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这样……”
听着合伙人唱着伤感的歌曲,景酥找借囗起身离开包厢,反正也谈完合同了。
下楼,穿过人群,来到吧台,点了几瓶高度数的酒。
望着小陈调酒的动作,她缓缓地抬起酒杯仰头,把酒一囗喝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也不皱一下眉头,继续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杯。
调酒师小陈见状,无奈地劝道:
“姐,别喝太多,对胃不好。”
景酥喝了一杯后,睨了他一眼,轻轻地颔首表示知道了。
小陈知道她是个倔脾气,只好看着倒酒,尽量倒少一些,虽然没有什么用。
酒吧的大厅的声音倒比包厢好多了,毕竟这正经酒吧都是放一些淡雅的音乐,以示浪漫氛围感。
景酥喝完了酒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拨电话给不久前的来电人。
“喂,你在哪?打了十几个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是要急死我吗?”
刚一拨通,便听见一连串质问声。
景酥的眉头原本都未皱一下,此刻竟忍不住皱紧,她因喝酒后而有些低哑的嗓音响起:
“我们分手吧。”
电话里头的人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道:
“好。”
然后电话就挂了。
景酥觉得意外,她本以为对方会生气质问她为什么,没想到这么平静祥和。
小陈不用特意听,就猜到了,他擦试着酒杯,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姐,你想好了吗?”
景酥回忆了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把酒杯放下,淡然地说道:
“嗯,想好了。”
碧桂苑。
许湆挂了电话后,看着热好的饭菜和装扮好样饰餐桌,苦涩地笑了笑,她怎么不知道景酥烦了她呢。
她收拾好桌面,看着饭菜,本来想倒入垃圾桶里的,但想到景酥可能还没有吃饭,便放在冰箱里冷藏,顺便写张便签留言。
许湆做完家务活后,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等反应过来后才恍然想起她们已经分手了。
她的心一阵阵钝痛,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瓣,收好手机,意识到她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许湆以为景酥今晚又不回来了,抬手扶着墙壁,慢慢地蹲下来抱紧自己,忍不住地小声啜泣。
终于,她们还是分开了……
景酥走出酒吧,她打算去好友家暂住一晚,明天再回来见许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好友家暂住了,早在一年前就有了,只不过最近才频繁。
因为最近许湆不知为什么,老是打电话质问她种种,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和许湆已经在一起了五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一回来,老是质问她,还埋怨她怎么不过来安慰她。
性挌沉闷的她怎么可能表达出来,就习惯性地沉默,可在许湆眼里就是冷暴力,让她一阵烦闷。
景酥有想过沟通的,但是许湆不给机会,常常说:
“可不可以不要老用一副公办事的口吻对我说话,我不喜欢。”
渐渐地,景酥不再开囗,只是很少回她们住的房子,就算回了也是沉默,然后继续在书房工作。
有时候,她们明明很近,却感觉彼此之间好遥远。
许湆承认自己原来不是这样的,曾经她是非常鄙视那些疑神疑鬼的人,却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她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景酥虽然不是会表达的人,但好在许湆是个心思细腻且敏感的人,她默默地照顾景酥的方方面面,担心她有没有忙着工作而忘了吃饭,担心她想对她说什么,有没有表达清楚,担心她会不会烦她。
总之,那段时间,虽然很累,但也很幸福。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想再这样下去,那种感觉真的很累很累,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根本感受不到景酥对她的在乎。
尤其是近年来,景酥总是出差工作,她们很少相处,常常不回来,让她很少有安全感,总是觉得景酥不爱她了,逼得自己怀疑,甚至想问清楚,她就是想听听她的解释,可是面对的只有沉默,她每次见状都是一阵气闷,更想说了不是。
什么时候她们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要把彼此搞得这么累,这么不开心?
