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未来的信”应该到了，当然，她不会去取。
一
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前，没事的时候刷刷手机，这就是钟佩在寒假时候的常态。她一直自称宅女，即便跟闺蜜约出去玩，或者是旅游的时候也欢腾得不得了，还是愿意这么叫自己。
总是习惯把朋友圈往下刷到自己没看过的那条才罢休，而且会条件反射地把每条新消息点开，就像有人真的会大寒假的有急事找自己一样。当然，偶尔老师会派点莫名奇妙的任务下来，那就更心塞了，都怪当初死乞白赖要选学生干部。好在大多数的消息是各大微信群里的闲聊，默默潜水看着也是种乐趣。
手机又开始振动，钟佩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说实话，一时间有点懵。这条消息是隔壁班舒铭发过来的，问她要不要明信片，就是现在寄出，过一段时间才能收到的那种，当然他定的收到时间不是很远。
南锣鼓巷或者是随便一个路边摊的小店好像都有这种业务，通常店家宣传的时候会用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寄往未来的信”。
“好啊，当然要啦。”她随手拿起手机回复，不管怎样，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地址呢？”
“嗯，要不然寄到学校吧。”钟佩飞快地按出一行字，顺便发了个[谢谢]的表情。这家伙居然接着问了地址？难道不是信息发错了吗？不过也是，在这么秒回的情况下，谁又好意思厚着脸皮承认是发错了呢。
之所以说是发错了，平常她和舒铭之间没太多交集，大一的时候集体活动之类的还见过几次，后来也就是上大课的时候是在一个教室，也基本上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这要不是发错才见了鬼呢。
要么就是被暗恋了？
钟佩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同年级的柳俊希，那是个帅气阳光而且还颇有魅力的男生，或许对她还有点意思。只是不管过程还是结果都一样缺少猛料，因为谜之自信加上高傲，钟佩对柳俊希不是一般的冷淡，还一直期待他的表白。后来关系渐渐就淡了，直到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这样就完了。以至于每次跟朋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钟佩都要强调这是个悲剧，不是笑话。
自那之后她就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都说文静的软妹子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在她身上就从没灵验过。安静、优雅、软妹……这都是周围的人对她的评价，而且她还是个学霸，集传说中女主特质于一身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有人喜欢，就像别的软妹在拧不开瓶盖的时候都是向旁边的男生撒娇，钟佩遇到这种情况却宁愿去买个小剪刀，必要的时候再来个钳子，自己把瓶盖撬开。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不过单身怎么了？照样过得好好的。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咱们等会儿还得去奶奶家呢。”老妈又在叨叨了，打开书房的门往里面看。
“哦，马上好了。”不知道为什么，钟佩有点心虚地点了一下手机上的home键，可能当时脸颊是有点泛红的，但是没人注意到。
其实舒铭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问她。在温带海洋气候的艳阳天里，还带着点潮湿，舒铭坐在欧洲小镇的旅馆里，嘴角微微上扬。舍友们有时闲聊的时候会聊到那个女孩，长相算是中上等，一副小绵羊一般温顺的样子，还有点楚楚可怜。其实尽管没人说，舒铭知道在男生里面有不少喜欢这种类型的，也许他还能断定大概有两到三个人正在喜欢着她。
当然没人脑子抽筋会向钟佩表白的，别说是在同一年级里面，就是在整个学院钟佩也是有名的高冷，就算她自己不觉得。
也没什么非要找出原因的，突然想到就问了呗，毕竟也问心无愧。反倒舒铭是有点看不惯她的，不为别的，那姑娘就没正眼瞧过他。
他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谁还要明信片点赞哈，点赞的我都写。”顺便配上一小时前刚在酒吧拍下的照片（自认水平还是不错的），总觉得不这么做容易闹误会。
“我说呢，群发的啊。”钟佩看着手机朋友圈的动态念叨，“这我就放心了，免得回头发错了还好像是我故意站便宜呢（好像是这样的）。”
虽说看着应该就是明信片买多了群发问一下，不过总觉得每次上大课的时候不小心和舒铭的眼神对视都会有点不对。温柔中带着点迟疑，迟疑中带着点惊诧，也许还有迷茫，那俨然就是觉得别人对他有意思的眼神啊。钟佩确定那绝对不是含情脉脉，也许就像他觉得钟佩看上他了。对于这种自恋狂，还真是无语。
