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暖暖南瓜屋？

      装修后一片狼藉，打扫是大工程。

      请家政，说不负责清理花之类的，那就花之外都清洁一遍吧。可其实上，在俩家政妹子眼里，岂止不负责清洁花，似乎连清洁度也打折。反复说现在没有收费这么低的了。

      雨霏疑惑，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价格吗？

      四处看，实在不省心，这地板上还有这么大一块一块的白漆哈，厨房地板砖也没擦出来哈，墙角墙缝还都是白灰哈，还有门后的角落里……

      “没事，姐，你说哪里不行，我们再找补一遍。”小姐姐用好态度敷衍人呢。

      “感觉不是找补的事诶，需要重新捋一遍才是。”雨霏说。上次来时，是跟着领头的来的，看她俩干活麻利，还认真，留了姐姐的电话。这次就直接找她了。又笑着说，“公司物业上有个人，都说人家家里头天天打扫到零死角。”

      姐姐很得意道，“我家里就是，本来我就是干这一行的，也习惯了天天打扫，其实很好清洁。”

      “噢，”雨霏明白了，“那你该拿出打扫自家的精神来给我打扫哈，你看我这，地面都没挨着过一遍。在考验我眼力哈？”

      “没有没有，不是啊姐，真是没有收费这么低的。”

      “现在不是钱的事，钱早已谈好的。是验收不合格的问题。天已黑，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再来收收尾吧。”

      “我们明天也都约好了，要不，你说哪里不行我们抓紧找补一遍？”小姐姐还不甘心。

      雨霏的不满在一点点聚拢，“到处都不行，怎么找补？况且，现在天黑了也没法干了。”

      小姐姐也是这行里的熟手，看出敷衍是过不了关了，说话转寰却很快，道，“冬天就是天短，好像都干不着活，不行明天上午再来吧。”她看着一旁的妹妹，说着目光又移向我，“山南那边再推后一天。”

      加上第二天的俩小时，仍是差强人意的敷衍了事。罢罢，稀里哈糊地了结吧，整那么多事在身上有什么意义哈。

      看姐妹俩推着电动车走远，电动车上放了张电脑桌。这小小电脑桌，在雨霏家悄无声息地呆了二十多年，今日被送走。它将进入新的家庭继续服役，和小姐妹一样，去开辟新的工作场地了。

      看看新装的家，也如新的场地一般，开启新生活，光鲜亮丽，雨霏隐隐看到一脸春风的自己。

      殊料，午后，老天竟突然变脸，幻作一幅浓淡相宜、疏密有致的水墨画，只这水墨画里寒风乍起，有些刺骨，让人缩手缩脚到连脖子也恨不能缩起，哪还有让人欣赏的闲情逸致？耳畔枯叶瑟瑟飘零的声响，竟夹杂些许悲怆的瑟瑟挣扎。

      想起戴复古的《饮中》诗句，“布衣不换锦宫袍，刺骨清寒气自豪。”大意是，宁做平民也不为官宦，衣服单薄寒冷也很自豪哈。这冲天豪气如铁布衫，硬生生把“刺骨清寒”罩在了外面。

      雨霏也挺直身段，扬起脸，迎风迈开大步，前行。那逼人寒气，似无数枚冰寒的细针扎来，却不似刚才一般冷了。是的，快到家了，温暖就在前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