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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卿评诗:诗分东西 爱无中外

忆卿评诗:诗分东西 爱无中外

作者: 重庆忆卿 | 来源:发表于2018-01-18 22:22 被阅读0次

                                          忆卿评诗

                                诗分东西  爱无中外

                              小评《玫瑰传说》一诗

                                              忆  卿

            何杨均文友传来一首小诗,想听听我的意见,承蒙朋友抬爱,同时也因为自己喜欢新诗创作,所以也就起了先睹为快的心思。

            这是一首新诗,版式是我喜欢的形式,简洁、明快、不罗嗦,现在很多新诗的排版都很随性,行分得感觉很无奈,作者似乎找不到一句话的节点,感觉是为了能够象诗,才无奈地去分一下,不然,怕没诗的模样。这其实就象一个人对自己着装的用心,是对自己的尊重和别人的尊重,有了版式这个好感,我就细看了下来,全诗是这样的:

            爱琴海边,

            朝日初升,

            波塞冬送来阵阵浪涛,

            阿多尼斯遇难在白玫瑰园,

            阿佛洛狄忒从噩梦中惊醒,

            忘了衣袋,

            舍了衣襟,

            赤足跨过万水千山,

            天鹅湖畔引颈哀鸣,

            爱神握手花丛中,

            玫瑰刺尖,

            划破纤细手指,

            纯洁的白色花瓣顷刻通红,

            甜蜜的神仙伴侣紧紧相拥。

            诗名叫《玫瑰传说》,名字就有西意,果然,入眼看来,短短几行中,有名有姓的西方神人就有三个,还用了一个典故,典故是关于一个美少男死而复生,一年一度与心上人相会的爱情故事,很有一些我们牛郎织女故事喜忧参半的悲情。我断定这是一位女孩子写给自己心中“美少年”的情诗,毕竟女孩子心思细腻,愿意营造悱恻缠绵的意境,尤其少女情怀本是诗嘛。我刚说出我的断语,就被何兄弟否了,何兄弟告之作者是位少男,我不禁哑然失笑,也许我人到中年变得太理性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这怀春和多情有时真没必要分清性别。

            在我看来,简单的评诗分三方面,意境、遣词和效应。意境之说很难解释,这太中国特色了,中国诗学中的“性灵说”,有时连中国诗人自己都搞不明白,我私下认为“横看成岭侧成峰”可略作注角,意境因人而异,感触因人而生,相比意境,遣词的意思就好解释多了,这就是作者运用字词的能力,中外一样,字如兵卒,你如何排兵布阵,词如砖瓦,你如何构建你心中城堡。最后的效应,就是文体的功能性,也就是想要达到什么效果,这是任何体裁都避不开的。

            先说意境,开篇三句一组,“爱琴海边,朝日初升”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意,但作者用“爱琴海边”,是直接告诉读者,这诗的西化倾向,一路下来,这西化风格还算完整,构建了一个西式的爱情片断给读者。只是“波塞冬”这人的出现与典故有些脱节,作者意思是海神送来波涛,不过不如直写“阿瑞斯送来阵阵浪涛”,有两双之意,也和后边的情节顺理衔接。中间几句概括了故事情节,字词还算颇为凝练,看出作者的用心,最后几句我比较喜欢,“玫瑰刺尖,划破纤细手指,纯洁的白色花瓣顷刻通红,甜蜜的神仙伴侣紧紧相拥”,这个意相构建得不错,有些“人花相映”的境界了,也有一丝“灵魂互换”的升华,如果没有这几句,这诗的意境就少了一大半。

            字词的调遣,作者还需加强,也许作者认为新诗就要自由,不需要中国诗学中的韵律格,这是很多新诗人的观点,新诗讲究韵律和格式,还叫新诗吗?新诗的产生,大家都知道,是西学东进的结果,完全受翻译后西方诗歌的影响,不过西方诗歌也是讲韵的,只是我们的译者没有译出,才造成今天新诗自由化这种错觉。对于韵律在新诗中的运用,这方面也许今天的我有些固执了,对于没有韵感的新诗,我并不是十分认同。

