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落魄的三流作家,平日里迫于生计只得给报社写些短篇报道,维持度日。其实我本是一个知名的抒情文学家,正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决定进行一次航海,从我辽阔的帝国本土出发去看一看那狂野的美洲和非洲的风土人情,以此更好的抒发自己对帝国崛起的赞颂。
可在这次旅途中不幸的是,我疯了。我甚至不能回忆起这次旅行中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唯一记得的便是我在帝国海岸被一个看过我文章的黑人渔夫救起。此后每每我提起笔想舒缓的记述感情时候我会不住的狂想。我便再也写不出那优美的文字。为此我访遍了伦敦名医,可是他们除了会欺骗我服下镇定剂外毫无他用。我的读者也很快的抛弃了我,我便迅速的变成了一个落魄的三流作家。
近日我的病似乎加重了,就连生活中也会忍不住的狂想,我好几次在自己疯狂的梦境里惊醒,大脑裂开一样的疼痛。药物似乎也无法缓解这种深入灵魂的痛。但这几次梦中隐约重复的出现同一个地方,一个高大的阴沉的哥特式建筑……
又是那个地方?那个哥特式建筑,映在落日的余晖里,在余晖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张地图。我醒了凭着自己的印象迅速的拓下了地图。我心底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我要去看看,不然我会寝食难安。
我收拾好一切出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一个本子,一只钢笔,一瓶药和一个落魄文人。
几经辗转我迷路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个作家,手绘的地图实在是缺乏专业性,这张模糊的地图在把我送到了大致位置就彻底罢工了,我不得不自己凭着自己的印象和人打听,可大家回答却如出一辙,这个建筑好似不存在一样。
于是我迷失在了乡野林间,这清幽的环境丝毫不能排遣我心中的烦闷,我好似发了疯一样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我失落的靠着树滑了下去,瘫倒在树下几日的劳累和饥渴已经让我虚弱的身体无力支持了。我几乎虚脱。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叶落在我的脸上,我顿时感觉连落日都在嘲弄我,我抬起头怒目而视,然而不远处山崖边落日的余晖里出现了那我梦中的哥特式建筑!
我发了疯一样的站起来,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冲向了那,来到近前我仔细的打量着他。按照这建筑风格大致是十五世纪左右,城堡虽饱经风霜但是毫无破败,依旧是说不尽的高贵典雅,岁月似乎只是磨掉了他的浮华。只是这高贵中透着一丝丝……城堡上好似还印着某个熟悉的古老的家族的族徽。突然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古老的城堡好像毫无生机,就像是只有人入而不见人出……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管是内心的渴望还是现实身体状况都不允许我离开这里,我必须留在这里过夜。我走上前去扣开了大门,一位年轻的侍者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正欲开口表明来意,可还不等我开言这位年轻的侍者便施礼道尊敬的先生您好,不论您是前来拜访的客人还是过路需要留宿的旅客按照规矩我们都愿意请您共进晚餐,请随我来,说着便引我去餐厅。我也跟着进入了古堡,一进古堡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我感觉差异,我一边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气味一边进入了餐厅被安排在了末席,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餐桌旁还有一张木质小圆桌。
正当我忍不住想要低声向侍者询问时候,清脆的餐铃响了。城堡宛如一部精密的仪器运转起来。先是一群优雅侍者鱼贯而入取出小提琴开始演奏舒缓的乐曲只是这提琴声似与往日不大一样……一卷红色的地毯缓缓铺开,一位位穿着华贵的宾客走进餐厅或独自一人昂首阔步或三二人并步同行低声交谈,听他们的口音似乎不太一样,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的双眸里都闪烁着相同的光芒……
