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后来，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文/流上云间        图/网络&摄影

01

十二月的天气，空气中永远浮着一层雾蒙蒙的霭。整个世界，变得忽远忽近。

橙如坐在市中心的图书馆里，她低着头躲在最东边的位置上，厚围巾遮住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的面前摊着一本书，没有打开，书名叫做《你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当橙如看到它的时候，一瞬间竟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她的思绪被拉回早上，六点十分，在卧室半梦半醒的她被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她知道，那是母亲习惯性的起床为自己做早饭和准备带去上班的午饭。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晚上常常失眠。却总是在六点十分准时起床，叮叮当当的在厨房忙碌，为橙如端来一碗飘着葱花和切的细细的鲜红辣椒的面条，里面总是卧着一个黄澄澄的鸡蛋。临到上班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追到门边，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饭盒，她知道，里面一定有她喜欢的排骨和肉沫茄丁。

今天的橙如有些反常，不像以前一样，在房间里咋咋呼呼的跑来跑去，哀嚎着快要迟到了。她今天很平静，安静的洗漱完，细细化上妆，不紧不慢的走到厨房里，从母亲手里接过一碗面，跐溜一下吃完，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自己的饭盒，和母亲打过招呼，朝门外走去。

她下了楼，靠在电动车旁发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昨天晚上，她丢了工作。这次离职是被蓄谋已久的，几个月前，因为工作与直属领导的观点相异而爆发了冲突，之后，她感觉一切都变了，领导不相信自己，架空了她的工作，对她的语气总是带着冷嘲暗讽，连带着同事也逐渐疏离孤立自己。办公室对于她来说，变得像牢笼一样可怕。几个月来压抑到极致。她也曾努力想要做出成绩证明自己。可就在昨天，她发现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领导是铁了心的要逼她走。

后来，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02

她递上了辞呈，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

心里很平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家里开口，毕业几年，她每一次的工作变动都会引得母亲好一阵的心惊胆战。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无缝衔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决定隐瞒。

早上，她像没事人一样的在七点钟准时出门上班。却在一个分叉路口向公司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想了千百种可以安放她一天，却不要一分钱的地方。最后，决定去图书馆。

读书的时候，她最喜欢去图书馆，只要拿上一本书静静的在那里呆上一整天，什么都不用想。

可是，当她坐在图书馆，眼前放着她最喜欢的书。却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她是一个大人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为自己为家人负责。

她不可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安安心心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很清楚，图书馆只不过是她暂时避难的港湾，她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出去赚钱养家。

她捂着脸，将眼泪掩在手心里。心里的难过像决堤的洪水。她心里明白，没有人可以庇护她了，当年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渐渐老了，没有力气了。她要做自己的超人，也要为父母撑起一片天。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变漂亮，变有钱，有人爱，甚至可以变成天上半阴半暗的云。多好啊，可是却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不可推卸的责任，太多不能言说的痛苦，太多独自承受的苦闷。这，大概就是成长之殇吧。

后来，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03

十二点十分，橙如独自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就着冷风吃完一盒冷掉的没法用微波炉加热的饭。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嗯，加油，再多吃一点，要吃完，不然妈妈会起疑心的。

下午五点三十分，橙如低头看一下手表，合上那本《你终于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收拾好书本，纸笔。重新背上包，走出图书馆，骑上电动车，飞驰在凛冽的寒风中。

如果不出意外，六点整刚好能走到门口敲响家里的门。和以前下班的时间刚刚好。

十二月寒冷的气流和呼啸的风中，离过年只剩下两个多月，橙如的眼泪隐没在口罩和围巾下。她在想，当我终于长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没有轻盈的欣喜，却有着沉重的桎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