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之人，还能够为自己复仇吗？

只要人世依然有贪嗔痴，就一定可以。

第二天清晨，大吃大喝的一人一兔并不知道昨晚上演了怎样的一出情深义重。他们吃饱后开始想劝导那位可怜姑娘的法子。

豆豆，你想到办法没有？兔子表示没有。不过，我想我们可以从她哥哥身上找突破口，了解她在大变之前接触了什么。来不了了，就目前来看，已经有一些人神思恍惚，有气无力了。这一定是那些蝴蝶的杰作，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探知了，只能冒一次险了。

甜蜜相拥的小夫妻迎来了新的一天，月姐为丈夫束发，刘英为爱妻挑选衣物，他注意到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有个红点，亲自为她上药。给父母请过安，用过早饭，刘英带着妻子去了货店，他不想再把妻子留在家中。少夫人的美貌与惊为天人的款款步姿，清润清甜的嗓音令伙计们赏心悦目，在愉快地相处中，小夫妻很快把事都做完了。

众人啧啧羡慕这对神仙眷侣。刘英虽然也是个斯文清俊的少年人，可和妻子站一块还是输了不少，尤其他们那相差无几的个子，从前因病佝偻时，没有人想到她居然这么高，几乎比哥哥还高。不过两人对视时那温柔的要把人溺毙的宠溺足以证明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到了用饭的时间，店中饭食简陋，而少东家和少夫人彼此敬重，吃的分外香甜，连带着众人都多吃了些，还没有成婚的小伙计青果儿说，突然间我也好想成婚啊！众人大笑，青果儿不过十五六岁，明明还是一团孩子样，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青果儿。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窜了过去，撞倒了装灯油的瓶子，几个伙计迎了上去，发现瓶中灯油已所剩无几，那只大灰兔子正大嚼青果儿藏着的甜瓜，青果儿心痛不已，连忙夺过去，众人把它围起来正待动手，只听得一个稚嫩的嗓音说，别打它，它弄坏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赔，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少年扑了上来抱起那灰扑扑的兔子，正仔细检视它有没有受伤。

只见这少年和青果儿年岁相当，虽然神情略带疲惫但是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样。身材颀长，很有点唇红齿白的样，他确认兔子没有受伤后低头浅笑了一下，本就好看的模样这一笑更加生动，众人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点空间，这时少东家和少奶奶也过来了。本来大家分桌而食，兔子的事他们并没有看真切，只是见到几个人突然离桌，又有一个少年自外而来，所以过来一看。这位小兄弟不妨坐下来慢慢谈谈。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说这话时兔子黑溜溜的大眼瞪着青果儿手里的甜瓜，青果儿心想反正也不能吃了索性递给了那少年，少年道声谢，把瓜和兔子都放下，兔子咬着瓜飞速跑到外面，众人心说这兔子还挺聪明，知道不能把汁水留在屋里。

我从长安而来，陪着我师傅来寻找一位师伯，不料一天师傅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点点点线索，似乎到了某个叫莫家庄的地方去了，我有心去找，不想路上钱包被人偷了。一路上举目无亲，靠写变卖行李中的物件一天天挨着，到昨天已经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了。这兔子跟我一段时间了，一直好吃好喝，受不得苦，竟跑到别人的地方去抢东西吃。可怜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钱来赔偿，也没有法子弄到钱去找师傅。说话间，这少年的肚子已经唱起了歌。众人亲见他可怜，为他装了碗饭，端来两盘小菜，他道过谢狼吞虎咽起来。刘英和夫人悄悄出去了。

夫人，不如我们留下他让他做一段时间工给他一笔路费让他去找师傅，也算做件好事。月姐轻言，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事的，不如直接给他一笔路费吧。不行，刘英握住她的手，你不懂，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是不想被人施舍的。不如就让他做半个月，到时候半工半送多给他笔钱好让他去找师傅。

月姐轻轻一笑，说，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刘英回到房间把话说了一遍，那少年说自己叫张平，能写会算，正好刘英还需要个帮手就留在身边用着了。月姐的笑容渐渐消失，满腹狐疑地望去，不知为何，这个少年看起来明明纯良无害，她却隐隐有不安的感觉，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经意地一瞥似乎看穿了她。

经决定，青果儿多了个伴，他不情愿地带着一人一兔走到房间，为他腾出床来，这青果儿是个小后生，屋子实在杂乱了些。几件还没有来的及洗的衣服随意地揉成一团扔在床边，地上也黏糊糊的，张平皱了下眉头，也只好接受了。让他先自己安顿好，他就回去工作了。