我赶忙离坐站在一旁,可是他们好似没有看到我,熟练的走向似乎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低声交谈空出最前方的一把特别的座椅。正在我尴尬的站在座位旁边时,忽然音乐声一顿,一位健硕的老人出现在了前方。各种低语声渐渐停止,他向我微微一笑示意我坐下后他也在那把特别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我坐下后突然觉得这笑容似乎又是那么的熟悉。
年轻的侍从们开始摆放餐具,餐具材质似乎并不是金属并没去冰冷的触感反倒是有几分温润?烛台上点燃的蜡烛似乎有些泛黄。酒杯也不是透明的玻璃杯而是和盘子差不多的不知名材质。侍从优雅的向杯中倒好了鲜红的酒。随后桌子上上好了沙拉。宾客们一起举杯向主坐上的老人致意,我赶忙一并举杯,同宾客们一齐轻抿一口,这似乎不是酒但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幽香。我侧首看着宾客们他们如同这世界上最棒的食客慢慢的享用着这不知名的幽香为之沉醉。那餐桌旁的木质小圆桌也坐满了人,不过是黑人?而且并不是想象中的面黄肌瘦,反而有的壮硕,有的俊美?我一瞬间感到惊异心里不由道看来这古堡的主人倒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在这个黑人性命如同草芥一般的社会没想到竟然可以在白人的古堡里看到受到如此礼遇的黑人。
接着主食上来了,好像是猪排,这猪排溢出了令人不可抗拒的美味,恰到好处的火候让猪排的油脂在猪排表面上泛着金黄的色泽,这简直是诱人极了,食客们顺着猪排的纹理亲手操刀把骨头剔除,切成小块细细的品味,配上不知名的幽香这简直就是美到极致的享受。紧接着是餐后甜点,不过餐后甜点并不是提拉米苏而是一颗心?一颗还跳动的心,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冠状动脉还在有力的振动,整颗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我学着宾客们的样子用叉子直接啃食,那有力的肌肉在我舌尖上跳着无与伦比的华尔兹,饱含肌肉弹性的动感和鲜活。
在我们用餐结束后,小圆桌上也上好了主食只不过好像和我们的并不一样,好像是猪的其他部位。不过用餐的黑人却不似是个优雅的食客倒像是饕餮之徒一般。我不由莫名感到在座的宾客们的眼中又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我被侍从领进了客房,被告知房间中早已准备好了日用所需只需安心休息为明天行程做好打算便可。我不胜感激的谢过侍从。换下衣服倒在了床上,只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便起身来到写字台前,打开了我随身的本子准备记录下来这一天的晚宴,突然我的大脑又开始了那剧烈的深入灵魂的痛,我赶忙打开药瓶可是药却已经用完了,我因疼痛而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脑海里开始浮现出疯狂的妄想,这次我没有同往常一样放下笔,我倔强的攥紧了我的钢笔我要把他描绘下来,哪怕只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狂想。我颤抖的手逐渐平稳,狂想的记忆碎片逐渐排成了记忆的脉络,在我的脑海里越发的清晰起来……
一瞬间我突然惊醒,那城堡里笼罩的气味是长时间鲜血蒸发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那鲜红的地毯不是高档的羊毛毯,而是用黑奴的毛发编织鲜血染红的;那声音古怪的小提琴是因为琴弦是用黑人的筋腱做成的;那色泽温润的餐具是由黑人的骨头打磨而成;那泛黄的蜡烛是用黑人脂肪活生生烤出的油脂;那把古怪的上位者的椅子是用黑人骨头拼搭而成,我们喝的不是酒是黑人处女的鲜血,我们吃的不是猪排而是黑人的肋排,那心脏便是刚刚从黑人体内取出的鲜活的生命;那张圆桌上坐的黑人是下一次晚宴的食物;他们吃的是他们的骨肉同胞;宾客们不是食客是血腥的黑奴贸易者,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嗜血的凶芒!而这座古堡便是我的家,那老者是我年迈的父亲,而那古老的标志便是我的族徽!一个刽子手家族的族徽!我一切都想起来了,我出游时坐的是家族的黑人贸易船,我因为这残酷的贸易和我的父亲发生了争执,是他亲手把我扔下了船。我深深的痛恶黑奴贸易者的虚伪的善良,无尽的欲望,我痛恨这用高雅也掩饰不住的罪恶,亚麻衬衫遮不住罪恶的灵魂,昂贵的香料掩不住身上的血腥,花言巧语的祷告不能救赎那肮脏的灵魂!我疯了一样的跑出了这座古堡,我竭尽全力的奔跑,可是我越跑这古堡离我越近,皎洁的月光映在我苍白的脸上,明知不能逃离古堡的我抱紧我的手记怀着我崇高的灵魂纵身跃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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