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刚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军训,那个教官留着标准的新兵头,二年兵解放军,当时我觉得当教官真好。那一刻,我觉得当兵又可以当一次教官是非常值得事情,虽然后来当了两年兵,根本没有当教官的机会。尤其是武警部队,平时执勤任务特别多,当我意外的去了杭州,又意外的在临近毕业前几天当了一次教官,感觉酷酷的。已经很久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了,那些日子玩的特别开心。
小郑是我的副排长,人特别好,第一眼感觉特别真诚,会尊重人。我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而且把大家带领的特别好。仍旧感谢他配合我工作,我的学生们虽然都是男生,但是我真的蛮喜欢他们的,不管身体是不是协调,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天生不喜欢优秀的人,我更喜欢真诚的人,简单的人,努力的人。刚开始对他们的训练很严格,因为我知道会有军训汇演,我要争第一,因为军训这个东西,太简单了,找到方法,会有效果,我相信我能做好。后来还考虑了很多是不是对他们太过严格,甚至过分。有些细节我都能感受到,尤其是挑人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想表现得多么心疼,不舍,我就鼓励他们自己站出来,而不是我选择,最后很多身体不协调的人我都留了下来,叫他们八大金刚,金刚在我的队伍里,是很闹心的,因为每天进步都在赶,而且时间不多,人又多,明明我知道没有效果,却还是陪着他们单独练习,拖了整体的节奏。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你们也许这方面不够优秀,但我不会抛弃你们,你们也许没有进步多少,但是我还是愿意让你们感觉到我的队伍里有你。但是又很不公平,因为很多好的学生沉默在队列里,我没时间顾及他们,甚至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在这里,我还是说声抱歉。八天,48个小时的相处,我做不到记住78个兄弟的名字,但是我努力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能单独打下整套擒敌拳,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站军姿要挺胸抬头,不知道我离开了你们还会不会做拳卧撑来磨练自己意志。
有一种兄弟我们喊他教官 记得一次中间休息,突然的吹哨,要全体起立站好,整个训练场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当然做不到,有拖拖拉拉的人,营长看你们作风不行,就惩罚整个训练场的人。第二次吹哨,还是一样,你们还是有个别拖拖拉拉的人,好像是我带的人,但是你们当中没有人承认,没人站出来。我大声的告诉每个人,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不承认错误连累我整个排的兄弟,最后还是有人站出来了。我现在虽然记不清他的名字了,但是当时我表扬了他,我说他是好样的,他敢于担当,凭借着这一点,我宁愿相信不是他在拖拉,宁愿相信不是他连累的大家,一定不是他,肯定不是他。也许只是他不希望大家一起受罚。那天上午,我告诉我的学生,什么叫敢于担当。
有一种兄弟我们喊他教官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女生排,因为我从小就爱和女生闹,也依稀的记住了几个女孩的名字,让我们相识的是因为我无意间指挥了他们唱歌比赛。那天上午,空气很清爽,但是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我们把队伍带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把队形排列好,辅导员提出教大家唱军歌,我就组织来起来。指挥一个排一个排的来比赛,鼓励大家,给大家开玩笑,烘托气氛,我想那个时候大家应该是挺快乐的吧。停车场比较封闭所以混响比较好,所以唱出来的歌就效果比较好,尤其是男生,唱的比较有气势,让我很满意,指挥女生的时候稍微差点,稍稍有些尴尬,我开始用心给她们讲,应该怎么唱歌,还非常夸张的形容了一下副歌应该怎么唱,用什么样的语气唱出来,最后都很好,我觉得有些事情只去反复的训练达不到效果和重视,沟通更是方便快捷的办法。
