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一路紧跟着这只白猫,却不知它要将自己带向何处,渐渐的白猫松开了他的衣角,专心在前面领路,这样一来,他们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不久,张骞便看到远处有黑烟冒起,再走几步,他又听到了噪杂的人声。这时,白猫突然像疯了似的向前跑去,张骞就在后面追赶。
没走几步,张骞便看到了黑压压比乌云还要令人窒息的人群,他们个个神色慌张,面露惊恐,不停地作着祈祷。白猫穿过人群,跳上了一个像是神坛的祭台。不安的人群这才平静下来。
白猫在祭台上一个被架的很高、华丽的与这周围格格不入的座椅上坐下。在它的面前有一张木床,上面躺着一位姑娘,这位姑娘便是迪丝卓伊。她闭着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骞在人群后看不清楚,他栓好马然后走近了一些。站在祭台前,他清楚地看到一个手握祭刀的人张牙舞爪的在祭台上乱舞。舞完之后,他端起一个大碗,将里面的绿色液体倒在刀上,把滴着绿液的刀放在右侧的火盆中烧了烧。然后他又端起另一个大碗,将这里面的黄色液体倒在刀上,再把刀放在左侧的火盆中烧了烧。做完这一切,他便举刀走向了迪丝卓伊。
“喵!”白猫凄惨的叫了一声,用它那一绿一黄的眼睛望着张骞。
祭司在这时转回身,举起沾染了卓伊鲜血的刀,开始摇头晃脑的祷告。
“喵!喵!”白猫还在嘶叫。
张骞看到祭台上的女子,手臂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到地上。
“且慢!”张骞大和一声跳上祭台。
所有人都吓坏了,刚才还在祷告的祭司也诧异的看着张骞。
张骞发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立刻装摸做样的念起咒来,他眯着眼睛走到右侧的火盆旁,迅速向里面丢入了几片铜片,火光立刻变成了绿色,然后他又走到左侧的火盆旁,向里面丢入了几小块钠,火光随即变成黄色。一绿一黄就如同白猫的两只眼。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包括那名祭司。
“子曰……”张骞借着楼兰人并不熟悉汉语,所以含糊不清的背起《论语》,用它来冒充咒语。张骞走到卓伊身旁,抱起她,夸张的走了几个醉步。然后慢慢走下祭台,穿过人群。走到人群最后,张骞还不忘高高举起卓伊又向天空念叨了一番。此时,白猫也跑到了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跪着转身,再次面对张骞俯身叩首。张骞找准时机,抱着迪丝卓伊就上马飞奔。白猫在马后追赶,它奋力一跃,抓住了马尾,马被白猫抓住尾巴,受惊后疯狂的向前跑着。
“喵!”白猫吓得大叫。
张骞伸出手抓住白猫,将它拉上马背安放到迪丝卓伊身上。然后,他又安抚了马,待马平静下来后,张骞才简单的在马上为迪丝卓伊包扎了伤口。
讲到这里张骞停了下来,他看看迪丝卓伊,这是他搭救迪丝卓伊的全部过程。迪丝卓伊也在这时挽起了袖子,尽管时隔两年,但她胳膊上的伤疤还是清晰可见。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祭祀?”霍去病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少数民族那可怕的祭典。
“对,是祭祀。”迪丝卓伊回答。
“祭祀谁?为什么祭祀?”霍去病追问。
