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年的实习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带教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一位"朋克"风的男带教老师。
和中国一样,这儿的男护士也不太多。整个一届也不超过十位。上大课时,那真是万花丛中几点绿,就这几位还大多数选择毕业后到精神病科室工作,所以当我到内科实习时,被分到一位男护士带教老师时,还觉得挺怪的。其实这个科室还有一位男护士,日本人,那工作态度堪称一绝。我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但在这儿职场上遇到的日本人都给我留下非常好的印象,这些以后慢慢聊。
话说我这位带教老师来自英国,长得有点儿象年轻时候的布鲁斯·威利斯,就《第五元素》那会儿,所以有时看到他,我脑里会莫名闪现那段"宇宙女高音",为了方便姑且称他小布。小布是骑摩托车上班,毎次早班交班时走廊里的他几乎成为科室一景。早班交班时间是六点半,他每次都行色匆匆,几乎是踩着点儿进来,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几乎是边走路边脱机车服。衣服还好说,你想边走边脱裤子有多艰难,好几次我都担心他被自己裤子绊倒。就这么跌跌撞撞开始一天的工作,但他的工作态度很是认真负责。
刚开始进科室的那一周,他也是非常认真的对待我这位实习生,但就是非常官方的认真,该教的教,不在范围内的不多说一句。一切改变发生在第二周。那天照常跟他白班,照常去替他测所管病人的vital signs,也就是测体温,脉搏,呼吸,血压,血氧饱和度。这儿的护士被要求做任何操作时都得先给病人讲清你要做什么,而且还要与病人聊天。有次学校考核,一位亚洲同学没通过,原因就是打开清创包准备期间没与模拟病人聊天。所以咱也得聊,即使当时我并不擅于这种 small talk, 经常几句就把话聊死了~~当时我遇到的这位病人是位八十多岁的老妇人,我先给她量的血压,十几年前医院很多科室的血压计还是人工的,需要用耳朵听的,我一量心里一惊,咋高压刚近六十,低压才四十几,抬头和她说几句,发现她的语速由正常迅速变缓,发音开始有些模糊不清slur。这时我并未返身找带教老师,而是立刻按铃守在病人身边,然后让恰在病房里 health care assistant (有点儿象国内的护理员)去找我老师。此时我知道不能离开病人,但按铃有时候不能保证老师立刻到,所以让护理员去叫,双保险。小布立刻赶到,确认后马上电来当班的医生,两位女医生开静脉通道处理一番后情况仍未好转,病人失去意识,于是她们 call code blue, 马上全院这个team的成员迅速从各个角落里集中到这个病房内。我们实习生就被安排在后面观看。小布因为是责护,所以他与医生team一起,这时一位医生让小布测病人体温, 我突然想起这个vital signs 车上的耳式体温计塑料垫用没了,于是我飞快跑进resources room拿回一盒,又急速跑进来,当我进了病房时,小布正拿着空盒准备出来,立刻递上后,我知道小布的这声谢谢是非常充满诚意的。
从那天起,小布对我不再是那种官方态度了,他好像要在短短一个term时间把所知道的全都教给我,所以时时刻刻都在给我讲。有时候需要实习生做的一些琐事,他也不让我做,就是讲讲讲,有的护士就开玩笑说他给我开小灶。可惜当时因为英语的缘故,他所讲的我并未能全部理解接收。我们学校在每一个实习科室都派有一名老师,这位老师负责实习考核,小布也向这位老师反映我的遇事冷静,有预见性。还有那些医生惊讶我一个刚上二年级,刚进入临床实习的学生可以听到那么低的血压。其实他们真得高看我啦,他们不知道作为麻醉专业的我,在国内手术室实习时跟一个台要量多次血压,早就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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