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为母则强,单亲妈妈尤甚,不知从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量来扛起生活的重担。
1、
记得在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生活便是和弟弟白天呆在几个叔叔家里,晚上母亲从澡堂下班再到叔叔家接我们回去。那时我看到别人都是父母相伴,带着出去买东西的。我就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生活里从来没有父亲的存在呢?
直到有一天,看母亲收拾完屋子,坐在沙发上。我走了过去,坐在旁边。用双手抓住母亲的胳膊,问道:“妈,我爸爸在哪里,为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而我们家里就只有妈妈弟弟和我呢?是不是我爸爸也像阿花妈妈那样和别人一起离开了。”母亲听我如此说,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听的混账话,你爸爸他不在了,但是他从来没有不要我们,以后也不能这么想,听见了没有!”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晚上上厕所时,看到母亲那屋的灯还亮着,我悄悄地走过去,看到母亲在抚摸一张照片,默默地流泪,我想,那张照片便是父亲的照片吧。后来,我也是从三叔那里知道,我的父亲的离开是因为一场车祸,那时,父亲下班骑自行车往回家赶,却被路口突然冲出来的卡车撞飞。司机确系酒驾,而父亲因为抢救无效死亡。而当时的我和弟弟才刚满一岁。
2.
记得那一年我上小学五年级,新换的的数学老师李老师非常的严厉。在每天的中午,她都会把作业做错的同学留下来,直至全部改对才能回家。有一天,被留下改错的我被问及父母的工作。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老师。回到道:“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很多年以前就死了。”那你妈妈呢?你妈妈是做什么的?老师又继续问道。我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说出来。这时,在那继续改错的王凯忽然接了一句:“他妈妈是在澡堂给人搓澡的。”我觉得那一刻脸是被烧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用余光看了看老师,老师没有在说话,但我看的出那眼角处漏出的鄙夷。
那天晚上,我与母亲有了第一次争吵。我问母亲,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工作,你为什么什么偏偏要去给人搓澡。母亲听了我的话,颓然坐倒在沙发上,用胳膊肘顶着沙发靠背,手掌撑开支撑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是因为我让你觉得丢人了,让你被别人看不起了,我也想找个体面一点的工作,可以让你能够骄傲的说出来。但是,我字也不认识几个,又能做什么呢?这份搓澡的工作已是我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了。”母亲说完,脸上满是倦意,我内心有点后悔,觉得这样说似乎是有些过分。但还是自顾自的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照常为我和弟弟准备早饭,母亲又哪里真的会生孩子的气,吃完饭又嘱咐我和弟弟不要忘带东西,放了学,不要贪玩,要早些回家。
3
高二那一年,母亲背上涨了芥子类的东西。邻居王阿姨建议母亲请几天假去医院看看。但是母亲还是拒绝了,没有请一天假,天天坚持去上班。到了晚上,实在是奇痒难耐,母亲就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在床上蹭,毫无形象可言。实在不管用时,便拿手去抓,抓不到的地方,就叫我和弟弟帮她去抓,我看过母亲的背部,被抓的,蹭的竟无一处好肌肤。
我劝母亲要不请一天假去医院看看吧,母亲赶忙制止我,去趟医院没个几百的哪里又下的来,且不说请假要多扣多少钱的工资,几天下来,万一别不让我干了怎么办。况且,你们俩又在上高中,哪里又花得起那个钱了。母亲就这样硬生生的抗了过去,说来也奇怪,在没有抹过任何药的情况下,母亲的背部居然自己好了。
4
在高三毕业后,我和弟弟都没有继续上学。我去了市里五叔的鸡摊帮忙卖鸡,而弟弟则去了上海学习美发。五叔给的收入其实比这个城市一般的工作要高很多了,只是确实比较累。母亲也一如即往的省吃俭用,每个月她只花不到五百元,剩下的一半给我,另一半打给弟弟做生活费。
我每每都在拒绝,我说:“我的收入比你还多呢?真的不用!”但是,实在是拗不过母亲的坚持。我每每过节给母亲给母亲买的礼物,几天后,她又会兑换成相应价值的金钱转给我。说句实在话,有些无奈。
后来,弟弟在外学习了几年,回来后在市里一家理发店里工作。我用这几年挣的钱在市里买了房,付了首付。我把母亲接到市里和我一起住,母亲在小区附近找了个做饭的工作。帮我还房贷,我说不用,但是每每被母亲拒绝。母亲总是在说:“只要看到你们各自找到归宿,便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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