二
舒铭的二十岁生日庆祝会上来了不少人，准确的说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日会，因为几个哥们的生日都差不多前后几天，就挑了中间一天一块过了。其实说来稍微有点虐狗，四个人的生日会有两个是带着“家属”来的，看着人家秀恩爱总觉得心里痒痒的，毕竟单身这么长时间了。
想来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可能是缘分没到吧，也没准是性格不合。
“Happy Birthday！碰杯！”十几个杯子碰在一起的声音还挺清脆的，关键的是气氛，刚刚好。
“其实生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肖子终于跟女神告白成功啦。”刘童大声说着，有点起哄的样子，旁边的叶小凝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叶小凝跟肖子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小凝是钟佩的朋友，不过比钟佩要有气质得多，而且也没那么做作。她性格不是特别外向，熟人除外，在这些人中间虽然没有很不自在，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跟他们一块出去聚，稍微有点生疏。莫名成为焦点怪怪的，还有点小冷场。小凝只好把话题岔开：“嗯，就这样吧，对了，我最近听佩佩说有个电影挺好看的。”当然她成功地把话题岔开了，不过她原本以为话题会顺着电影进行下去的。
“其实佩佩还是挺有趣的。”舒铭插话道。
“哈哈，还行吧。”
“也不知道她平常都在做些什么，我是说除了学习之外，她看起来有点不尽人情。”
小凝诧异地看了看舒铭：“还好吧，也就是偶尔高冷一点，大多数时候很好啊。”她想起上次钟佩跟她说明信片的事情，佩佩跟她说的时候好像还以为是群发的，但是其实其他人都没与收到。好奇心作祟，听见的时候她立马问了肖子，问舒铭是不是喜欢佩佩。不过肖子告诉她没有，中间间隔了几分钟，看样子应该是问过。
话题又马上被淹没在一些游戏秘籍还有无尽的“哪家的菜好吃”“冰淇淋要是能再给多一点就好了”之中。
等到晚上小凝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钟佩正在琢磨着给选修课上认识的同学熙姐投票的事情。熙姐为人仗义，又开朗大方，对钟佩也不错，人缘好不说还特别有才，没事就参加个比赛什么的让别人帮她投票。虽然关系不错，但是钟佩打心眼里是嫉妒她的，朋友圈里到处都是别人转的熙姐写的文字、拍的微电影，还有最佳歌手投票……就像昭告天下，周围这帮人里面属她最牛一样，虽然她知道熙姐肯定没这么想。
当时熙姐是298票，下面那个人就差一票了，钟佩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了熙姐后面一名的人，顺便把链接转发出去到大群里。“大家投熙姐啊。”她假装发了一句，她知道学院最大的那个群里从来没有人会理这种事情。关键的是，熙姐还在下面感谢了她。
“今天商场人超多的，又是刚开业不久……其实我觉得舒铭还不错哦。”叶小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起来玩的不错。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小凝下意识地看向钟佩。不过听到她提到舒铭，钟佩迅速把眼神转回手机屏幕上，把耳机带上，钟佩做出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听清楚了小凝的每一句话。
三
下课铃总是比手表还要准时，尤其是望着黑板发呆的时候。舒铭慵懒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瞥了一眼钟佩的位置。好像这天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故意收拾得很慢，舒铭也就跟着放慢了速度。平时钟佩也是磨磨蹭蹭的，但是这天却尤其地慢，舒铭本想和她保持同步的速度然后一起下楼，不过再怎么慢也还是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
半带着迟疑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去，舒铭仿佛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可能是失去了什么，更可能是从来都没得到过。
在确定了他已经离开教室之后，钟佩迅速把背包背上，如释重负地走出教室门。她算得正好，按照正常人走路的速度，他现在起码也应该到楼下了，碰不上最好。
“钟佩。”
“啊？”钟佩一脸诧异地看向刚刚走到最高层楼梯转角处的舒铭，他居然还没下去？而且居然从楼梯口翻回头来叫住了自己。真是见鬼，莫名奇妙地心跳加速，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她顿了几秒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嗯，有事吗？”