“赫菲斯托斯。”迪丝卓伊顿了一下。“传说楼兰祖先是爱神阿佛洛狄忒与一位凡人所生。但那时阿佛洛狄忒已有丈夫,就是火神与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而阿佛洛狄忒与凡人生下孩子不久,就被赫菲斯托斯发现抓了回去。阿佛洛狄忒生下的这个孩子,却在人间慢慢长大,因为害怕赫菲斯托斯报复,所以这个孩子每隔三年就会找一名美貌女子献给赫菲斯托斯,以保自身平安。并且在他祭祀的这些年间,他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下了许多后代,逐渐形成了一个叫作楼兰的民族,他将这些都归功于赫菲斯托斯的庇护,所以这种对赫菲斯托斯的祭典也就一直流传了下来。现在每隔三年一次的祭典,不仅会祈祷平安,还会再乞求赫菲斯托斯保佑楼兰繁荣昌盛。”迪丝卓伊说完开始抚摸她怀中的来福。
“那来福呢?他们为什么也要抓它?”霍去病又问。
“楼兰人信猫,因为它们有一绿一黄的眼睛,所以它们是神使,祭祀的过程需要由神使见证并且传达。”
“绿色和黄色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我看楼兰人好像对这两种颜色的感情不一般。”霍去病想不明白这两种普通的颜色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们楼兰有一种白花,名叫双日花。此花长在楼兰特有的古树上,此花一个生命周期只会见到两次太阳,第一次是盛开,第二次就是枯萎。把双日花盛开和枯萎时的花瓣分别取下,研磨成汁,盛开的花瓣就会呈现绿色,枯萎的花瓣则会呈现黄色。将这两种汁液混合在一起喂祭祀者喝下,祭祀者就会昏迷并失去知觉,直到死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迪丝卓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楼兰人认为绿色代表生命,黄色预示毁灭,而绿色与黄色的混合则是生灭,一生一灭,不断交替就是永昌。”
“喵。”迪丝卓伊怀中的来福又叫了,只不过这次叫的却很温柔。
“真会为自己的愚昧找借口。”沉默许久的林若初评价到。
“每次祭典过后,祭司都会立刻寻找下一个祭祀者,也不知这种厄运又会降临到谁的头上。”迪丝卓伊悲伤的望着张骞院中长得正茂盛的树。
“喵。”来福跳到地上,便顺着迪丝卓伊的目光爬上了那棵树。
“卓伊,咱们喝杯茶吧,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现在你不仅有张叔,而且还有我们,以后大家高高兴兴的在一起!”霍去病举起茶杯以示此话题的终结。
四人像喝酒似的相互碰了一下茶杯,一饮而尽。张骞一喝完茶就看向卓伊,他幸福的笑着。霍去病和林若初都很为他们开心。
四人就着兴致,又聊了些有关西域风俗、文化、政治和经济的话题。
“我此次西行虽然联络上了西域各国,只可惜如今陛下守孝不能出兵。此行倒成了我的一次游历,与社稷无关了。”张骞对此感到有些惋惜。
“不打仗不是更好吗?张叔,其实你可以在这条西行之路上发展贸易、经济。弄个丝绸之路、一带一路不是要比打仗有意义的多?”霍去病预感,自己即将见证这条伟大丝绸之路的崛起。
“好主意,我明日就向陛下启奏。你们不知道,这一路我在西域见了许多东西都是中土没有的,而且我们中土的丝绸、瓷器和茶叶也是西域人不曾见过的。倘若我们能互通有无,对大汉必是大有益处。”
但张骞毕竟不懂经商,有了想法,却没有思路。“可这第一步应该怎么做呢?”他犯起了愁。
“我觉得应该先招商。”霍去病也不是很懂经营,所以他在说完后看向了曾在国外学习工商管理的林若初。
“嗯,或许我们可以让卓家作为这条商路上的第一个贸易商。毕竟卓家是京城最大的贸易商,倘若国家给予一定的优先政策,想必以卓家的实力,带动一条经济链还是不成问题的。”林若初很意外,自己的专业到了古代竟然还有用武之地。
“你们两个真乃人才,怎么会懂这么多?”张骞只听了霍去病和林若初几句话,就立刻茅开顿塞。
“不,三才者,天地人。所以我们是天才!”霍去病最喜欢这种实不至名不归的自夸。
“好,你们是天才。”张骞却对霍去病这番自夸并无异议。
网友评论
想着古往今来那些书生,着实像读经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