当天下午，大家照常工作，可没那么忙时不禁谈起这个少年来，大家一致觉得这是个标志的少年，比少夫人还漂亮。不过，又觉得男儿家生的太好不好说了说也就过去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还带着一份饭菜回来的青果儿有些气恼，这傻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去吃饭还害的他这么累还要帮着他带饭，回去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推开门，下意识是走错了出来，愣了一会儿，再次进来，不觉目瞪口呆。

房间里的油灯被洗的很干净，点了两根灯芯非常亮，墙壁上的蜘蛛网和污迹都没了，衣服不见了，所有杂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连地上也没有那黏糊糊的感觉了。坐在那把被修好的椅子上的正是一脸疲惫的张平。

青果儿心头的那点不快一扫而空，他怯怯地说，谢谢你帮我打扫房间。时羽累的很，豆豆只肯施法处理地面，收拾可把他累坏了。他也纳闷是不是除了他和父亲，男人就这么邋遢？张平，也就是时羽开口道：青果儿以后还是多注意房间的清理吧。看着舒服些，东西找起来也快些。一夜无话，只是那些该死的蚊子实在扰人，累的他一时睡不着。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时羽发现这里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原来除了那可怜的刘夫人，这刘家也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这里离家已经很近，不知道这次事情完结前能不能回家看看。虽然蚊子依然扰人，已经困倦不堪的时羽还是沉沉睡去了。

是夜，刘英辗转反侧，终于从噩梦中惊醒。梦中，他和家人被一个没有脸的怪物杀死，身首异处。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和家人被杀死，直到惊醒的那一刻似乎还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寒意。拂去额间冷汗，手摸向身旁，空无一人，借着月色点起灯，对着灯光来看，夫人不见了。刘英披了外衣，坐起身来下床，走到门口发现门还关着，不觉奇怪，耳边听到一点奇怪的动静，扭头望窗，一点白影闪过，吓的他坐到地上，这一跌吃痛，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夫君快起来，一双素手扶他起来，为他拍去衣上尘土，怎么样？可跌伤了，定睛细看，正是他的妻子，可隐隐有些奇怪。他开口道，方才你去哪了？怎么找不到你。她说，我起身倒了杯水喝，一时睡不着去了隔间看画。这卧房原是他的书房，设了隔间里面也有床，全青石的房间比较凉快，他们有时也会一起进去学习赏画。听见如此说，刘英不疑有他，双双重新就寝。刘英喝了杯水，心神稍缓，慢慢说，我做了个噩梦。虽说梦是假的可这梦太真实也太可怕了。刚才我还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你我是夫妻我本不该瞒你。可这事我又怕你承受不来，实在郁结难解。

你放心说吧，做你的妻子的人没有那么柔弱。听如此说，刘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这件事距离现在差不多有十五年了。那时我才五岁，许多事情都是后来听到的才拼出来。我已故大伯生前是个好色之徒，家中有一妻三妾还不够常常寻花问柳。这倒也算了。偏偏那一年，一位远行客商带着新婚妻子来做买卖，那年轻的妻子颇有姿色，那天我大伯和他的几位朋友已经那客商一家都在酒楼里喝酒，恰好结账时撞见了。大伯的一位好友出言调戏，人家念在外客忍了，不料他竟上前摸人家的脸，把那少妇吓的大叫，那客商手下的一个年轻家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颇有几分力气，结结实实地把他打了一顿。本来就是自己理亏也就算了。不料那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后来医生又开错了药，就这么死了。他家里人不依不饶，我大伯也惦记那女子姿色，竟伙同大家做了伪证硬说那客商指使手下杀人。地方大人是个好官，坚持要查清楚，还说就算是指使也要抓到主犯再说，大伯骑虎难下，竟买通狱吏指使犯人把那客商打死，使计谋把救夫心切的女子骗来玷污，花言巧语地哄骗她嫁给他。

那女子烈性，假意修好，在成婚当晚灌醉了他，用发簪刺死了大伯。据验尸官说，第一下刺在咽喉，未死而说不出话来，第二下刺在心脏上才死。那女子杀了他以后上吊自尽了。腹中已有月余骨肉，当是亡夫的。

