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习惯用“突然”这个词,就像突然很悲伤,突然很开心,突然很想念,突然想逃离,突然想哭,突然想笑……这次是突然很想吃家里的煮洋芋,想吹吹故乡的山风,听听蝉鸣鸟叫,见见那些故乡里古铜色皮肤的人,所以,在这个端午小假里毅然决然买了依旧半价的学生票,一个人坐上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依旧人潮汹涌的火车站,依旧有人笑,有孩子哭,有人吃着泡面,有人吃着水果,有人吃着盒饭,有人说着话,有人听着歌,有人坐着,有人躺着,有人站着,有人在走廊里走着的车厢,多么像是同一个场景的循环播放啊。
本该凌晨一点半到站的火车到达越西站时偏偏逢大雨,足足停了三个小时,于是五点左右才到了西昌。五点钟的西昌,晨光微露,车站旁一如既往,“越西的,越西的……”“有没有美姑的……”“昭觉的上车了哦……”操着带着浓厚彝腔说川话的中年男人在断断续续地吆喝,只是唯独没有人问“到礼州的,到民胜的上车了哈”,表示心酸,哈哈哈。“小妹住店吗!现在还早,先休息一下再走吧!”“来哦,吃凉粉吃土豆哦!”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我都会觉得像是一位老朋友邀请我去吃饭,最重要的是不需要给钱的,哈哈哈……天快要亮了,六点半就有公交车了,住店显然没有必要了,找点东西吃才是眼前需要解决的事。早上只吃了一个卤蛋和一个馒头的我因为身上没带现金火车上也无法买东西已饥肠辘辘,在一位阿玛那里买了一个6元钱的大大的烧洋芋,又在旁边一个阿姨那里要了一碗五元的凉粉,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方这个点的东西实在不太好吃,没有什么味道,而眼前的状况却不容我选择。“饥不择食”好像对我不管用,烧的土豆没有想象中的味道,凉粉的蘸水给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其实我不怎么挑食的,而此刻也有些难以下咽呐。本来打算如果火车凌晨一点半到站的话,先找个住的地方好好休息,然后早早起来去月城广场坐22公交去看邛海日出的,结果火车晚点,经过一路颠簸早已心力交瘁,就坐118路直接回礼州了。在礼州,爸爸妈妈早在车站等我了,我们一起吃了个早饭,看我的那个样子,他们直接把我载回了家。一到家,便倒头沉沉睡去。
回到家的那晚,狂风暴雨,夹杂着冰雹。一颗一颗的大雨滚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噼里啪啦作响,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到地上的样子美的不像话,是有许久都没触碰个这样的场景了。我很激动,撑着一把雨伞在瓢泼大雨中在房前屋后在公路上像个疯子似的游荡 。疾风劲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却导致了停电到第二天下午,于是有幸过了一个没有手机的安安静静的时间。
在家的那天我硬生生成了个饭桶,舅舅家吃鸡肉,外婆家吃腊肉,家里面妈妈特意杀了鸡、做了腊肉、煮了洋芋坨坨以及我最爱吃的面条……我说你们别那么忙活,我在学校也天天吃好吃的,他们说外面的能和家里面的一样吗!他们向来总是如此!
六月份的村庄,山清水秀,地里秧苗,土豆,玉米青翠欲滴,郁郁葱葱,蝉声、蛙声、鸟声阵阵,山风习习,……满满的都是愉悦和舒适,是我爱极了的模样。这个场景不禁让我想起辛弃疾的一首词,尽管不合时宜: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天亮天黑,朝朝暮夕。在家的日子总是太匆匆。因为星期天要带老弟去成都一家学校面试,在家呆了一天又要匆匆离开。即使是晚上七点的火车,那天我们早上十点左右就到了西昌。于是中间段的时间里我们去逛了预科教育学院,邛海,西昌学院南校区。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在预科教育学院毕业转眼两年了,然而它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有在食堂门口多添了一些桌椅。那天邛海依旧有风,依旧天高海阔的模样,我们走走停停,拍了好多照片,至于拍那么多拿来干嘛,我也不知道。大概后来还是会一张张删去,然后下一次又去拍许多张……
当汽笛声鸣起,我们再一次与西昌渐行渐远。
第二天五点半到了成都站,第一次坐地铁去了老弟的学校,中午回到火车站,在火车站的一家小餐馆里,我点了一份二两素面,老弟点了一份三两的牛肉粉。共付25RMB,我觉得贵惨了,哈哈哈。我们要在成都告别,老弟回西昌,我回绵阳。老弟2:19分的车,我送他进站,我留在了进站口,老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缓缓前进着,末了转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向我挥手告别,我也向他挥手,然后他拐了个弯看不见了。突然我的笑容就凝固了,在半口中摇摇晃晃的手也垂了下来。这个我在电影里在小说里看过了好多次的觉得有些浪漫的场景,如今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时,不记得有任何浪漫,反而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二点五十的站票,我回学校。
兜兜转转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继续过有关痛痒的无关痛痒的有关紧要的无关紧要的日子,我们好像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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