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花怀孕
这一天,李仁义到县城去拿配好的电影幕布。
路过县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李仁义瞅瞅四周,不会有人认识自己。
挂了号,取了病历本,李仁义战战兢兢走进门诊室。
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对着李仁义说:“裤子脱掉。”
啥?李仁义怕没听清。
“脱裤子,连裤衩都脱掉。”
李仁义不是没在公众场合光裸过,可是那是在镇上的澡堂,大家都光溜溜的。
李仁义牙一咬,顾不上羞耻,进都进来了总归要查清楚。
大夫用一个小木片拨了拨他的小兄弟,嘴里嘀咕着:“短了点。”
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把李仁义躁得脸通红。最后开了单子让李仁义去做检查。
“别的方面先不谈,生孩子应该没问题。平时少同房,挑着排卵期时候同房。”
“啥是排卵期?”李仁义问。
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终是耐心地在纸上给他画日期解释了一番。
李仁义听完恍然大悟,原来生孩子还有这么多门道。
回到家的李仁义,第一件事是问了春花上次是啥时候来月事的。之后,算了算日子,决定在“特殊日子”之前绝不开荤。
到了算好的日子前后,李仁义从镇上买回来一瓶酒,对春花嘿嘿笑着:“春花,咱俩今晚生娃娃,喝点酒有感觉。”
许是多日未同房,或者是酒精发挥了些许作用。那晚,李仁义比平时的时间要长些。不过春花刚来些感觉,李仁义就结束了。
结束后的李仁义对春花说了句,这次准能中。春花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刚要开口,一看李仁义睡着了,呼噜声都起了。
她帮李仁义把被子盖好,穿上衣服去了端午的屋里。
端午自从过了四岁的生日后,春花就把她单独移到一个房间睡了。
之前有一个晚上,李仁义刚把春花剥光压在身下。端午醒了,揉着眼睛问爸爸为啥要骑在妈妈身上。
春花怕端午出去乱说,给她买了个风车,又买了黏牙糖。
但是这些都没能堵住端午的嘴,一次和燕子姐聊天。端午跑过来问:“燕子姨,为啥我爸爸要脱光了骑在妈妈身上?”把燕子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端午正是好奇的年龄,女娃又懂事早,春花赶紧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好,让端午自己睡了。
端午对有了自己房间表现得特别兴奋,没哭没闹。反倒春花很失落,一夜要起来很多次去看看端午踢被子了没。
李仁义听了大夫的话,在“特殊日子”连续奋战了三天,开始美滋滋地等好消息。
对于春花来说,这是磨人的三天。
李仁义从来没有前戏,上来就是直奔主题。每次开始都会很疼,然后疼痛稍微缓解,李仁义又结束了。
李仁义从不问春花的感受。
到了要来月事的那几天,李仁义每天神经兮兮的,从早到晚要问春花好几遍。
在春花月事过了十天之后,李仁义坐不住了。他骑着自行车把春花带到镇医院做了检查。
“赵春花,怀孕了。”
李仁义听到这个结果,抱着春花在医院的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春花也高兴,做母亲,是每个已婚女人的心愿。
李仁义买了猪头肉、烧酒、点心,带着春花回娘家。
村里的小路坑洼不平的,李仁义把自行车骑得特别慢。
春花笑:“咱们农村女人没那么金贵,你骑快些没事的,我怕端午等我等得着急。”
“说到端午,你得记住,以后不能抱端午了,小心动了胎气。”
春花听李仁义这么说,心里有点不高兴,没再说话。
到了娘家,端午老远跑着扑上来:“妈妈……”
李仁义赶紧把她拦住:“端午,你要做姐姐了,以后你得保护妈妈了。”
端午很开心:“妈妈,是真的吗?我要做姐姐了啊。”
春花拉着端午的手向屋子里走:“是的呀,端午会不会做一个好姐姐呀?”
端午使劲儿地点头。
春花爹娘也很开心,春花要孩子始终是老两口的心头大事。
李仁义搓搓手:“爹娘,端午这段时间先留在你们身边。大夫说,前三个月不稳定,要注意休息。”
春花娘没想那么多,张口道:“没大夫说得那么玄乎。你看你大姐春草养了三个娃,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还下地干活呢,那娃子一个比一个壮实……”
“咳咳咳……”春花爹赶紧给春花娘使了个眼色。
傍晚,李仁义把春花带走的时候,端午瘪着小嘴,马上要哭了。
春花见状,搂着端午要带回去。
“端午听话,爷爷晚上带你去买小糖人。”春花爹一瘸一拐过来把端午拉在怀里,端午同意了。
春花心头一阵喘不上气,有些气结。
李仁义的自行车走远了,春花娘马上把脸耷拉下来:“有了自己娃,到底还是嫌弃我端午了。”
“端午听着呢,别乱说。他到底是咱家女婿,不是咱儿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当着面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春花一路沉着脸,到家也没缓过来。
李仁义故意拿胳膊捣她,她躲开了。
“你要把端午留在我娘家,怎么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春花在外面很给李仁义面子,哪怕在自己娘家,她也没和他抬过杠。
李仁义就是知晓春花这点,才直接说要把端午留在娘家,把话说死了,让春花无话可说。
他不要给春花商量的余地。
他是喜欢端午,前两年也是把端午当亲闺女疼,那时候也是因为春花的缘故,毕竟爱屋及乌嘛。可是,时间久了,生活归于平淡和枯燥,他总还是要想自己的亲生娃。
他李仁义不是圣人,就是个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心里多的是计较,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生活啊,它能磨平你曾经所有的心潮澎湃,把你慢慢带回到现实。
他承认,他没有春花那样的心胸,可以义无反顾地一如既往地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娃子一直这样好下去。他不知道的是,春花做这些并不是刻意为之,她只是早把端午当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亲人。
“春花,你别动气,对腹中胎儿不好。等过了几个月,我亲自去把端午接回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家养胎,哪里也不要去。”
端午不在家的日子,春花觉得特别漫长。她从燕子姐家里找来一些鞋样子,用硬纸板描好剪下来。
做鞋子,成了她每天打发时间主要的事情。
李仁义不是经常在家,白天要在镇上公社忙事情,晚上常常各个村子跑着放电影很晚才回来。
这一年的春节似乎来得特别迟,漫天的雪花飘了好几场,才终于迎来新年。
春花算了算日子,年后就可以把端午接回来了。
过节前要给娘家下节礼,李仁义说这些不用她操心,他早给爹妈送去了半扇猪羊和二斤酒。
过年前的一天,说要出去办年货的李仁义办了件大事,联合收割机买回来了。
如果没有联合收割机,会不会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李仁义多年以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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