大伯不是我父亲的亲哥哥，他是我祖父收养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家声誉才没有受到大影响。后来我才知道那客商竟是江西历家商行的少东家，三兄弟只有三弟有这个儿子，人家因为我大伯断了香火，恩爱夫妻落的这样下场，祖父非常痛心，半年后就去世了。

那个为主出头的仆人一直没有下落，这么些年来我们都疑心他会不会来为主报仇。虽然害他主人的是我大伯，他已经死了。可他主家三条命，我家一条命。我们始终放心不下。月姐认真地听完这个惨痛的故事，脸上没有一丝起伏，良久，方悠悠说道：刘英，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报复到你身上，睡吧。说来奇怪，本来心事重重的他听了这话真的安心了，安静地睡着了。

她美丽的脸庞恬静美好，修长的手指轻抚碎发，刘英，你是这个地方唯一干净的，我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其他罪恶的生命，还是打哪来去哪吧！

时羽的梦很静，一片白茫茫中，他听见了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月下虫鸣的声音，还有一些非常微弱的声音，当他费力想听清楚些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几个模糊的物体，你？你们是什么？时羽有点害怕，这不是他的梦该有的啊。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一些模糊的声音，这女人声音清亮所以能听出来，只听她在说：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个难得的纯洁无暇的人。我一家有莫大的冤屈即将得报，请你立刻离开。不然即使有你和那只兔妖，我一家拼尽全力也要一试。说完就消失了。时羽堕入无边黑暗中，想醒过来也做不到，以后就没有意识了。当他终于醒来，天已经亮了。

匆匆步入角色，忙活了半日，到吃饭时间，夫人托言不适向内室走去，时羽借口有东西没算完跟了出去。

刘夫人。她立刻站住，身子一直，强镇定地转过头来说：你有什么事吗？他一张漂亮的脸颇玩味地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夫人奇遇令人羡慕，不知夫人可还见过那帮过你的贵人？她意识到这年轻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心反而放下，拿出少奶奶的风范来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这个帮字令她心头一震，但很快恢复，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她恢复温和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会需要你帮助。人生天地，经百事，厉人生，难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只要在造成无法挽回后果之前回头，都有救。就像夫人现在这样。他的眸子闪闪发亮，甚是骇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眼前这双漂亮而诡异的眼睛，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这莫非也是妖怪？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不复那副活泼泼的孩儿面，现在是一个坚定的男人。现在，你正处于崖边，选择跳下去还是回头只在乎你。

不，我回不了头了。也没有人可以帮我！她痛苦地绞写双手，清丽的五官有些扭曲。你可以。他上前一步，我们谈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有人过来寻找你就真的不疑惑吗？是我让我的伙伴用法术分裂了这一方时空，在这里时间没有意义，也不会有人或者妖能看见我们听见我们。你明不明白，我真的想帮你，我也真的可以帮你。我同情你因为容貌见嫌，也理解你因为常年受欺负而听信了魔鬼的话做了罪恶的交易。但是现在你必须停下来了，因为这背后的阴谋是你想象不到的，你也不会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牵涉其中。你忍心这样做吗？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看着这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她选择了相信。她说：那日我又一次感拐身世，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问我想不想有新的容貌，不过要付出代价，我立刻答应了，结果走来几个漂亮的孩子，都是小姑娘，但是非常漂亮。其中最美的那个伸出手指来对着我，手上放出光柱，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炸裂了，那样剧烈疼痛后我发现自己挺直了背，她们给我一个镜子，镜子里是一张美丽而陌生的脸，我万分激动。高兴之余想到她们说的代价，怯怯地问了一句，她们说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我。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只是其中她们有问过我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说我除了要做个美人，还要做大家心目中仙女一样的人物，以及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得到惩罚。他们也答应了。直到最近他们才告诉我要我做什么，原来是要我去分化夫君和他父亲，我本不愿，可没想到公公居然为了富贵打算出卖我。

隐身的豆豆听得好不尴尬，等等，时羽开口道，你既说要让人心目中把你当仙女，怎么还会有人想亵渎呢？这话我也问过，她说这莫老爷身上有d佛门至宝，她们无法施展妖法。时羽一时无话可说，就在昨天，她们还告诉我计划有变，不用我去分化了，要我配合一个中年人来里应外合杀了这家人，我苦苦哀求才让他们放过夫君。