一时被问住的舒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只知道应该把那个女孩叫住，却不知道应该继续攀谈下去还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就足够了。“你们下一节有课吗？”
“有啊，怎么了？”钟佩似乎对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没什么兴趣。
“我们也有课，不过我打算直接回宿舍了。”
“嗯。”她只好这么接话，即便她也想多说些什么，或是问问舒铭关于那件事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舒铭打算直接回宿舍的话，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肩并肩走下楼梯，路过学校中心的小片广场，听见同龄人们的嬉笑。这块地方树不少，零零星星有几枝花，即便是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抱怨着这里又小又不够气派，花的品种也都那么俗气——牡丹、月季，能有几枝玉兰就不错了，如果真能静下心来看看这周围的一切，也还算是赏心悦目的。
在这些年里，除了挤地铁公交或是在旅游景点的时候，钟佩就从来没有离一个男生这么近过了，即便她永远不可能承认。也许在别人的眼中，他们这时的状态也有点情侣的感觉吧，反正钟佩每次看到校园里一对一对的什么从自己面前走过，就想当然地认为是在虐单身狗了。
舒铭的脑海里蓦地闪过和前女友在一起的场景，也是大概这样的环境，不过不到一秒钟就消逝去了。他忍不住又开口：“明信片，你收到了吗？”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刚好收到。
“嗯，还没有，我是说，”当提到问题的重点时，钟佩愈发不知所措了，即便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希望听他提出这件事的，“你知道上次小凝告诉我，她朋友上个学期寄过来的明信片，现在还没到呢。所以，唉，收信那个地方的效率啊……”她平时说话的时候，哪怕是上台演讲也没有这么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舌头突然不听话，动不动就跟打了结似的，可显然不是没话可说。
“那个地方的效率是不高，没办法。”舒铭的语调却异常地沉稳，平静如止水。
“我以为你是群发的。”钟佩冷静了很多，将视线从舒铭的脸上转移到微醺的空气中，淡淡地抛出一句。
“没有，我只有给你，还有几个高中同学发了，”舒铭又补充道，“我不会群发。”
钟佩轻轻了“哦”了一声。倒也奇怪，舒铭这么满带着深意的一句话，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那天我生日会的时候，我们吃了好多冰淇淋，还有……”
“小凝跟我说过了，”钟佩小声说。距离生日派对，也只过去一天的时间，她或许应当补一句生日快乐，可是她只是说，“你们的生日都好近啊。”她不知道舒铭提起这个除了想说这件事情本身，或是表达“昨天很开心”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意思，或是别的意思到底在于哪里？
在广场前面的一个路口，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挥手道别的方式近似于根本没有道别过，以至于走出去好远还是有些乱入的杂音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四
“吓死我了，你没去上课啊！”刚进宿舍门，就听到刘童扯着嗓子叫喊。
“你不也没去吗？”舒铭撇了撇嘴，斜着眼睛打量着刘童，“大惊小怪的干嘛啊，居然不是在打LOL，还那么兴奋，有情况啊。”
“是有情况，你看吗？”刘童一脸的坏笑。
“少废话，你给不给我看，不给我还不稀罕呢。”舒铭发现刘童手里捏着一封信，粉红色的包装显然是只有女孩才会用的，就一把抢过来，“看来是有内容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刘童打了个趔趄：“不是不稀罕的嘛？”
本来想抓住刘童一点把柄，以后也好当个谈资，暗地里稍稍八卦一下。万万没想到那封信是芊芊写给自己的。少说芊芊也追了舒铭半年了，不过舒铭说不上喜欢她。芊芊是上一届的学姐，喜欢化稍微浓一点的妆，长相一般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即便是一般，化妆加上身材正点，也有不少人觉得她是个大美女呢。只是每天微信里面芊芊发来的几乎每天定时的“晚安”，亲吻的表情都让舒铭头疼，还有不时汇报状态似的“我今天又去了某某地方，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啊，想你了”之类的话，那只会让舒铭想说：“你去了哪，还有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好像你走了我就不好了一样。”当然他没这么说，毕竟伤女孩的自尊心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而且芊芊的性格不错，留着当朋友还是可以的。多少次就只是礼貌地回复着“嗯”，“好”。