不如就像景酥所说我们分手吧,也算是放了彼此。
可是她说完好了后,很难受啊,她们五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尤其她们彼此都是初恋,还都是在年少的时候喜欢上对方,虽然还是她先告了白,但她依然记得景酥着急担心地背生病的她去医院照顾她的场景。
那也是她第一次心动的时候,怎能忘记呢。
景酥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等待着面前的绿灯亮,默数着倒计时。
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子等绿灯,不过她当时觉得很漫长,因为她知道有人在等她回家。
那现在呢?以前呢?她的心一紧,见绿灯亮了,她转过方向盘,前往碧桂苑。
她把车停好后,向电梯跑去,眼见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有一对情侣过来跑过去,她忍住着急,打开电梯,等他们上来后,就快点按好对应的楼层次数。
情侣看起来很恩爱,他们手拉着手,对她说了声谢谢。
女生把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嘟囔道:
“对不起嘛,你刚刚都不理我了,我害怕。”
男生绷着一张脸,他摸了摸女生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我生气了,生气你为什么老是说我,我刚不在那会儿,你就怀疑我,还凶巴巴地质问我。”
女生拉起男生的手,严肃地说:
“我以后改正自己的错误,但是我们以后要彼此好好商量沟通,你老是沉默,让我很生气,所以我无法得到安全感,就质问你,只是想听你解释清楚嘛。”
男生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好好解释清楚自己刚刚去哪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景酥藏在衣袖的手紧了紧。
终于等电梯到了相应的楼层后,景酥边快步走到单元门口,边掏出钥匙开门。
许湆在等她。
“咔嚓——”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漆漆的,令景酥的心慌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许湆打电话
“叮铃——”
熟悉的手机声在屋里响起,让景酥一愣,她赶紧开灯。
“呯——”
灯一亮,四周皆看清。
景酥的脚就像被人定在原地,她愣愣地看着靠在墙壁的许湆。
许湆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眼底下的乌青浓厚,苍白的脸色,连唇瓣都毫无血色,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被主人抛弃在一边。
景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急速上升,她的手指被自己用力握拳而发白,她快速迈向许湆。
此时,许湆从䑃胧的意识间,好像看到了向她走来的景酥,这是不是梦啊……
想着,也忍不住呢喃细语道:
“我是不是在梦里啊……你终于回来了。”
然后因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景酥感到喉咙有一股酸涩的味道,眼睛有些干涩,她蹲了下来,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擦拭她未干的泪水,把许湆的碎发挽在耳后,然后抱起她,起身向卧室走去。
“这不是梦……是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让你伤心了。”
这句话既是对她的回应,也是对她的承诺。
“我喜欢你。”
“景酥,我们在一起吧。”
站在阳台上的景酥思绪飘远,回忆仿佛回到曾经年少的时候,许湆满脸通红地对她告了白。
她也喜欢她。
她们在一起了。
画面一转,她们发生了矛盾,产生了争执,然后分开️。
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从始至终都是许湆一直在维持这段感情,她经常出差工作,并没有给足够她安全感,也没有解释什么,任由许湆去想,去猜。
她们变成这样也是情由可缘的。
“我们分手吧。”
“好。”
许湆在梦中惊醒过来,她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原来压仰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因梦里的场景发泄出来。
她哭的太过伤心,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而景酥也在阳台上回神过来,她赶紧回屋去看许湆。
景酥一进屋就见许湆蒙着被子哭,她有些担心,忙拉开被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对上她红通通的眼,着急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惹她伤心的罪魁祸首,瞬间想骂自己的心都有。
许湆见景酥回来了,并且还在这里关心她,顿时立马起身,抱住她的腰。
“呜——不是……嗝!”
许湆哭着说完后,突然打了个奶嗝儿,她有点羞红地埋进她怀里。
景酥抱紧她,她回忆着电梯里那个男生如何摸头的动作,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摸了摸她的头,放柔声地安慰她️:
“别怕,我一直在。”
果然这招奏效了,许湆渐渐停止了哭泣。
宣泄情绪后,许湆感到好多了,她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景酥的怀里,瞬间松开她。
景酥见她恢复情绪后,立马挣开她,心里一阵酸楚,她弯下身来,注视着坐在床上的许湆,一字一句地说:
“对不起,我今晚去忆舟应酬了,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我只是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静一静,我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伤害到你了,以前也是,我承认自己给你太少的安全感,我是个不擅表达的人,一直以来作为你的伴侣,都是被动着接受这样的相处方式……我们不应该这样。”
许湆听完她说的话后,突然想开了,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对她说:
“景酥,你不用道歉,我也有错,我想也许我们并不合适,我们分手也挺好的,好聚好散,至少给彼此留个体面。”
景酥第一次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她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措地抓紧衣袖,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不分吗…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许湆见她这样,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可又想到不久前她说的分手,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她,冷漠地说:
“景酥,说分手的是你,说不分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我好不容易想通了。”
景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掏空了,她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在这一刻开始崩溃。
她转过身来,没有说话。
景酥眼前模糊一片,觉得心脏好痛,她抬手捂住胸口,揪紧自己的衬衣,咬紧牙关,忍住哽咽声。
许湆余光见到她这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掀开被子下床,见景酥的肩背在颤抖,顿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伤人了。
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感受到彼此间的心跳,心里一颤。
为什么她们要彼此之间伤害呢?
心思细腻的她怎能不知道㬌酥在意她呢?
到底是自己没有好好地与她沟通,没有静下来听听她想说的话,凭一己私欲地对她发脾气,是自己没有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景酥只是不擅表达,却一直默默地照顾着她。
想着,许湆松开手,转向景酥的面前,为她抬手擦拭泪水,望着泪流满面的她,鼻子一酸,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不哭了,我们心里还有对方,不算分手。”
景酥听了,伸手握住正在为她擦泪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抱住她。
“嗯…我们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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