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要堕落了？也等我撸个串后再说

朋友圈刷个屏，总有人在“装文化人”。感慨什么人生啊、命运啊、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啊……可事实上大家的眼前只有雾霾。一会儿说海德怀特如何长短，却连《元历史》也没有看过；一会儿又谈玻尔理论，天知道他数学都只能勉强及格。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一种“社交”的套路。再油腻的中年男人，朋友圈分享一首《消愁》都显得文艺几分；满心只有《霸道总裁爱上我》、《宠坏小娇妻》的少女，只要分享一篇村上春树、石黑一雄，就好像真是个读文学的文化人。再不然，总得关心一下宪法改革、监察制度，和伟大的逝去。

可在这些“文化社交”的背后，王蒙依旧在调侃着倪吾诚一类的“文化人”，李亚伟依旧笑着说“二十四岁的敖歌已经二十四年没写诗了”。在这个解构的时代，霍金都愿意到《辛普森一家》、《生活大爆炸》中去做一些喜剧的调侃，一切的伟大和崇高都被砸碎了，变成一句“许知远就是个傻子，但长得确实帅。”这个时候，别再在朋友圈里跟我聊什么人生和理想，也别告诉我这个世界如何堕落和颓唐，我只想坐在树下撸串喝啤酒，再和你讨论一下校门口八块钱的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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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西方的人文主义叫嚣了很多年，“撸自己的串，让世界毁灭去吧！”在那个最注重信仰的国度里，他们到底还是认识到了，人需要通过爱上帝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但上帝只喜欢让世界纷争来骗取供奉。这是一场充满讽刺意味的交易，每礼拜唱赞美诗的人甚至不如杀死上帝的尼采更爱他。

很多年后，罗杰斯终于意识到，个体是完整的有机体的存在，是一切体验的发源地，且在自我实现倾向的驱使下成长与发展，其结果就是“自我”、“自我概念”的发展、扩充及实现。也就是说，人类完全不需要通过上帝来实现自己的存在。

更甚至于，上帝把人变成了被审视者、被评论者、被指点者，把他抛入了需要照顾和照料的人间，当人追求“进入天堂”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在地狱之中。儿童茫茫然地看着父母、老师和社会，随着身心的成长，由最初的物我不分、主客不分，到逐渐把自我与环境区分开来，并在语言的帮助下进一步分清了“主我”和“客我”。曾经用来帮他判断如何做的“快乐原则”，一点点被“现实原则”所排挤，一层一层压抑到深深的梦里。这时，我们放下了手中的烤串，看着北极星思考起来，“未来还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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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说，每一个机能健全的自然人都是“意志自由”的人，他们的决定都是出自个人的意愿，而不是受外部的强制或内部的压抑。他们能享受到生活的个人权力感，相信未来是自己决定的。我们为了喜欢学习而学习，为了喜欢工作而工作，为了自愿登长城而登长城，为了喜欢量子力学而研究相对论。这是个人本位论的学习。

但是不对，在特定社会中，人的行动终将是以意识形态的取向为标准发生作用的，那一种名为“社会本位论”的教育观念总是要与自然人斗争。大批朋友圈对你说，“小学语文老师早已讲过，对于伟大要尊重，对于崇高要敬畏，对于生死要谨慎。诗死了，信仰死了，文学死了，在这个死亡与堕落的时代里，你怎么还能安心撸串？三观不合还是果取关吧！”

所以我们到底被迫放下了手中的烤串，遵循和适应着社会文化传统，告诉自己当年我对萨特自由主义的沉迷不过是年少时不懂爱的一场错恋。死亡与堕落还是终究要到来，可没有人能够再创一个“超人世界”的价值观了。当你放下了手中的烤串，你到底没有办法再去决定再撒一把孜然或一把辣椒粉，你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串烤串浮出冰冷的油星，变得干硬、冰凉、甚至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社会教育带给我们道德意识、责任意识、家族观念……这一切都让我们显得“有教养”，从而得到他人的赞同，拥有大量的朋友，能够在这个世界中按照最标准的姿态活着。作为普通人的我，也依然愿意尊重这条道路，因为这样你才会少受伤，可以和我们一起愉快地建设社会主义。

但是在社会“堕落”之前，偶尔地做一会儿任性的个体本位者，等我吃完这把烤串，再沉默地聆听你的“人生和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