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就着微弱的光芒凝视着床榻上的人儿。
此时的霍心言小脸儿苍白，泛着浓浓的疲累之色。原本就清瘦，仅仅经过一夜，似乎两颊也有了凹陷的迹象。秀眉紧紧皱着，睡的很不安稳。若是仔细看去，额际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顾衍辰抬手将其抹去，把黏腻在脸颊的青丝挑开，捋回耳后，继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瘦的令人心疼，原本这张脸应当会更加的清丽，可是眼下…
其实霍心言是个很简单的人，先前她的生活是千变一律的。在霍家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也只要防范闵亦柔就行了。
自从遇见自己，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相信自己给她带去快乐，但也参杂着不少心酸难过。
“很抱歉，霍心言。”很抱歉让你经历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更是让你陪我一同接受离别的悲痛。顾衍辰低喃着。
半晌，将瓷瓶取出，揭开盖子，倒出一滴药水在指尖，涂抹在霍心言的鼻下。
药水有着刺鼻的气味，他没有靠近却已然被包围。随即灵台一片清明，好似身体也没有先前那般疲累了。
霍心言羽睫轻颤，继而睁开。其实她有些不愿醒来。先前她很明白自己身在梦中，虽然梦境不美丽，却也比醒来接受事实好。
她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可傅子琦为他挡箭，最后倒下的画面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无法控制。忽而眸中就染上了一层水雾。
“霍心言，起来了。嗯？”顾衍辰柔声哄道。像他这种冷漠刻板的性子哪里会哄过人？可此时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不自觉的软了语气。
霍心言闻言看向顾衍辰，泪水随着眼球的转动滑落下来。唇瓣颤抖片刻便被贝齿紧紧咬住。
顾衍辰蹙眉，捏住她的下颚：“松开。你是想咬碎它？”看着她的唇瓣已然被咬的雪白，他自然是心疼不已。
霍心言猛然坐起，抱住顾衍辰就大哭起来。她太压抑了，她需要宣泄。
而顾衍辰就这般仍由她抱着，直到她哭的开始打嗝，这才抬手轻抚她的背脊：“要不要送他最后一程？”
霍心言闻言一愣，倒是把嗝也吓走了。要！当然要！她双手紧紧攥住顾衍辰的衣襟，双眸泛着浓浓的祈求。
顾衍辰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那就起来，走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很难出城了。”
霍心言撩开车帘的那刻便僵在了那里，她看到傅子琦静静地靠在车壁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很是安静。继而看到他腰间垂着的香囊，泪水再一次决堤。
那是他设计她做的，却也是她心甘情愿为他做的。原来他这般珍惜，一直将它随身携带，就连换了夜行衣进行逆反行动时，也没有摘去。
他唇角还带着最后时刻的笑意，真的就好似在补眠。她抬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想要叫醒他。入手却是一片冰凉，也是提醒着她自己，该醒了。
一只大手将她环住，带入了车内。待把她安置好，顾衍辰坐在了傅子琦的旁边。此行马车颠簸，他得全程照看着才行。随即看向霍心言：“想哭就哭吧。”他轻声叹息，看着她隐忍的小脸，拳头不自觉的紧紧握住。
霍心言紧紧咬住唇瓣，轻轻摇头。一双眸子已然微微泛肿，待稍稍平复些才开口道：“去哪儿？”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模糊了她的吐字。
但顾衍辰听懂了，他将傅子琦有些歪曲的身子扶正，这才看向霍心言：“丢月湖，还记得那个小山包吗？”
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霍心言、顾衍辰、沈宇珺三人在小山包上欣赏丢月湖的远景。不得不说，顾衍辰选的地方很好。那头人烟稀少，更是景色宜人。“那子琦的家人…”
“已经通知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到时我们等到他们来…”顾衍辰停顿片刻，才艰难继续道：“就将他掩埋。”
掩埋两字像是利刃，再次将霍心言的心脏割的鲜血淋漓。她强行压下鼻尖的酸涩：“皇上那头如何处理？”
原本傅子琦反派的名头已然坐实，皇帝自然不可能宽容到让他们好好安葬。眼下他们的做法，更像是窃取尸体。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有我在。”顾衍辰只是淡淡道。他的面容早已恢复平日里的冷漠，可是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是参杂着浓浓忧伤。
男人，多数时候，只会将喜怒哀乐藏于内心，更何况是顾衍辰这种身居高位者。其实他们才是最累的，往往你看到的他们，都只是表象而已。
霍心言心中已然将皇帝千刀万剐，不可否认，她很恨皇帝。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所以她不需要去换位思考，当然她也不想。
她只知道是皇帝将傅子琦杀死，是那般绝情，不留余地。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没有权势，也没有武功，更不可能劝顾衍辰去做傻事。毕竟他的身份不只是顾衍辰，他背负着整个左相府，还有炼狱。
看着她小脸儿泛着些许的怨恨，顾衍辰便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随即沉声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这个他当然指的是皇帝，而究竟是什么代价，他没有明说。
有时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实在，他会用行动，为傅子琦报仇。
霍心言懂了，也是信了。顾衍辰不会口出狂言，他既然说了，那便会做到。随即臻首轻点：“好。”她不担心，她相信他能处理的很好。
一路上霍心言的眸子就没有离开过傅子琦的俊颜，就好似要将他刻在心中。
上回去丢月湖的时候她觉得路途遥远，而这次，只觉眨眼便到了。
马车停下的那刻，她迟迟未动，犹豫中还是开了口：“真的是…到了吗？”她抬眸看向顾衍辰，希望他的回答是“没有”。
“到了，霍心言。”顾衍辰知道她在自欺欺人，但他不能。早晚，傅子琦都要入土为安的。
霍心言不想下车，她想要再多陪傅子琦一会儿。就这般赖着不肯走。看着顾衍辰准备将傅子琦背下车，她急忙扯住他的袖口，脱口而出道：“不要。”
顾衍辰身子顿住，他也不想将傅子琦埋葬。可是背后的冰凉一直在提醒他，傅子琦真的死了。
“就一会好吗？”
小剧场
作者：尼玛，这几章差点也把劳资写哭了
右右党：你特么就不能把他弄醒？
作者捂脸：你大爷的以为是玄幻小说是不
右右党：特么有何不可？我们都盼着呢
作者：别这样嘛，番外会很棒的，傅子琦单人的好不好
右右党竖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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