什么？这一家里难道就没有几个无辜的奴才。你居然答应帮他们孽门？时羽义愤填膺，我知道错了，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做，我会死，刘英也会死，一家人也会死，因为他们唯一的阻碍就是十五年前下在一个冤死人的房子上的禁令，即使没有我去破坏禁令，到今年七月十五他们施展法力，消耗几件法宝也可以打破了。到那时玉石俱焚。她痛苦地哭了起来。时羽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就是和妖怪交易的后果。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还没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合盘托出。她只好把丈夫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完那个悲惨的故事，时羽沉思良久，夫人，你必须把事情告诉你夫君。不，不。她连声否认，连连摆手。你必须这样做，时羽看着她，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必须坦诚相见。他待你以诚，你就忍心欺骗他？他还有知道的事情没有说，或者说是他没有意识到那事情有多重要，你必须告诉他这些要发生的事情，这样我们三人才可以想出办法来对抗这些妖邪。

夫人，有个真心诚意爱你的人不容易。为了他，你必须勇敢点。听见如此说，想到夫君素日来的温存，她点头答应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能救下他，哪怕被他记恨一辈子，哪怕要她跪下来，她也认了。

这天晚上，刘英接受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事实，他的爱妻居然与妖怪做了交易，居然打算帮着妖怪灭他满门。一时间他犹如五雷轰顶，一直没有反应。月姐哭成了个泪人，跪下来身子不住地发抖，她说了时羽的意思，也表示不奢望他的原谅，只求他不要再这样，她害怕。

终于，他伸出手来扶起她，用帕子为她拭去泪水。悠悠道：我很感谢你能向我坦白。我不怪你和妖怪做交易，如果我能早点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你一定不会那样做，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错选择是可以原谅的。如果你真的帮着妖邪杀了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杀了你为他们报仇然后再杀了我去陪你。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听到他一番话，她很高兴，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肯放下来。刘英抚摸着她柔软而厚实的耳垂，呓语般：我们都该感谢他，是他让你悬崖勒马，让你我坦诚相见。他不是说要来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来？

她也奇怪，两人起身打算叫人去找找他。正好青果儿奔来说：不好了少爷，你快出来看看吧。

青果儿和夫妻二人出去，青果儿递给两人一块灰扑扑的布，示意戴上，三人蒙住口鼻出门，正看见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舞着，这些蝴蝶每一只都有半个桃子大，密度之大几乎看不见天空，迎着月光可以看见它们的翅膀上正散落着淡淡的蓝色粉末，月下许多人面无表情，肢体僵硬地攻击着被围在中间的人，那人正是张平，不，应该说是时羽。

不好，刘英意识到这是妖怪察觉有变提前动手了。所幸所有离张平半丈远的人都被弹飞了，看来一时没有危险，三人立刻退回房里，松了口气，少爷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青果儿心有余悸地说大约一刻钟前，张平突然给了我三块灰布要我戴上并给少爷少奶奶送来。他只说不用为他担心但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去应答。只要挺过三天三夜，所有妖邪都会消失。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把我赶出来了，催促我快走。我刚刚离开就发现一批人往我们的屋子去，看上去像丢了魂的人，我吓的一路狂奔，还好没忘了戴上布，我发现了那些蓝色粉末落在我头发和皮肤上都没有反应。落在布上的把布的颜色改变了些，常大娘想打我结果烧伤了自己的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到底是个孩子，见到这般骇人景象连话都说不全乎了。时羽自身难保，一时间夫妻二人忧心忡忡，夫人明白这些蝴蝶不过是先头部队扫清障碍的。只怕这三天里那幕后黑手就要来了。一时间愁的什么样。刘英说，你方才说常大娘想打你却伤了自己，你最近有什么奇遇吗？没有，就是今天傍晚张平不知从哪里弄来颗珠子，闪闪发光的很漂亮，我摸了几下。

夫人眼前一亮，她知道那莫家人身上的佛宝是个舍利子，莫非他听说了派自己的伙伴偷了来，因为青果儿刚摸过所以沾了点佛光才打伤了已经失神的常大娘？如此就不必为他担心了。对了夫君，听他说十五年前的事你可能有遗漏，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忘了说的。

刘英搜肠刮肚，想的脑仁疼也没想到，正垂头丧气时看见了面前的灰布，三块灰布上都有点点蓝光。他想起来，是了，伯父被杀染血的衣服和被褥本来是跟着下葬了，结果停灵一天后染血的里衣不见了。还有那个死在监狱里的可怜人，染血的墙壁被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