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层林尽染林溪边 | 来源:发表于2018-04-27 08:11 被阅读30次

        中王村学校有一座庙。庙后面是一块篮球场。人站球场中央,仿佛身处天井之中。东、北两面是高高的围墙,西边是厕所,南边则为庙宇和瓦房。

        我刚转来中王村上学,郝延军同学就拉着我来这里打球。八甲班男同学少,会打球的人更少。经常在一起打球的,除了郝延军 、马永福,其他几个伙伴则是女子篮球队的同学。她们是艳、凤和梅。

      梅,引起我注意的是她170cm左右的个头。她身板宽厚,较之女生显得颇有力量。她爱笑,声音清脆、明亮。笑声将要打住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对你嗔视一下,然后俏皮地吐卷一下舌尖,白皙的脸庞时而会有一抹绯云出现。她身高臂长,常见她含着胸一路小跑,在众人面前蹦跳着一闪而过,像一只受到光环照射的受惊的小鹿儿。

        我之所以来中王村学校复读,是因为想换一下环境,以求来年考上一中。我改头换面,把原来大众化的名字,改得富有诗意,就像林间一条小溪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十八般武艺尽在新同学间表现:我把港台歌曲串在一起唱;我教大家猜酒行令,与他们一起掰手腕……很快地,我和新集体打成了一片,他们亦完全接纳了我。

      梅坐在后排,我在前排;我居南,她靠北。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跨越长长的对角线开始交往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带有嗲味儿的纯净水般的笑声,与略显夸张的搞怪表情。作为“回炉”生,我自然在学业上表现得比应届同学“先知先觉”。对不耻下问的同学,我总是有求必应。这也让我赢得了大家的友情与爱戴。梅不属于脑子特别灵敏的那一类同学,我自然有机会给她讲几道题,再说几句话。随着交往的增多,我了解了她家里的一些情况:她父母两地分居。父亲和哥哥在甘肃工作。她和弟妹在家里与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对她而言似乎只是远方的一个称呼。以至于上初三了,她还不会叫爸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她的成长背景与家庭关系是其表面大大咧咧,内心纤细而敏感的主要原因。

        同学之间,大凡都有上课传递小纸条的经历。我和梅不同,我们课下交换日记——没有哪一种行为比这种方式更能表达彼此的信任与亲密关系。我至今还记得她往我手里递送日记时的腼腆与羞涩。对于较为隐私的几页日记,她用胶水把它们牢牢粘住。至于其他不想让我看到的文字,她好似赌气一样一笔一笔重重涂掉。她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在日记上给我留言。为了方便与我交流,她给自己起了个仿佛是从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名字——梦琳。我们以兄妹相称。她只在与我的书信往来中使用这个特别的名字。每次看到她的留言,我心里都产生一些莫名的情愫:激动与兴奋,期待与依赖,皆而有之。

        那年冬天,我和几个社会青年起了冲突。他们纠集了十几个人,堵在我晚自习回家必经的中王村桥头候着我。他们虽然人多,但真正出手过招的只有四个人。我以一抵四,且战且退,局面上我还略显占优。混战到篮球场围墙之下,我把一人抱摔在地。我骑在他身上,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紧急时刻,郝延军冲了过来。他抡起皮带,奋力抽打从背后偷袭我的人。我趁势脱了身。梅和凤从我身边冒了出来,对我喊道:“快跑啊,老商!”她俩一人在前面领跑,一人拽着我胳膊催我疾走。回撤到学校门口的岔道口时,我想抄小路从沟底砖厂回家。她们立马阻止了我:“他们刚才没沾光,肯定会在小路上拦截你!”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决定。梅和凤建议到:“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就睡我们家吧。”以后的岁月里,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此情此景,现在忆起,我依然动情。

      毕业前夕,我送了梅一本书留作纪念。我傍晚时分到了她家里。梅家院子很大。因为村镇规划,四周的院墙都已经拆掉了。房子坐西朝东,与豫北坐北朝南的房屋布局大不一样。她家仍然是土坯瓦房,孤零零地面向大路,与四周两层砖瓦楼房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我那天第一次见了她的妹妹,一个胆怯、瘦小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梅哥恰巧从甘肃回家探亲。我明显感到了哥哥的无礼。梅哥又瘦又高,他随手拿起那本书,扫了几眼扉页上的赠言,就把它丢在了桌上。他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尽讲一些听起来风趣实则无聊的话。我没有多少插嘴的机会。我送给梅的书是爱新觉罗·溥杰的自传《流浪王妃》。

      中招时,我以九分之差,没有通过一中分数线。梅以体育生的身份被济源四中录取,我则高分和她上了同一所学校。梅在三班,我在一班。我们中间隔着长长的二班教室。我们在校园里经常不期而遇,她大多莞尔一笑,就扭身快步走开了。我们很少说话,后来见面连招呼也不打了,就像彼此互不相识。虽然,我内心并不平静。而每次见到她,我又把这种凝重的表情故意加重了几分。我曾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看她训练。她持球喜欢在右路进攻,习惯在弧圈之内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一下一下地运球。我在心里喊叫着提醒她:“快投篮啊,你怎么又在那里“压”着了呀!”

        高二时,她举家迁往了甘肃嘉峪关。自她离开后,我们不曾有过通信,虽然我可以从凤、艳那里轻易拿到地址。我和凤碰到一起时,她总要提起梅。这些年所有关于梅的碎片般的信息,都是凤告诉我的。2001年前后,梅主动联系上了我。她那时刚刚有了手机。仅仅通了一次长话,我们就又失去了联系。

      前些天,凤带着孩子去嘉峪关游玩。梅全程陪同。凤把我的电话给了她。梅打来电话时,夜已经深了。电话里,她谈到了孩子:“我儿子在青岛上大学。他个子老高了,192CM呢!他业余打篮球,打得可好了……”

        “我儿子190CM,从小在体校练球。今年体育单招上了河大,能在CUBA打球是他的梦想……”我紧跟着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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