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代课老师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永青早早的就起床，刷牙洗脸，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好的面包，叼在嘴里，然后就去开电脑了。

可是不管怎么按电源键，电脑都没有丝毫的反映，永青经过仔细排查，最终得出电脑坏了的结果。只好在手机黄页上找到最近的一个电脑维修站请求维修师傅上门来修电脑。

永青手拿着已经吃了一半的面包，在房间里面走过来走过去，心里念叨着维修师傅快点来修电脑，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开始工作。

永青，女孩子，师范专业出身，最好的职业就是考编制，当老师。考研无望，毕业生直招考试又失利，不想当无业游民的永青就开始托人找代课老师的工作。

谢秀在区里直属的实验小学当代课老师，四月份区里有个教师编制招聘考试，谢秀考了好次，没过。这次准备全力以赴，报名了一个培训教育机构的考前培训班，上课两周。实验小学的课程就需要别人来代上，找到了永青。两周，除去周末就是10天，每天100，包吃住。

二胎政策，学校扩建，外来人口迁入，学校的生源越来越大，师源也就越来越小。半个月后，谢秀回来。校长问永青愿不愿意继续留在实验小学当代课老师，然后再三向永青强调：“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不管怎样，你都不能用‘神经病’、‘傻逼’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词语谩骂学生；不管怎样，你都不能用棍子打学生。”

谢秀和永青说，你运气真好，轻松的就当上了代课老师。两年前我来应聘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但只录取一个。她找的校长走后门，而我是找了教育局长走后门。她是专业的，而我是非专业的，不过现在的培训机构都把这些考试规则摸得清清楚楚，基本上集训两个星期，就和师范专业的毕业生差不多了，这个学校有半数以上都是代课老师，而且几乎都是普通二本三本专科学校的毕业生。像我这样经过培训的，都算是专业的了。

永青觉得自己是专业的，接下来混的肯定比他们要好。但是没过多久，永青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代课老师的工资少的可怜，一个月才两千，一年算上各种补贴福利，顶多也就三万，永青觉得有点穷。

代课老师一周五天，八点上班，四点下班。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副业，教数学的金老师在业余炒股，教语文的苏老师在朋友圈里面做代购，教音乐的王老师是个微商，教英语的于老师尚属一股清流，每日开车宝马来上课，在办公室一边喝着急支糖浆，一边应付着三本平均厚度二十厘米，大红色封面的公务员考试资料。于老师平时对待同事的时候轻声细语，喝急支糖浆，完全是因为吼学生们吼出来的。“想考个好点的公务员职位，那简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压力太大，有时候控制不住就吼了出来，我忍也忍不住，没办法。”

没办法，永青也得要找个副职了，这时有朋友介绍她去微信群卖小视频，说通俗点就是小黄片。

永青觉得，这个又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不出卖肉身，出卖灵魂，而且又不要什么成本，着绝对是个赚钱好事。

永青多了两个用旧的二手手机，以及几十个微信账号，各行各业的几百个微信群，还有一些"资源"——小视频。

头像全都换成大胸大屁股、性感妖艳的美女，朋友圈全是各种从网上找的“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的图，白花花修长的腿，裸足、黑丝、肉色、网孔。

在不同的群改成不同的名字，门窗行业的就将昵称改成好得佳门窗，铝型材的群就叫好运铝型材，买茶叶的群就把昵称改为玄机茶人之类的等等。再有一个专门发小视频的微信，直接在各种群里发小视频。如果被踢了，就用正常的大号再拉回去。

空闲的时候就在群里发"麦片，懂的来。"一旦有人加，就出示价格表：三十元，十五个小视频，五十元，三十个小视频，一百元随便看。一天下来也能有个一百几十。

但这种事情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不能被身边的人知道，而且这个“行业”本身就竞争激烈，毕竟是一本万利的“行业”。

永青觉得，这个东西毕竟是个犯法的事情，而且微信的规则变得越来越严，也就慢慢不发了。改为和别人换群卖群，总有一些想扩展业务的人想要行业群，推广自己的产品，或者推广公众号和品牌。不断地和别人换群，卖群，质量好的行业群，群主管得很严格的都可以卖两元一个，质量一般的都是打广告的微信群一块一个，已经被卖黄片的占领了的，五毛钱一个。一天下来光卖群就可以赚几百块了

后来腾讯查的严，微信群开始实名了，拉人需要群主确认了。正好又有朋友和永青说玩游戏打金币赚钱，永青就用卖小视频，卖群攒下来的钱配了一台电脑就开始了金币民工的业余生活。

玩游戏赚钱没卖小视频那么轻松，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不用但道德上的包袱，而且在游戏的时候可以天马行空的放飞思绪。

在代课之余，永青就是玩游戏，却是像弘一法师的那句偈语：以舍为有，则不贪；以忙为乐，则不苦；以勤为富，则不贫；以忍未力，则不惧。

玩游戏的时候，永青心想；听说国外有的监狱就是让囚犯来玩网络游戏打金币，赚得的钱用于监狱的日常维护和基础建设，这必是一种极人性化的举措。话说古代的时候，人口买卖在一定程度上是合法的，买卖奴仆是很正常，要是买上十几个下人，配上十几台电脑，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游戏打金币，那我岂不是发了，想想都爽。过了一会，永青又想：不对，要是还在古代，估计不是我买奴仆，而是我被别人买去当下人，替他夜以继日的工作，然后我却只能图个吃饭，想想都觉得悲哀。

永青的面包吃完了，修电脑的师傅还没来。永青拨过去：“师傅，麻烦你快点来好不好，你快点来，我多出点钱都可以。”永青心想，我多出点钱，让维修的师傅早点过来修电脑，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开始玩游戏赚钱了。

—完—

2017/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