“舒铭：
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我要你是我一个人的，疼我爱我。我不能再沉默了，我们该在一起。
芊芊”
信纸上是这样写的，上面还有各种桃心和笑脸的抽象卡通画，舒铭看了之后先是开心自己的魅力还挺大，之后却越来越有种想骂街的感觉。虽然经常和朋友们吐槽自己的单身，还有去各种地方没人陪，但实际上他不是很想找女朋友。受过伤了，单着也就单着没什么的。
“怎么不说话啊，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刘童爆发出一阵狂野范儿的大笑，“要脱单就开始装酷了嘿！”
“脱毛个单啊？”舒铭把头耷拉到肩膀上，“不够烦人的呢。”他在想这封信如果是钟佩写给他的，他会不会答应？当然他无比地确定钟佩不会这么做的。他不想找女朋友，至少在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可又无法解释每次想起钟佩的脸，甚至她的名字，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微笑。
肖子盯着手机里小凝刚发来的消息颇有深意地点头。“小凝：你确定舒铭对佩佩一点意思都没有啊？我今天听佩佩说……我说舒铭喜欢她，她还死活不信，这不明显就是要有猛料嘛。”
“不想脱单？我看也就是不想跟芊芊吧，要是钟佩呢？”肖子插嘴道。
舒铭因为刚刚在想钟佩的事情，被说中了，差一点从床上站起来：“什么？”
“钟佩又是哪里来的事情？”刘童这下更欢了，使劲一拍舒铭的肩膀，“你小子艳福不浅呢，钟佩那种女生，也会喜欢你啊？”他嘴张得老大，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
“其实是，”舒铭回想着和她说话的时候钟佩冷淡的语气和他自己的念念不忘，“是我喜欢她，不过我没想跟她在一起。”他突然觉得又烦又累，一头扎在床上睡了。那晚他睡下的时候才七点多，之前很少有这么早睡，可是一夜辗转反侧好多次，一点都不安稳。
肖子给小凝回消息的时候只取了意思的前半段，也就是，我问过了，舒铭果然喜欢钟佩。
五
钟佩先是一惊，后来大概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吧。她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晕，却还是说“怎么会呢？”
“是真的哦。”叶小凝微微一笑，“我问过肖子了。”
“那么，”钟佩一时语塞，“他应该也会很快喜欢上其他人的吧。”
“什么啊，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廖雨琪接话说，“哈，佩佩终于有人喜欢了，说不定他在明天那个讲座之后碰到你就跟你表白了呢。”
钟佩假装满不在意，开始看她没看完的那本《一个人的朝圣》，当然这次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尽管她承认那本小说的确写得很赞。
雨琪是整个学院公认的院花，感情经历也比钟佩丰富得多，看这方面的事一般很准，不可避免也比其他人更八卦一些。
第二天的讲座按理说是应该全员参加的，可是保不齐就会有那么十个左右逃掉的，如果没人签到的话，逃掉的人还会更多一点。钟佩环顾了四周，舒铭没有出现。
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是雨琪发来的：“怎么样？他有没有表白啊？[坏笑]”
“表什么白啊？没有啊。”钟佩本来还想说“连人都没有出现，还表白呢。”可是打出来的只有前面那句。
什么证实过了呢？到头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竟然有一点点失落，整个心里都空空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没有失去什么，毕竟还没有得到过。
“舒铭那家伙可真怂，还害羞呢。”手机振动了一下，还是雨琪发来的。
“你就别八卦了，我又不喜欢他。”钟佩再自然不过地回过去，刚按了发送键之后却突然觉得，听大家都这样八卦着，好像自己真的有点喜欢舒铭了呢。
“以你的性格，如果他真那么唐突的表白了，你会不会一巴掌抽上去啊？[偷笑]”
这次钟佩没有再回话过去。她的性格，雨琪是想说爱憎分明么？还是不进人情？一巴掌抽上去是不太可能的，但如果说答应……她淡淡地微笑着，转而变为苦笑。瞎假设什么呢？又不是他真的表白了。
她那么高傲，不可能主动去找舒铭，哪怕只是问个明白也不想问。
