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荣在蓝天上飘呀飘,飘呀飘,沉沉浮浮,沉沉浮浮……
突然,咚的一声,他掉进一片汪洋。大洋茫茫,碧水茫茫。他展开双臂,不断地拨水,不断地游动。咸咸的海水灌进他的嘴里,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在他的身上。远方,滚滚巨浪,滔滔不绝地向他卷来。
碧蓝的天空,随即乌雲密布,突然间,狂风暴雨,涛声震荡。阳荣被浪击沉,被浪掀起……
一道道闪电,一声声炸雷,当空向他袭来。一声惊叫,阳荣睁开恐惧的眼睛。
只见,桌上的蓝奇石,发着晶灿灿的蓝光,把整个房间,镀上一片湛蓝。
阳荣缓缓抽出纸巾,揩去一脸的细汗。瞄眼床上的红仙,正睡的香甜。他缓缓地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缓缓喷吐。
阳荣轻轻站起,打个哈欠,伸伸懒腰。他慢慢地走向酒橱,取一瓶xo酒,满倒一杯,品了一口,端着酒杯,又回到蓝奇石旁,轻轻坐下,对着奇石发呆。
他不知道,阳荣他不知道,这奇石,这蓝奇石,到底要向他预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啊!
阳荣怎么也睡不着,再无了睡意。他的脑海里,滚动着三十多年来,他所经历的种种片段:县府里的凤尾竹,在月光下晃动。龙树村的夜色,斑斓细碎。歪歪斜斜的巷道中,老柏树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像是厉鬼狰狞。
扎羊角辫的小娟娟,苹果脸上的红晕,还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哥特式别墅里,幽幽的灯光下,娟娟那本是雅丽的脸庞,滴下晶莹的泪滴。泣涕声,正似海涅诗曲的哀诉。红仙的热烈,高原红的浪漫……
曙光冲进房宇,蓝色随之淡去。一阵阵凉风,翻过窗台,向他拂面而来。阳荣正感凉意,神清气爽。突然,一阵电话铃急促的骤响,急促的骤响
A副省长来电,干爹来电。这么早,这么急。阳荣快速接听:“阳荣哪,牛健出事了!他在国外被控制了!你早做准备啊!”电话挂断,低沉的声音,在阳荣耳里长鸣。
“牛健出事?牛叔出事?什么事?”阳荣默默叼念。他,一脸的惊讶,一脸的懵。
他嚯地一声站起,快速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烟一支接一支地点燃。他的脑海里,闪动着一张张画面,充斥着牛健大叔的音容与话语。
“太突然!太突然了!”倏地,他把烟头重重摔在地下,快速抄起手机欲拨。
拨了几个数字,他的手立刻停断下,双眼望着床上还在熟睡的红仙。他猛跨一步,重重地掀起覆盖红仙的红艳被子。
睡梦中的红仙一下惊醒,诧异地望着眼前的阳荣。她见阳荣样子怪怪的,脸上似写满了忧虑。她压低声音惊讶的问:“怎么了?怎么了?”然后双眼读着阳荣表情上的讯号。她断定:有大事发生!有不好的大事发生!
“快!打电话给袁省长,牛健出事了!”阳荣断定袁省长肯定得到了这一消息;但他想从省长处,得到更多的消息及指示。
红仙一听,一下从床上蹦起,快速抓起手机,快速拨号。“袁叔,牛健出事了!”她显得震惊后的激动,不知往下怎么说,双眼不住地望着阳荣。
一向敏锐,才思敏捷,口才良好,滔滔不绝的她。此刻,竟是节节巴巴,无从说起。
“我知道,我刚知道!红仙呐,俺们不着急,不着急。告诉阳荣,别慌,稳住。还是玩他的石头。不说话,不表态。
这事,估计是上方做的。来的太快。明天,我从傣国飞回。看来,我们要动一动一身喽。挂了!”红仙继续接听着手机,似不舍放下。
阳荣与红仙面面相觑,呆呆僵立。红仙先缓过神来,牵手阳荣,走到大厅坐下。他们一口一口地喝着红酒,思索着将刮起的风雨。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这雨,一大早便来了,看来一时难停。窗外的大地,正雨雾朦胧……
牛健,这位大名灌耳,正如日中天的烟草大咖,在去新加坡的途中被拘捕。这令人震惊!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既是意外,也是必然。俗话说:满招损!同时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牛健,这几年,太出名了。可以说,他的名气,远超省长。千里之外的人,不认识N地,甚至有人不知有云南;但一定知道红塔山香烟,知道烟王牛健。
他,是改革初期云南的领军人物,是时代造就的特殊人物。改革,总会有人走向成功;同时,有人误入岐途。改革,总会有升起之人,有被淘汰之人。改革的路上,走歪了,就跌倒。而且,改革的道路,总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
《龙树村的传说》109节||风雲骤起八十年代初,红塔山香烟一炮打响,迅速芳名远扬。一时之间,仿佛人们都是烟民,争抢着购卖红塔山香烟。N地卷烟厂生产的品牌烟,一时成为紧俏品。非常紧俏!四面八方的人蜂拥来买!
香烟,专利产品,销售渠道很多;但销售的权利一一大宗卷烟售卖的权利,紧握在牛健厂长手里。而且,出厂价与批发、零售,有很大的差价。
这样,各种人,特别是有来头的人,总是以各种关系,各种借口来找牛健。正是来者如潮,使牛大叔应接不暇。
基本上,能见到他的人,都有收获。一时间,牛叔造就了许多富豪,使不少人一夜暴富。
因卷烟产品一直紧俏,供不应求。阳荣一到N市,就推动牛健扩大生产规模,特别是响应上级的指示精神,实行厂长经理负责制。短时间内,N地卷烟厂,在省内省外,办起了多家分厂,增加了不少香烟品牌,却誉满四方。
红塔更威名了!牛叔更威名了!曾经的一县烟厂,壮大为集团,成了中央直属企业,成了创利大企业……
或许,牛叔有些飘飘然了,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或许,自到西方几国走一圈,企业家的他,心里不平衡了。或许牛叔年龄渐大,精力不济;或是忙于应酬,忙于与小玉享乐……他怠慢了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人想探究他,剖析他,深挖他……那么,他或许就现出不少漏洞,把柄……
当牛健沉浸在一片叫好声中,一片赞颂词中。陶醉不已,飘飘然似仙似神。终是,咚的一声,掉进汪洋。他终是没有如愿,在新加坡,在东南亚,那些资本家的世界里,建成自己的烟草王国,成为一个制造利润与财富的资本家。
窗外,雨还是不停。阳荣推开窗,伸出双手,却什么也抓不到。落海的人,那是那么轻易拉起……
《龙树村的传说》109节||风雲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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