凉的唇,她的泪止不住下流,“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我的到来让你如此痛苦,那么我会从你的世界消失。

    慕容弈醒来的时候,安颜已经离开,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该死的,他喝醉了之后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一定是伤了她的心,如若不然,她怎会不辞而别,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慕容弈顾不得那么多,他向空中抛出一支信号,很快,竹林中出现无数黑衣人,他拿出一张画像,“你们马上给我找到这名女子,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是。”黑衣人领命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颜,我不许你有事。

    果然,当慕容弈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小混混欺负,几个小混混把她围在中间,为首一个小胖子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安颜身上乱摸,其余人则不怀好意的大笑。

    找死。一股怒火冲斥着慕容弈,但见他长袖一挥,几人连呻吟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当场毙命。

    慕容弈解下披风给安颜穿上,轻轻把她搂入怀中,“以后不许再乱跑,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能心安。”

    安颜在他怀里抽泣,“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安颜,好吗?”

    慕容弈多想说‘好’,只是,这个承诺只怕他此生给不了。

    安颜,倘若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这样不问世事的你,让我如何放心离去。

    日子如同原来一样,他依旧安静的抚琴,她则每天饱读医书,然后按照医书上的药方给他煎药,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但为了她能安心,还是一口把它喝下。

    唯一不同的是,竹林里时常看见一些黑衣人出没。慕容弈有时也会出去,一出去就是很长时间。安颜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他只说,安颜,放心,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时光如过眼云烟,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又是冬季,又是一场大雪纷飞的季节。

    “安颜,你可愿为我舞一曲。”

    “好。”

    男子抚琴祝兴,女子粉色的长袖一挥,身子轻盈般的舞动起来,雪越下越大,一片一片,琴声不停,舞不止。直至男子精力不支,咳出鲜血。

    安颜有种不祥的预感。

    “无碍。”他用手绢拭去嘴角的鲜血,“扶我进屋休息一会便好”。

    “真的没事吗?”

    他朝她笑笑,她上前扶住他的身子,慕容弈在她穴位上轻点一下,安颜便缓缓地倒下去。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他眼中的晶莹。

    她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四处寻找慕容弈的影子,四周除了白茫茫的大雪,再无其它。

    “慕容弈。”她对着空旷的竹林大喊,只有冷冷的北风与她回应。

    正在她伤神之际,竹林中出现了一黑衣人,靠近她时对她跪拜,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公主,公子他去了。”

    安颜险些摔倒,他还是去了。雪花打到脸上,冰凉刺骨。

    黑衣人见她不说话,交给她一块玉牌。这块玉牌安颜认得,是父皇随身佩戴的,象征着最高权力。

    “公主,这是公子让我交与您的。这两年公子南征北战,平了外患,让天朝的圣上退位。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为难于您,公子也走得安心。”

    他竟考虑得这般周全。

    黑衣人看着安颜,她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眼角流露出来的情愫,让人毛骨耸然。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安颜已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脸上划出一道口子,这把匕首是慕容弈给她防身用的。

    黑衣人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公主。”

    “公子已去,安颜还要这容颜有何用。”

    安颜站在她无数次跳舞的地方起舞,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到日出,如此不知疲倦。

    黑衣人看她这样折磨自己,有些不忍。

    “公主。”

    “在安颜心里,公子从未离去。你听,那是公子常抚的曲子。”

    安颜仿若看见慕容弈正在那低头抚琴,不时抬头对她微笑,随即伸出玉手柔声道:“安颜,过来。”

    安颜痴痴一笑,甩开长袖,飞奔而去,白衣飘飘,在雪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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