舒铭自从前一天晚上自己的“秘密”被泄露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他知道肖子已经告诉了小凝，这种情况下，多半钟佩已经知道了。都怪自己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这下子连朋友都没的做了。说实话，他不敢见到钟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躲着她，即便他疯了似的希望见到她。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们不期而遇了，不过谁都没有和对方说话，就像是压根没看见那样。
舒铭终于可以确定，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可本来是舒铭先来招惹的，现在的擦肩而过却让钟佩如此舍不得，她尽量保持平静，想了想刚刚告诉雨琪的话“别八卦了，我又不喜欢他。”
六
之后的好一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搭理过彼此，不过与此同时，班里的八卦却传的沸沸扬扬。有一次听到舍友菲菲扯着喉咙在寝室大喊：“舒铭喜欢佩佩！”的时候，钟佩忍不住问：“你从哪知道的？”她装出一脸的不知所措，其实她只不过想到上次小凝证实的时候菲菲不在场。那如果说菲菲是通过其他途径，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那是不是说……
“就不告诉你，我这么神通广大，什么不知道啊？”
“好好，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又不是真的，谁跟你说的啊？”
“我认识的人多了，谁不能跟我说呀。”菲菲“哼”了一声，然后径自去刷她的肥皂剧，留下钟佩自己一个人在纠结。
当天晚上在学校旁边新开的百年食府聚餐，说是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毕业了，去送送他们，好多人都去了。学院毕竟还是有钱，包下了整个大厅，还挺宽敞。橘红色的灯光映得酒杯发亮，不过钟佩觉得这个颜色的灯光好像对于聚会来说稍微暗了点，为了配合这满屋子的尖叫声、大笑、还有酒杯砸在地上的声音，应该用亮橙色的才对，虽然这两个颜色差不了多少。
“佩佩，你看舒铭在那边哦。”菲菲大着嗓门说，估计是喝的有点多，她每次喝多了说话都很让人尴尬。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钟佩突然觉得很扫兴，虽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不开心，没有放下筷子，但也吃不下什么了。
就像是菲菲开启了一个话题，刚好也是关系比较近的几个朋友坐在一桌，她们就开始起哄。当然看在舒铭坐的位置不是很远的份上，她们也尽量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聊了多久，总之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钟佩只觉得好累。听着饭店里放着的蔡淳佳版的《蔷薇》，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起码得有三四个小时。
菲菲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她其实喝一点就会醉，对面寝室的女孩答应等会儿把她送回去，钟佩、雨琪、小凝只好先走。刘童和舒铭在她们前面，钟佩听得很清楚，雨琪一直在和刘童说：“等会儿你让舒铭稍微慢一点走，从左边那条道过……最好表现得主动一点温柔一点……这样的话佩佩……”虽然一直是用气声，声音还是很大，钟佩能听见，估计舒铭听得也模糊不到哪去。而且很明显，舒铭加快了脚步。
“雨琪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何必呢？”钟佩大声叫道，因为稍微喝了点酒，泪水不争气地渗出来，不过因为天黑也看不出来眼眶里的泪水。廖雨琪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停止刚才的话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舒铭一副略显深沉的样子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看钟佩：“不劳大家费心了，是我太懦弱，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着……芊芊，我不会再逃避了！”芊芊从不远处跑过来，他们牵着手，然后紧紧地拥抱。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还念叨了一句：“想不到这小子还挺专情的呢。”
“嘿”，钟佩强挤出最开心的微笑，和小凝击掌。小凝的表情有点诡异，向看一个怪人一样。钟佩笑得更欢了，“我就说你们瞎传的不靠谱嘛，这下我解放了，哈哈。”就像是真的很开心一样。
“寄往未来的信”应该到了，当然，她不会去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