在比赛前半天,午休的时候和他们磨合排练,中午吃完饭我匆匆去了操场,可以看出因为没有午休他们状态不太好,从心理上就抵触这件事。配合伴奏的时候,没有那天停车场唱的好,我斟酌了几遍感觉有不对的地方,后来还是发现了,也许就是我比较了解音乐,发现伴奏带是女生版,key相对于男生比较高,所以高音上不去,气势就出不来。但是因为动作都统一了,不能再换别的版本伴奏了,这点我的判断还是准确的。临近比赛,能不换就不换,能少改就少改,这点我深有体会。后来把队伍解散了,让他们去好好休息。找了几个电脑高手留下来帮我修改伴奏,因为之前接触过录音,所以懂一些降调的软件,把歌曲降了一个key,但是已经很晚了,只有几个人跟我在办公室整东西,晚上就直接比赛了,不知道大家能不能适应这个新的key,凭借着我的经验,还算是成功了最后,只是那一中午确实很辛苦,跟着学生拿笔记本,到处奔波。
比赛得了第几我并不在乎,相对于别的学院准备的歌曲,选歌上确实差了一点,有些简单,有的学院是独唱加合唱,有的就是合唱加男女二重唱,很多细节包括场景,服装弄得也是非常专业,我开始觉得大学生的团队真的特别厉害,可能台上就几个人,但是他们身后的是几百人在保障,出办法,出力量。对于成绩,已经不重要,大家很努力了。我也用心把这个比赛做到了完美,在最短的时间和最少的排练中,达到了超出预期的效果,我的内心已经满足。当我指挥完收手一刻,感觉特别骄傲,下台落幕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有人喊,“哇,太棒了咱们一定是第一名”“原来我们唱的这么好“我跑开了人群,心里很感动。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凭借着对音乐的执着和经验来帮助身边的人,能够一起发光发热,合唱比赛就告一段落。
有一种兄弟我们喊他教官 那段时间,每天身上的衣服都是潮湿的,都是被汗浸泡的,每天顶着烈日大家都没有叫苦叫累。教官仍旧兴致勃勃,也包括我,心情一直很亢奋,虽然每天都会腰痛,扛不住了就蹲在台阶旁边歇会。很多时候我避开学生,让小郑,啸虎,还有小桑他们帮我带训练,我就一直觉得要扛到底,不能因为身体原因被别的教官替换下来。战友们也非常辛苦,很多人戴着贝雷帽顶着烈日,以至于晚上摘下帽子,额头和脸色叉开了颜色,这是最头疼的颜色搭配。其实大家在武杭的时候都挺爱惜自己的,也包括教员区队长对我们也是挺照顾的,平时训练或者室外课,能不受太阳晒就躲进树荫,能避风雨就带回教室。我觉得军人也可以矫情也可以娇气,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也可以变得绝情和硬气,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很遗憾的是我没上过大学,更不了解大学,但是社会上对大学生的评价可谓盲人摸象。曾经我会道途听说,也会意见偏执,认为上大学有什么用,还曾经相信网上那些传闻,清华毕业生卖猪肉,我想了想,自己都笑了。直到我进入了一所大学,感受了其中的气氛,我才明白,我当兵算是一种人生的幸运又是一种遗憾。幸运的是因为职业关系我们的信息,眼光思想都比较封闭,所以来到浙工大才看到了远方,看到了人生的精彩,也从中领悟到了很多曾经的是非,包括在年少无畏的时候,辨别不清对与错,到现在应该算是能够体会到了。因为看到了风景,才明白不辞千里走完脚下的路;因为赏析了绿叶,花朵显得那么的独树一帜,芬芳美丽。至少我看到了,也很喜欢那个地方,湿漉漉的泥土青草,淡淡的蔚蓝青云,交错的人群中总会有一个人令你的眼睛不敢眨眼,宽敞的马路直直的通往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一切,美丽和诗篇,特别的爱和特别的意外,让我们在离别的季节变得来不及用眼泪和记忆告别。但是还是会告别,告别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告别昨天还热血澎湃的自己。想想如初的到来是不是想过现在发生的一切,想不到的未来才精彩,你想象的不叫未来,你得到的也不止精彩。7月10号,我们6连教官和同学在高铁站相聚,随随便便的找了个火锅店,总觉得没有正式的告别,更喜欢卸下军衔和他们一起谈笑,一起举杯,只能说谢谢这次经历和这些学生,带给我无限的憧憬和骄傲,让我们本该释放自由的天性没有被部队环境和制度遏制,让我们带着欢声笑语穿着军装认识了你们。
有一种兄弟我们喊他教官 在返程的飞机上,我把那些学生写给我厚厚的明信片都拆开看了,嘴上在笑,心里也在笑。那一刻我在思考,人生能有多少次的旅行充满诗意,远方的意义大概就是有所选择吧。我不再想停留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想多看看这精彩的世界,我还会回到南方,甚至再往南,一直走。歌曲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我是一个直观的人,大概从我的表情就可以懂我的整个人生,不会笑着心里哭着,也不会假装同情心里却在嘲笑。所以如果我想表达一种感情,最喜欢的方式就是写文章和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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