            最后说效应,这首诗明显是写给心上人的情诗,诗在我心中,虽有东西之分,但爱,是人类共同的情感,没有中外之别。这首诗完全用西方的文学形象表达自己的情感,有“美男子”的自诩,有与“爱神”的缠绵,有对爱情患得患失之情,也有对美好结局向往之意。作者在这方面很精细,只是接受的“心上人”要是不懂西学,可能就会有明珠暗投之虞,如果对方正是西学爱好者,那么好了,这首诗的效应就远远大于它的专业性了。

            何兄弟这时提醒我,让我注意一下,这诗一共十四行。我明白何兄弟的意思,是提醒我作者可能写的是一首“十四行诗”,我在评论的时候别忽略了,但这诗不是“十四行诗”,这诗的十四行和“十四行诗”的十四行,只是一个巧合,因为西方的“十四行诗”有严格的标准,类似我们的律诗,这诗与“十四行诗”一点不搭界。写成十四行就是“十四行诗”,就象很多人写旧体诗词曲赋,以为形式一样,就一切相同了,其实这是不对的,也是可笑的。

            文化,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内涵。

            从这首诗我能深深感觉到一点,就是西方文化对我们的影响,接受西方文化我不反对,年青时我也写“我愿化做一只夜莺,停在你的阳台,对你夜夜歌唱”,这“夜莺”绝对是从西方飞来的鸟。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无形中慢慢生出了一种文化使命感,西方文化,非专业难以明了,我同学外文专业,能看明白原版《圣经》,但也感慨对西方文化始终隔一层,毕竟形式不代表内涵,而我们太喜欢西方文化的形式了,可又一知半解,这反而影响了本民族文化的生长。

            我一直认为受西学影响最深的有两个体裁,第一是小说,不过小说融合得很好,在旧传奇笔记小说基础上,迅速成长为主流文体,变成一次中西方文化融合的转变;第二是诗,新诗从出现开始到现在,这方面就差强人意。

            以诗论诗,这首诗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作者青春年少,想表达自己的情感,第一时间想到要用的,不是我们的传统文本,不是三五七言,而是新诗,是因新诗容易写?还是因为我们传统文化的势微了?然后笔下运用的不是我们传统的爱情传说,而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古希腊神话,这就不能不说是我们传统文化的悲哀了。写法上,作者没有错,现在主流新诗的写法就是这样,只要你懂分行,意思别出格,就是诗了。“我榨的豆汗,是全小区最好喝的豆汁”,都被认为是好诗,那我就不好意思在这方面苛求作者了,每当我反驳“我挨家挨户去敲门,直到找到你,直到我睡了你”不是诗的时候,很多人就说我:“你不懂诗,更不懂作者,你知道作者有多努力吗?”我听后吓了一跳又茫然,吓一跳,是因为有人说我不懂诗,那么我可能读了假的中国文学,茫然的是,作者多努力,和作品的质量成正比吗?如果成正比,我今夜就熬夜不睡觉,写诗去。

            简单散文分行化,绝不应是新诗的样子,自由随性化,也不应是新诗的特性。很多人问我,新诗还要讲韵律格式,那还叫新诗吗?我想了良久,反问一句,散文分行就是新诗?

            西学东进,在中国有了新诗这种体裁,我认为这是进步,但如果不能和本民族文化融合,一味东施效颦,最后一定于心肌梗塞。中国文化历经多次融合而丰富,尤其诗学,诗赋律词曲,历经多次演变而成就不同的高峰,只是在新诗这方面效果不理想,当然,这有深刻的历史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心理原因,现在一些写诗的诗人还在崇外,导致当代诗学的不自信,一直无法把传统和西学进行融合,这是当代诗人没有担起应有的责任。

            意识领域,我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文学领域,我也不是顽固的本土主义者,我支持百花齐放,也喜欢百家争鸣,更愿意看到诸子百家引领当代中华文明的风骚,只是在新诗领导,我有一点私心,因为,我是新诗爱好者,一路走来,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接受的我观点,让我们在学习西学优点的时候,多一些回首,好好审视一下我们的传统文化,尤其是我们的诗学,我们的诗学今天状况真的让我们很自得吗?中华国度一直以诗国自称,这个称号不应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

            最后我要说,这首诗还可圈点,意境显薄弱,但能看出作者的多情,写法上少了转合,但能看到作者的努力,整体上值得肯定,毕竟,现在还能坚持写诗的年青人,不多了。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年青人再写爱情,他们落笔的时能想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我就感到一丝安慰了。

                                                          忆    卿

                                                    2018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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