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朵墙薇,那时我不知道,恰好错过了它的盛开。
女孩在席间活跃气氛,游刃有余。
“我是一朵薇薇花”,她笑着作花痴状。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十分可爱。那次是她带我去见她的朋友。
散场后,下起了小雨,昏黄的路灯七零八落。
到故障的电梯前,她因前不久下楼梯时伤到了脚踝行走不便。我说我背你,她的朋友也在边上怂恿。
我蹲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爬上我的后背。
她的双手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匀称的呼吸从我耳畔飘过,背好暖,路好短。
女孩不喜欢我叫她姑娘。
在音乐里、在小说里,在失意诗人的梦境里,姑娘就是善良美丽的女孩。
也许在我等Diao丝文艺病青年的梦境里,就是一场华丽的意淫。
后来我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
我们一起去古城旅行,她站在相机前,笑起来天真烂漫,湛蓝色的天空淡淡的飘着几朵白云,夏末的风轻轻的吹。
我们躺在床上,她是一片温暖轻凉的浅蓝湖水,而我是条笨拙欢快的鱼。
在微薄的夜色下,她就像一串串白色的蔷薇,从床头伸出来,发出雪白的光。窗外一轮圆月慢慢升上枝头。
有天晚上,我醉酒不省人事。在她单位宿舍前她抱着我吐,凌晨两点跑去办公室找蜂蜜来泡菊花茶给我喝,我坐在她床上,肠胃烧灼心脏麻痹,难受的乱哼着,她给我热毛巾,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泡脚,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时,拉开窗帘,微凉的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疲惫安静的睡脸上。
那一刻,她好美啊。
钱钟书在围城里写道,女人这怪东西,要体贴起人来,真是无微不至,汗毛孔的折叠里都给她温存到。
后来我一直在想,像我这种命比纸薄的人是那来的这种福分。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自然的躺在了她怀里,她给了我全世界的温柔,可以让我在颓败的人生战场上,脱下铠甲痛哭。
我说过要保护她,可后来大风大浪全是我给的。
那时我在部队服役,我们相隔千里。她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可以那么轻而异举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她,而我却只能等一年一次的休假。
以前听说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当时坚信山海皆可越。
在我休假回到单位后,她生了一场大病,一个人住在医院。怕我担心,不告诉我细节。
我假期有限,请假不便。
她告诉我,当下起大雨的时候,她在楼梯间摔倒了,一个人哭着爬起来。当她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拖着虚弱的身体一个人排队挂号爬上爬下,羡慕边上有人陪同搞定的女孩。当她半夜在病床上痛苦的卷曲着,病房漆黑幽静,眼泪一滴一滴的淌在枕头上。那些时侯她多希望我在身边。
而我在千里之外,心痛难过,却无能为力。
我终于请假回去后,她的手术已经做完。在她的眼神中我看到我的影子很远很远。
我们之间的感情连接,就像一束丝线,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被失望无助痛苦一丝一丝扯断,悄无声息。在那个淬不及防她提出分手的夜晚她这样告诉我。
“所有的美好憧憬都被这件意外给磨灭掉了,感觉你在我生活之外。”
“还愿不愿意和我走下去?”
“可以,但不是因为爱情。”
“我欠你一场幸福的旅程,让我用一生来还你现实的盛景。”
那一年,我万般方法用尽离开了部队,走时下起了大雨,离去的路模糊而沉重。
在路上听起张震岳的《思念是一种病》: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一辈子有多少的来不及
发现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恍然大悟 早已远去
………
终于才明白,山海亦可平,难平是人心。
回到家乡,晴空万里,山花盛开。
十字路口,她站在香樟树下,微风抚动着枝叶,她轻轻的将脸庞的发丝向耳边捋去,向我来的方向举起了手。
后来,这朵墙薇再也没有盛开过,却长成了一棵有着丰盛枝叶的树木,在我后面的岁月里,每当有风拂过,它就沙沙作响,像一串串记忆深处美妙的音符,在荒原上,我们一起扎根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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