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一位文艺姐姐聊天,她专门写一些关于昆明的风土人情,文化习俗的文章。闲聊中,她建议我试着写写昆明,我想了几天,觉得我这人一生为情所困,写昆明,免不了写写自己与昆明这座城市,以及在这座城市曾经的情事吧。
我出生在昆明,爸爸是印尼华侨,在昆明没有半个亲戚。妈妈虽然也是在昆明出生长大,可是因为小时家里遭遇重大变故,因此在昆明的亲戚也是寥寥可数。从小,我就知道我们家不是昆明人(传统意义的,几辈人都在昆明的。)家里很少有亲戚上门,偶尔看见爸爸拿回几封信,信封上都是外文,问爸爸,才知道那是国外的奶奶写给爸爸的信。于是,虽然国外的奶奶和其他亲戚没到过中国,可是他们都知道爸爸和我们一家住在一个叫昆明的城市。
小时对亲人朋友的印象,都留给了爸爸妈妈单位里一起工作的那些叔叔阿姨们。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的叔叔阿姨就是自家的亲戚。原本以为我会就这样安安稳稳待在昆明了,没曾想86年爸爸调动工作去了深圳,我们一家也举家迁往。我因为正在读书,没法转学,外婆不喜欢深圳,希望留在昆明,这样我和外婆就留在昆明,只是假期才去深圳探望爸妈和哥哥。
那时候,每次辗转从昆明到深圳,假期结束再回昆明,自然在小伙伴里多了不少谈资。有时我会嫌弃深圳的天气,也会眷念深圳的美食美衣,更多的时候我还是愿意享受,在昆明和小伙伴们恣意玩耍的时刻。也会比较,觉得深圳的绿化很好,昆明到处都是灰头土脸的。那时觉得深圳的人很现代化,昆明人好土呀。(这么写,希望不被拍砖。)
终于毕业了,90年我去了深圳和家人团聚。临走的头几天,和小伙伴们抱头痛哭,散伙饭吃了一顿又一顿,总以为这一去,海角天涯,再见面都很难似的。真的走了,到了深圳,第一时间写信给昆明的好朋友,一天一封。(这段时间,心里最后悔的是没有把当时的那些信保存好。)在刚到深圳的头几天,心里老有想回昆明的冲动。就像后来去了英国,刚开始也是老想着回国。看来我这人爱逃避,一点不假。
慢慢的,在深圳有了朋友,找到工作,对昆明也就没有那么想念了。可还是忘不了昆明的过桥米线,用魂牵梦萦来形容一点不过。悄悄告诉你,真的是想到流口水哦。这样的感觉,在后来我到了英国也一样有过。到英国后,我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居然是过桥米线,而且无数次在梦中梦到。想到过桥米线,居然心会痛。想想自己也是够了,想旧情人心不疼,想过桥米线居然差点掉泪。
过桥米线爱一座城市,首先是热爱她的美食,念一座城市,更多的是怀念她的文化底蕴。至于人嘛,我反而没有太深的体会。虽然自己的婚姻是在昆明成行的,可是多年后回忆起曾经一起的岁月,更多的是和那个人在昆明如何吃喝玩乐,至于其他的反倒模糊了。
昆明其实是一座很包容的城市,大部分的人口都和我一样,父母辈来自中国的其他省市。他们来了就留下了,不再回到自己的家乡,在昆明生儿育女,衍生了一代又一代,其实现在也算昆明人了。这样的原因也造就了昆明多元的文化,就像昆明现在的街头饮食,你很难找到真正的滇味。大多是滇菜的底,再加上一些川菜,粤菜,贵州菜。。。其实,无论如何变,我觉得都能接受。昆明迷人的地方,就是把所有外来文化,打碎,揉烂,变成昆明人自己的东西。
我与昆明一直没完没了,90年去了深圳,95年嫁回昆明。2001年远走异国他乡,直到2016年再次回到昆明。回到昆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我的小伙伴们,因为时间太久,我和他们失联了。感谢互联网,我居然在百度上找到了我的小伙伴们。直到这时,我知道,我回到昆明了,回到家人和朋友的身边了。从这一刻起,我开始死心塌地的爱上昆明。
昆明是一座你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的城市。经常有外省朋友问我,去昆明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会回答,走走看看吃吃,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介绍,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于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绕着翠湖走走,累了喝杯咖啡,随手拍几张照片。然后再去云大看看,吸点文化气息也好呀。还经常喜欢去景星花鸟市场,白龙花鸟市场,看花看鸟,看看那些可爱的猫猫狗狗。最让我喜欢的是昆明的花和树木,以及不能不提的海鸥。从10月开始,海鸥陆续飞到昆明,有水的地方你就能看到海鸥。我像个傻子似的,到处追着海鸥喂,朋友都说我,一辈子没见过吗?其实,英国的海鸥多到能把人吃了。可是不一样,这是从西伯利亚飞来的海鸥,如果她们不喜欢昆明,不会飞那么远的路,也不会一连30多年,年年飞来。
海鸥喜欢蓝天然后是11月满大街的银杏树,金黄金黄的叶子配上湛蓝湛蓝的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金黄配蓝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而这样的颜色你只能在昆明遇见。然后是郊外的冬樱花,接着是春天的梨花,桃花。终于到了樱花隆重登场,花团锦簇,美到窒息。樱花的颜色是独特的,花团也很特别,看起来乱糟糟的,可无论怎么看就是美。记得好多年前带一个朋友去圆通山看过樱花,20几年后他告诉我,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花。5月的蓝花楹,让我沉浸在她的花语里: 绝望的爱情 。好吧,5月的绝望,期盼6月带来希望。
绝望的爱情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走过很多路,遇见很多人,经过很多事。我终究是回到了昆明,这是一座我喜欢的城市,终老应该是可以的。剩下的应该是去遇一个人,一起白首。铁凝有一天去见冰心,冰心问她,有相爱的人了吗?铁凝说,还没找到。冰心说,你不要找,你要等。爱人是等来的,不是找来的。我想说,我在昆明,在等你。
等你踏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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